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沁的心倏地沉了下去,看着眼前那满满当当的肉片都觉得不香了。“所以老师要招待的客人便是慕容婉月吗?”“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说这次慕容婉月来态度特别好,女王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今晚还要设宴招待,可惜我们这些守牢狱的是没有这个福分可以参加啦!”狱卒语气还觉十分可惜,说着说着就走远了。牢房又变得空荡荡的,闵沁忽然觉得周遭安静得可怕,她觉得那盏灯现在若是摇晃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的话也是不错的,至少还有一些声音陪着她。暮倾然和慕容婉月的关系又缓解了吗?难道就连暮倾然的命运也正走向原书的结局吗?闵沁紧皱着眉头,她很想去思考如何改变暮倾然的命运,可无力感瞬间包围着她,在这牢房中她又能做什么?为何到此刻她还要想着暮倾然呢?而且暮倾然真的……还爱着慕容婉月吗?慕容婉月不过是态度好转了,她便也愿意对慕容婉月好了吗?不是说不喜欢了吗?是了,她说的是不喜欢,没有说不爱。闵沁又陷入了自我拉扯的思绪中,能量不断被自己的想法消耗,负面的情绪不断袭来,闵沁非常讨厌这种状态,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由始至终,暮倾然都没对自己说过一句喜欢不是吗?那自己算什么呢?无聊时的消遣?在这种时候她便是说弃就弃的棋子?闵沁捂住自己的头,十指插入发间,看着眼前的饭,深呼吸几下后,便拿起筷子去扒食。她得吃饱,她得先吃饱,无论如何,她都得健健康康的,她得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这饭怎么越吃越咸?闵沁抬手抹了抹脸,原来是自己的泪,手背慢慢都是湿润的泪水。她的嘴角无法控制地往下垂,可她还是努力地咀嚼着嘴里的饭,嘴里的肉。管它谁送的,管它谁送的!闵沁又扒了几口饭,始终还是没忍住呜咽了起来,筷子也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可恶……暮倾然你这个混蛋!”闵沁趴在桌上低呜,门外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又缓缓靠近,闵沁听见了,只道:“我没事,我缓缓就好!”每次闵沁这里有什么动静,就会有人过来,闵沁已经习惯了,她就像什么重犯一样被重重监控着地困在这里。她现在只想把人打发走,她想要一个人狼狈,一个人堕落,不想有人打扰。门外的人没有出声,像是伫立了许久,闵沁崩溃的情绪难以自控,拿起手边的筷子丢到铁门上,发出清脆的咚咚两声。“走啊!!”闵沁从未这么失态过,大概知道在这个空间里不会有人看见她的失控,不会有人看见她的泪水和崩溃,所以才更加放肆。门外的高跟鞋声音终于哒哒哒地离开了,闵沁这时站了起来,转身钻回床上,盖着被子放声大哭。门外的女人安静地走过了走廊,一步步走到了牢房的门口,最后化作一只毛色黑亮的乌鸦飞走了。那一日,小雪飘在融雪城内,为那一座黑色的地牢铺了一层雪白,像是把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覆盖。后来,阳光洒落,却也已经照不到那处了。**“老师,师姐已经被关了三个月,究竟是怎么回事?”鲁琼那一闹实在是动静太大,现在几乎整个融雪王城都知道那个改邪归正的女王大弟子被关了进去。柳舒云也是忍了许久,她相信暮倾然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然而三个月了,闵沁依旧没有放出来,她才忍不住问了暮倾然。“背叛融雪城。”暮倾然还是在看书,悠悠地回应了一句后,抬头看向柳舒云还有站在她身后祁梨。“有问题吗?”暮倾然见两个弟子都来质问自己,连语气都冷了几分。“老师……虽然那个人是讨厌,可是背叛融雪城,不至于的。”祁梨也说了话,只是她怕暮倾然会生气,越说越心虚,最后四字声如蚊呐,几乎听不见。暮倾然合上书,然后把书放到一旁,问:“我让你们做的事已经做好了么?”暮倾然没有再在刚才的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问了最近融雪城布防的问题。融雪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检查布防情况,以前暮倾然会指派两个大魔法师去做,之后是万凝月,这次派了柳祁二人。说起来,她们也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万凝月了。“做好了。”柳舒云能感觉到暮倾然在避开这个话题,便识相地没有问下去。“嗯,出去吧。”暮倾然说完后,柳舒云拉着还想说话的祁梨离开,而暮倾然则把书放好,拖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往鲁琼的实验室去了。这三个月以来,除了定时把报告交过来,鲁琼就没有跟自己说过话,这也是暮倾然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去寻她。研究室的门打开,鲁琼惊喜地抬头,却又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才不情不愿地道:“见过女王。”暮倾然知道鲁琼心里有气,她这疏离的态度也正说明了她气尚未消。“真龙胆出现了。”此话一出,鲁琼马上抬起头,急切问道:“在哪里?”“在飞星湾附近的断肠崖。”鲁琼皱起眉头,问:“那你还不行动?”还有空晃悠到自己这里跟自己说这件事?“还不是时候。”暮倾然悠然地坐下,然后看了一眼玻璃隔离器里装着的那具女尸,想起当初让鲁琼研究伴生灵剥离技术的原因,不禁苦笑。“什么意思,神都若是先我们一步怎么办?”鲁琼都想收拾收拾自己亲自前去了,那可是真龙胆,千年一遇,对于医师来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药物。“师姐已经先过去了,只是如今断肠崖雾气浓重,无论是谁都无法找到那狡猾的真龙胆。”暮倾然不急也是因为天气原因,估计要两个多月后才是捕捉真龙胆的时机。“那女王这次来,是要制什么药吗?”鲁琼的研究室乱糟糟的,桌上有图纸,地上也有,甚至还附加几个鞋印,铅笔和试管也散落了一地。自从闵沁来了过后,鲁琼的研究室就没有这么乱过,闵沁总会不厌其烦地帮鲁琼收拾。不过三个月,鲁琼的实验室又变成闵沁还未来之前那样,偶尔干净一次,但很多时候都是这么凌乱的。“制些调理身体的药水。”鲁琼摇了摇头:“是药三分毒,女王若是要调理身体,还是吃好睡好比较见效。”暮倾然这段时间除了处理事务,很多时候都是不眠不休,都在看书,吃也吃得少,精神气一下就降了下来。即便是大魔法师,身体也遭不住这样的作,她再不好好休息,迟早要生病。暮倾然怔住,然后摇了摇头:“罢了。”“等等女王。”鲁琼叫住了转身正准备走的暮倾然,然后问:“你打算怎么处置闵沁?”闵沁的事,她已经从若仙那里打听到了,即便若仙没有说什么,可见她一脸愤恨,鲁琼想闵沁大概真的做了什么事。可鲁琼始终不愿意相信,闵沁若是要泄露,怎么不把自己的药方也泄露出去呢?要知道,掌控了顶级炼药师就等同于掌控了难以撼动的势力,融雪城有自己,神都有曲流烟和她的学徒,各个顶级炼药师的药方都是不可泄露的绝对秘密。她派人去打听过,神都那里的药铺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说明她的药方并没有泄露。“我打算把她放出来,软禁在她的院子里,我想看看谁是她的同党。”鲁琼没有说话,始终不相信闵沁就是叛徒,对于暮倾然这个决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的。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总比在那个黑漆漆又空又安静的牢房里待着。“知道了之后呢,把她杀了?”鲁琼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心惊,她不想闵沁死,很害怕暮倾然会说出一个‘嗯’字。“到时候再说吧。”很多时候,暮倾然在处理一件事的时候已经把整件事理清,决定好怎么处置,如今暮倾然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让鲁琼明白她对闵沁还是特别的。“你真的一点都不信任她吗?”鲁琼忍不住问了一句,暮倾然此时却已经打开了门,门外吹来一些风雪,把里头散落的图纸吹得沙沙作响。人已经走了,鲁琼无力地坐在实验室里,看着操作台上放着的一支又一支的试管,完全提不起劲来。原来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真的很难适应的,她好想闵沁快些回来,和她斗嘴,和她说八卦,总是迁就着自己帮自己的忙。哎……一声无奈的叹息回响在实验室里,似是一句句未完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