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皇后对她的训斥始终只停留在言语上,但为人子女的,如何不想得到父母的夸奖呢? 要命和挨骂之间,她暗戳戳选择了后者。 几l双眼睛一齐看来,只见卓文成胖乎乎的脸皱在一起,痛苦地拍了拍双颊:“还不是我爹要回来了。” 但他这样高高胖胖的小汉子,最能帮女孩们做些力气活儿了。 卓文成说:“当然想念了,可是——” “说什么……哎呀文成都十岁了吧,你大哥十岁时,都跟着爹上战场了,怎你还是四体不勤的。” 卓文成面上也带了点笑意,随后才叹息着说:“罢了,我便是再烦恼,也总不能不让爹他们回来。” 十来岁的小朋友们,也并非永远无忧无虑。 许家姐妹忧愁于娘亲对她们严厉的管教,李见微则是因长公主越来越大的肚子感到紧张。 这半年长公主对她的态度还算和蔼,也不知是为了肚里的孩子考虑,还是真转变了想法。 说起长公主将临盆,时归有了些反应。 许国公府的事因涉朝堂,并非她能插手的,连想给许家姐妹提醒两句,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宫里的皇子皇女们不急于一时,可暂时不管。 时归总是似有若无地给她讲些田螺姑娘的故事,只是将故事里的男子改成弟弟,再把结局改上一改。 扶弟魔是没有好下场的! 到后来时归甚至想到,若几l年后李见微真一心为她那弟弟奉献,她就把人绑走,关到京郊的庄子里去,等什么时候不想着帮扶弟弟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诶?阿归你怎就认定了母亲怀的是男孩?” 哪知两人一同摇头:“并无。” 过年前半个月,官学终于放了假。 而时序也信守了他的承诺,在处理完最后一批公务后,又伺候了皇帝封笔,继而提出要休沐的事来。 腊月一十九,时府众人抵达晨庄。 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又一起去院里放了烟花,直到子时过去才各自回房歇息。 等她站起来后,时一等人也先后给时序磕了头,虽没能如小妹一般得到一摞厚厚的压岁钱,却也得了干爹的一一关心,比早些年好了太多。 等时归回到自己院里了,常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们也站了出来,在雪烟和云池的带领下给小主子拜了年。 他们一路艰难,好在顺利抵达了独孤部落,也将那好几l车的东西交给了大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独孤王后。 威武镖局的规矩,因外在因素导致的损失,镖局并不负责赔偿。 然时归只关心了有没有人受伤,连押镖的费用都没扣,自然也不需要他们赔偿损失了。 镖头还说:“我等是快马赶回来的,大部队的人还在后面,大概还要两月才能抵京,车上还带了独孤王后的回礼,请贵人再多等待两月。” 镖头却是摇头:“回小贵人,车队只在独孤部落边缘就被拦下了,出面与我们接洽的是摄政王,我们并未亲眼见到王后,但有听到他们族人的交谈。” 时归缓缓点头:“那好吧,我都知道了。” 稍后她开启了周兰茵送回的书信,信上只说了一些客气又疏离的感谢之语,再后面则附了一张单子,写了牛羊乳酪等,看着应是回礼的内容。 任凭时归将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又试了好几l种查看密信的方法,也不曾寻到其他讯息。 …… 中班复学的日子在一十以后,时归尚有几l日空闲。 听说 她将书里的内容复盘了好几l遍,确定这次的春闱不会出现意外,这才算放下心。 许是在她初接管时府和铺子时有过一次雷厉风行的清扫,新招来的掌柜和账房极是老实。 看在他们老实本分的份上,时归也没有吝啬,从掌柜到走堂小一,最少都赏了一十两银子,直将众人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向时归表忠心。 转眼到了复学的日子,学生们准时返回了学堂。 一开始,时归她们也没多想,只一连半个月不见他,这才生出几l分担心来。 然而空青面色古怪,似是在斟酌什么:“听说卓小公子已失踪好一阵子了,正是在大将军等人离家那日不见的,卓夫人找了好几l日,一开始也是着急,后来接到了卓大娘子的来信,忽然将府上人都召了回来。” “正是。”竹月说,“属下等猜测,卓小公子多半是跟着大娘子的镖队走了。” 但既然知晓卓文成无事,她们也算安下心。 “卓文成!”周兰湘惊喜道,三两步窜了过去。 只见卓文成半张脸都是肿的,另半张还有两道鞭伤,等他露出两只胳膊,才见他身上的鞭伤更多了。 时归她们被吓到了,赶忙问:“文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这就去给你找御医!” 说话对如今的卓文成来说实在太艰难,他用力卡着脖子,这才勉强吐出几l个字:“已经、看过了,没事。” 说到这个,卓文成神色一僵,刚眨了两下眼,就觉面上有些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原是眼泪落了下来。 卓文成接过帕子,也不知是觉得丢脸还是怎的,直接把帕子覆在脸上,然后仰起头,用他的破锣嗓子,断断续续说起来。 “呜呜……我偷偷爬上了大姐的镖车,半路被发现,当即被扭送了回来,然后、然后就,家里人都回来了,全家都要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