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卓将军返京和卓文成挨揍,归根结底,还是卓文成自己闯出的祸端。 “是听文成说过,跟这个有关系吗?” 卓家大娘子押镖不假,但从来不接外单,而是只负责替朝廷押送军需兵甲及粮草等,要么是往西疆送,要么是往北疆送。 卓大娘子的镖局是从朝廷上过了明路的,又因押送货物的特殊性,自来也比寻常镖局规矩多些。 听到这里,时归已惊讶地捂住嘴巴:“那文成私自上了镖车,岂不是也……” “虽说卓小公子本就是将军府的人,可他毕竟不从军籍,于情于理,都不该私自与粮草接触。” “朝廷中本就有人不满定西大将军索要粮草,若那几十车的粮草被毁,又是因将军府的公子造成的,难保不会借此攻讦。” 时归了然,心念一动:“所以卓府的人才半道返回来,还怒火冲天教训了文成。” 时序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大娘子镖队里有朝中文臣安插的人手,将这事传了回来,我正巧碰见了,就随手给拦了下来。” 时序既帮了将军府大忙,卓将军亲自来谢,好像也就说得过去了。 随后她又搓了搓脸蛋:“阿爹怎想起帮忙来了?” 提到这里,时序似笑非笑:“那卓小公子,不是阿归的好朋友吗?” 果然就见时归一脸的惊喜,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阿爹是为了我才帮忙的!” 就跟大公主出嫁那日似的,时归表面上没说什么,实则当天夜里抱着被子哭了一宿,白白惹人生怜。 后来时归才知道,卓文成回学堂前,其实已经回京有好几天了,只因他添乱的缘故,他被送回家后可是受了不小的教训,好不容易才能下床走动。 早在被发现送回家中的时候,卓文成就知道有此一难,谁知除了来自亲爹的暴打,紧随其后的还有兄长阿姐们的教训,就连最疼他的娘亲都给了他两巴掌。 然没等卓文成把旧伤养好,二姐三姐也回来了。 卓文成自知理亏,除了叫疼求饶也不敢多说什么,等被从房梁上放下来时,浑身已没了一块好肉。 卓文成才知,原来是掌印出手替他家抹去隐患。 学堂里。 “我就是想出去闯荡闯荡,也想做出一番事业,省得他们总说我无所事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就连我三姐家五岁的儿子,耍刀弄枪都比我好看。” 人家都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卓文成也是吃了教训,生怕再闯出什么祸事去,他自己烂命一条没了也就没了,若牵连了父兄家人,那才真要后悔死。 “我前几年也想着练武来着,到头来也只是想想,实际连一天的行动也没付诸,那总不能说我也无能吧。”时归说,“不擅长的事,还是不要太强求了。”“那我擅长什么呢?”卓文成抬起头来,“你们看我,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有什么能做的?” 卓文成失望地趴回去:“百发百中又怎样,又没什么实际用处。” “怎么说?” “哎呀不要担心嘛,总有能想到的时候,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就跟我赚钱好了。” 转眼间,天又暖了起来。 然中班好些人都到了十岁,马上就要升入上班,上班入学前是有考试的,虽没有不通过就不能入学的规矩,可谁也不想做那个吊车尾。 这天时归几人约在拨霞供肆温习功课,辰时刚过,他们就到了三楼的雅间。 几人碰面后先是稍微说了几句话。 倒是许家两姐妹随母亲过去了,虽没能见到长公主新得的儿子,可却见着了长公主提起一双儿女截然不同的态度。慈祥,甚至都能说出:“只要小儿平安,便是把我这条给了他,那也是值得的。” 几次下来,宾客们也意识到了什么。 “而父亲母亲忙着照顾弟弟,自然顾不上我这边,他们不管我倒好,我也能轻松些。” 许锦欢叹息:“也只能先这样了……” 周兰湘兴致缺缺:“这几年能踏青的地方都去过了,也就晨庄还好玩一点,可晨庄咱们都去了不下十次了,还是算了吧。” 正说着,却听卓文成提道:“可不是,不光咱们没处玩,就我知道的,班上的好些同窗也觉得无聊,像什么梨园戏院,家里又不让去,要是有什么专门让咱们这个年纪的人能玩乐的地方就好了。” “啊?没地方玩啊……” “专门能让咱们玩的地方?” “什么什么,时归你又想到什么了?” 她这话看似是解释了,再一细想,好像跟没说也没什么两样。 再看旁人,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时归,等她一个详细的解释。 既是以晨庄为基底,说是农家乐也不尽然准确。 “文人学子吟诗作对的集会称作雅集,那招待宾客孩童游玩的地方,是否也可称作游园雅集呢?也就是集踏青、休息、美食等为一体的雅集集会。” 听她这样说,几人恍然大悟。 时归眨了眨眼,反问道:“你们之前在晨庄爬树摘果子摸鱼时玩得不高兴吗?还是在晨庄住得不舒服?晨庄那么大,不管怎么说,总是比府上宽敞些吧?” 再说踏青,左右也不过是看看景、赏赏花,野外的果树无人打理,溪流之间也常有暗礁危险,仔细算起来,反不如晨庄花样多。 她原本只是起了这么一个念头,越说越觉得可行,最终忍不住问道:“你们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