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双锐利且毫无感情的眸子。 有弱小却不服输的韧劲。 似乎意识到她对自己够不上威胁。 小孩儿收回视线,机械吃着难以下咽的东西。 “解放军同志,我昨晚跟您解释了,他是自己贪玩才闯到你们营队,我也没虐待他!” “没虐待就给他穿这个,吃这个?” 桑枝气血上涌回声反呛。 赵来弟三角眼上下扫视着她,穿着厚实长相精致,一看就有钱。 “城里来的,就是不识人间烟火,乡下谁不是穿补丁衣裳,饥一顿饱一顿? 我再不好也是把人养这么大,你们要看不惯,施舍我点钱呗,有钱我也让他顿顿吃精米精面!” 话音刚落,院里跑来俩小孩儿。 跟骨瘦如柴的刘苟不一样,三岁多的龙凤胎脸圆嘟嘟,因为裹着太厚,胖乎乎跟球儿似的。 这会撒娇似的抱着母亲的腿,一个嚷嚷要吃鸡蛋,一个则喊着要骑大马。 桑枝还没意识到骑大马什么意思,就见女人使劲踹在刘苟腰窝,劈头盖脸大骂。 “聋了吗?没听见弟弟说骑马?还不快点给我趴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桑枝理智轰然倒塌。 她拽起神色麻木,被踹趴的小孩儿。 在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用了吃奶劲儿甩在那张可憎的脸上。 赵来弟被她打翻在地,龙凤胎被这一变故吓得哇哇大哭。 女人脑袋发晕,耳朵轰鸣。 直到龙凤胎哭唧唧扑进她怀里,这才将她理智唤醒。 “你敢打我?” 脸上火辣辣疼,嘴里还有铁锈味儿,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被外人殴打,她咽不下这口气。 跳起来要揍人,但大巴掌还没扇下去,手就被人抓住。 是那个当兵的拦下了她。 此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正气浩然,“有话好好说,不能随便打人。” 女人要气死了,不能随便打人? 那她脸上的巴掌印算什么? “你瞎了?她先打我的!” 桑枝活动手腕,“你发癔症了?谁打你了,谁能给你作证?他吗?” 指了下无动于衷的江砚。 又指着三个孩子。 “还是他们?” 女人意识到他们是一伙的,在地上撒泼打滚,高喊没天理了,当官的要打死人了。 江砚等他发够疯。 “我们最近在查一件儿童拐卖案,有线索指证有孩子在你们村。” 严肃的声音落下,女人像被掐住嗓子,顿时安静。 “如果没记错,七年前你跟你男人都在平城做工,回来后就多了个孩子。” “刘苟是我生的,你们别乱说!” 仿佛为证明自己没撒谎,赵来弟强势的将僵着身子的桑北抱在怀里。 “我当然相信他是你生的,但凡事都要讲证据,按规定,我们要带走他例行询问。 不过你也别担心,不止是他,村里其他年龄符合的孩子,我们也会调查。” 赵来弟心里狂叫不想让他去,但不去才是欲盖弥彰,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你去吧,今天妈给你包饺子,早点回来。” 桑枝打完一巴掌不过瘾,撸起袖子还想揍人。 但江砚怕她打草惊蛇,在她找机会再下手时,几乎半拖半抱,将人带走。 三人走后,赵来弟身子还在颤,也不安慰龙凤胎,拔腿去找自家男人。 当年俩人生不出孩子,是男人堂姐刘美丽给她想了个招,让人抱一个回去养。 他们没子嗣缘,但有些孩子是有手足命,他们合计了下,这法子能行。 抱回去,能引来弟弟妹妹最好,引不来也没关系,好歹有人给养老送终。 他堂姐还说,这孩子爹妈都没了,就剩一对废物哥姐,只要他们不说,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没过两年,自己果然生了对龙凤胎,有了亲骨肉,谁还疼外面野种。 他们以为这秘密会永久埋葬时,竟然有当兵的找来了! 这可咋办啊! ………… 桑枝被人半拉半抱,这才带到田婶子家。 “为啥不让我再揍她?我又不是你的兵,我又不怕什么影响,你给我放开!” 江砚拦着她,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过年前在团里的农场杀猪的画面。 七十年代,部队战士生活还没得到彻底改善。 粗粮依然占相当比例,蔬菜肉蛋不够充足。 战士们一周能吃一次手擀面就很不错,他们平时训练量大,消耗又多,农场的补给就十分重要。 所以团里会专门抽调出一个常年驻守农场的营级单位。 他们专门负责劳动生产,把产量源源不断输送给部队。 身为副团,他没训练任务时,会带人去参加劳动。 逢年过节时,也会帮忙杀猪,捞鱼。 毫不夸张,刚才的桑枝,真比要杀的年猪还难按。 “要想顺利带走他,你就得听我的! 你看桑北……” 顺着他视线望去,看见靠在门外,没允许都不敢进门的小男孩。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不是没生活经验的小白,也知道正常十岁小男孩该有的样子,头两天救下的魏岭东不就十岁吗? 他个子都快到自己肩膀了,虽然被疾病困扰,但面色红润,体重足有桑北两倍! 反观她亲弟弟,脸上没二两肉,骨头外就连着一张皮! 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脑袋抵在江砚胸前,双手抓着他衣服下摆,怕被人看见自己脆弱,不敢抬头。 江砚察觉到她肩膀在抖,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拍着她后背无声安抚。 几分钟后情绪平复,喊桑北过来。 小孩儿眼里是怀疑,是不解。 站在她跟前,但身子还是紧绷。 桑枝见他手脚上的冻疮,心态又崩了,借口打水,又躲到灶房。 江砚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见桑枝这样,无奈叹气,“你这副模样,怎么跟他说话。” “我知道。”压下哭意,她递过去脸盆,身子虽然在背对他,但口吻平静了许多。 “我包里有冻疮膏,你帮我给他擦擦。 还有,我行李里有棉衣棉裤,新鞋子,你帮我拿给他,我给他做点吃的。” “好。” 桑枝江砚今早各给了田婶子二十块钱,当这两天的生活费。 田婶子也大方,怕自己做的吃食,不合她口味,让她随便用灶房的东西。 她用白面,俩鸡蛋,少许盐摊了三张鸡蛋饼。 刚进屋,闻见香味儿的小孩儿,肚子发出雷鸣般叫声。 桑枝递过去饼,温柔道,“你先垫垫肚子,我中午再给你做好吃的。” 小孩儿面露怀疑。 但他实在抵制不了食物的香气,也不管手上还有药膏,饿虎扑食般抓起饼子,胡乱往嘴里塞。 江砚拉着她出去。 “他四岁那年发过一次高烧,人都烧糊涂了,再醒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而后又道,“慢慢来。” “我知道。”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进屋儿。 三张饼已经没了,小孩儿坐在炕沿新奇的打量周围,听见脚步声,又戒备的望向她。 桑枝蹲下,让他能看见自己眼里的真诚。 “桑北,你别怕,我是姐姐。” “你亲姐姐。”喜欢穿书七零,成冷面军官掌心宠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穿书七零,成冷面军官掌心宠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