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1)

时归说:“……就是卖掉商街,全换成了粮食,就是粮食也没能剩下,都施给灾民了。” “我——”时归眼中闪过一抹无措,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片刻才道,“我就是觉得,灾民们好难过。” 时归只是把自己代入进灾民的处境中去设想,若她遭了水患,无家可归,饥寒交迫…… 绝境不可怕,可怕的是绝境中遇不到希望。 时归自认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只是正正好,手里有那么点儿黄白之物,又正正好,来了这一片正经磨砺的土地、见到了饱经沧桑的百姓们。 恰恰相反,时归掌家已经有段日子,不说对大小家财了如指掌,但至少能清楚,东阳郡的这一整条商街,对整个时府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之前常与阿爹炫耀,手下的两个铺子盈利极好,只觉得能负担府上支出,就已经很赚钱了。 前几日在衙门与典当行的掌柜画押时,掌柜还曾感叹过一句:“这样一个聚宝盆,竟就这么出手了。” 其实早在几天前,时归看着手里一日少过一日的银票,就曾生过些许悔意,午夜梦回也曾问过自己,就这样不假思索地救济广大灾民,值得吗? 若说值得,可时府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底,全是靠着时序一人辛辛苦苦积累来的,有从宫中皇室得来的赏赐,也有底下人的微末孝敬。 而阿爹奔波操劳了数十年的家业,只用了十几日,其中六成—— 可若说不值得,两郡受灾百姓百万,那可是上百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啊!银钱没了还能再赚,可性命若是没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就这样,时归一边心怀忐忑,一边继续搜罗米粮,并下意识不去考虑等阿爹知道后的一切反应和后果。 时归的声音很低,只有她与阿爹能听到。 说到这里,时归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阿爹觉着呢?” “是时府所捐?还是南方善商所赠?又或者……是太子殿下心怀黎民百姓,从私中出的这笔银子。” 时序目光冷酷,声音冷清:“不论是谁,总之这些粮食不能全是时家出的,你我都担不起这样天大的功德。”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变得闷闷的:“我知道阿爹的意思了,阿爹别担心,我买粮时没有透露名姓,每去一家都换了名字,什么赵钱孙李,没用过本名。” “阿爹,会有事吗?” “唔……”时归没有多想,而是转言问道,“那阿爹,你还生气吗?” “生气我都没跟你好好商量,就私自做了决定。” 时归摇头:“不能的。” “还是说,阿归要挨些训斥才能安心?” “所以你才敢胆大包天,把大半个时家都给散出去,以后咱们阿归可不能叫小菩萨了,该交散财童子才是。”时序笑骂一声,彻底敛去面上的严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黄金万两,博美人一笑,我瞧瞧咱们阿归——”他捏了捏时归的脸蛋,“多多少少也算个小美人了。” 到头来,还是时序变着法子哄人高兴。 阿爹的掌心扣在她背后,隔着衣衫,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热度,可时归还是能想象出掌心的温暖。 奔波数日,散去大半家财。 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曾为灾民们做过这么多事,也没人知晓她的大爱和善良。 话落,时序眼尾漾出一抹极为明显的笑。 …… 他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不求回报的大善人,白白丢了这么多银子,怎么也能换几句好。 就比如—— 正在后面问话的太子无端后脖颈一凉。 这股怨气他舍不得朝宝贝女儿发,那就只能去寻摸正撞上来的倒霉蛋。 彼时时归正被压在桌案后练字静心,听见开门的声响后,笔杆一顿,偷偷往门口看了一眼。 时归瞬间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继续练起字来。 时二沉默一瞬,老实上前半步。 听他旧事重提,时归和时二一同绷紧了身子。 可有了先前兄长们抛下她先跑的例子,她便想小小地报复回去,故而也没吱声,心不在焉地练着字,实际两只耳朵全支了起来。 时序又说:“这阿归年纪小不懂事,行事难免冲动了些,也是情有可原,我却是没想到,时二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规劝小妹也就罢了,还帮着她作乱。” 只见时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先是磕了一个头,紧跟着却是拍了拍手,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房门再次打开,只见三个甲兵鱼贯而入。 “说什么?” “时二大人特意嘱咐我等,切记将这句话记在心上,来日若遇大人询问,定要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 时序被生生气笑了。 “好好好,既是我说的,一切都听阿归的,那你之所为,自然也没错,倒是我错怪了你。” 时二当然不敢。 而时序并不想将他轻易放过,只好又说:“既然一切都听阿归的,那阿归你来说,时二有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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