可是她爹根本什么也没说啊! 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往后面的车厢上一靠,闭上眼睛,自暴自弃道:“若是敌人抓了阿爹跟太子哥哥,那才是他们的磨难,寻常俘虏审问上一遭,如何也能吐露些东西出来了。” 被这般假设了,周璟承也没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也不错,叫敌人知晓抓了孤也是白费,日后就再不会动这般心思了,阿归觉得呢?” 时归兴致寡淡地应了一声,对接下来两个月的行程,无端感到惶恐,倒不是害怕出事,而是—— 好在她的这一担忧,并没有真正出现。 再往前……就是南方水患时,二人曾共乘过。 如此算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能正经坐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闲话,也不用担心因此误了正事。 不光在官学时,就是现在不用上课了,周璟承的休息时间也不多,只是较之前更自由些,许多事可由他自己安排。 周璟承并不觉得他的作息有什么不好,不过是身处其位,必谋其职罢了。 时归震惊:“那、那……太子哥哥就没有赖过一次床吗!” 这种事对于从记事起就被寄予厚望的太子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些,哪怕帝后不说什么,单是太傅的训诫,就能念得他耳朵起茧、苦不堪言了。 “等以后太子哥哥娶了太子妃,想必太子妃也要如此,到时辛苦的人便又要多一个……唔,还好我不用如此。” 所以,时归是从哪里得来的关于太子妃的结论。 “再或者,孤早起与否,也只是孤自己的行为,并不会因此要求太子妃,太子妃便是睡到晌午再起,也是无妨的呢?” 既然她自己提到了太子妃,不多问几句,便是周璟承的不识趣了。 时归眼睛一睁,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哥哥也要催我成亲吗?”好像就这两三年里,她隔三差五就要听一回说亲的事。 周璟承:“……不是。” 时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太子哥哥也要跟阿爹一样,劝我多养几个面首,等最后看哪个乖巧了,再考虑将其提至正夫……就是入赘。” 时归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坐直身体,又是好奇道:“那太子哥哥呢?太子哥哥怎还没立太子妃?” 周璟承已经见识到与时归说话的艰难,犹豫一瞬后,到底没有说出内心所想,而是含糊道:“孤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周璟承心口一跳:“怎、怎么了?” 催婚这种事,只要不是被催到自己头上,余下的都可以当作热闹看。只是太子嘛,终归与寻常人有些不同的。 “我听说,二殿下的嫡子已经两岁了,四皇子也与林阁老家的小孙女定了亲,等今年年底就会成婚……” 时归对太子娶亲与否,并没有太大感触,他想与不想,又或者要迎哪家小姐做太子妃,皆与她没什么干系。 书中的太子,在十六岁时就有了嫡长子,而眼前的太子年过十七,太子妃的影子还没见着。 马车里的太子眉头越发紧蹙,耳鼓也是一突一突的。 ——大人还说让他们多注意着太子。 这次之后,周璟承吃足了教训,再不敢跟时归谈些婚嫁之事,便是一些日常习惯,也是能避则避。 车队行进速度适中,偶尔还会停下来休整。 走了半个月,经过太子的讲解,时归对京城以北的情况了解颇多,不仅是各地景色,连同人口、粮食、商业等等,皆有所涉猎,听得多了,连时归都能根据前情推断一些东西。 这就是拥有私人导游的快乐吗? 这份不虞并非因时归而起,却也多少与她有些关系。 且两人给京中去信,也丝毫不避着周璟承。 任凭两人表现得再是恭敬,但真正能命令他们的,唯有时序一人而已,就是时归,也无法呵令他们做什么、不做 时归看他面色浅浅,有些不安地问道:“太子哥哥……可是不高兴了?不然我给阿爹去信,叫阿爹不要再这样了。” “公公也是担心你,你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便是叫公公知道了也无妨,孤也不会过多在意的。” 直到踏上马车准备出发时,她才意识到—— 这话、这话……是要用在这种语境下的吗? 既然是殿下说的,肯定是没有错处的,想来是她想多了。 眼看进了八月,本该炎热的天,因地界的差异,夜里反让人觉出冷意来。 这样行车时间久后,不管是座位,还是背后倚靠的地方,都能尽可能地让人舒服。 车队出关时,边关的将领前来拜见了太子,又派遣士兵护送数十里,随后才返回驻地。 为了让护卫保护方便,周璟承下令缩减了马车数量,又检查了一些车上的物件,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就地舍弃了去。 周璟承下了马车,四下环顾了一遍,冷声问道:“谁是管事的?” 周璟承下令将那人提出来,见是一个身量矮小的中年人,一脸的络腮胡,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谁知周璟承直接下令:“除匪首外,其余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匪首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等车队从此地驶离后,山上的恶兽飞奔下山,很快就把尸首围在中间,啃咬至仅剩白骨,之后才肯散去。 刚刚御林军动手时,因周璟承站得近,有一滴血不慎溅到了他的衣摆上,虽很快干涸,但还是有淡淡的血气。 时归点点头后,又很快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好像听阿爹说过一句,他们都是万俟部落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