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霜一怔,身体摇晃了几下,被温枫良手疾眼快接住。 “阿霜,”温枫良逼着自己去看逢霜的眼睛,逢霜对温枫良的话充耳不闻,他看着那两棵枝桠粗细的小树,红了眼睛。 逢霜跌跌撞撞走到那两颗小树前,噗通一声跪下,他哭的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只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往下掉。 他完全没勇气提起哪怕半个字。 “阿霜,对不起。” 直到天色渐渐黑了,又有鹅毛大雪开始落了,逢霜才抬起含着泪水的眼,看了看温枫良。 温枫良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搂住他,一叠声道歉完,说:“我们先进屋好不好?等进了屋,你打我骂我,我都忍了。” 屋里温度不算太低,桌椅板凳,床榻被褥灯烛等东西都有,温枫良关好门窗,点燃蜡烛,听到逢霜说:“我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阿霜,别哭了,眼睛会不舒服。” 逢霜垂眸看着温枫良,不言不语,却是伸出手,在温枫良眼下一抹,一滴泪立刻溢出,正巧滴在他手上。 “起来吧,”逢霜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身侧呼吸声渐趋平稳悠长,逢霜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经过那两棵小树时,逢霜停了停,很快别开脸。 “阿霜?”残存的睡意全无,温枫良不厌其烦地小声叫着逢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属于他的灵力涨得经脉丹田生疼,偏生他这会儿又没足够的灵力精力去炼化。 温枫良无声把他抱的更紧,他闭上眼睛。 温枫良失笑,给他掖了掖被褥:“睡吧,我陪着你。” 他们在北渊待了三天,逢霜坐在那棵最大的神树下疗伤打坐了一天,余下的时间,逢霜带温枫良到北渊转了转。 问过逢霜后,温枫良蹲下身摘了两朵,一朵簪在逢霜鬓边,一朵捏在指间。 逢霜回忆道:“白花开后不久,就会结出指头大小的果子,有一圈圈红黄相间的纹,我幼时很喜欢和兄长到这里来捡果子。它果皮很甜,果肉很酸。” 他们摘完果子,兄长会细致地把那层薄薄的皮剥开放到碗中,等他玩累了回来,窝在兄长怀里,一边笑盈盈跟兄长说他做了何事,一边拈着果皮吃。 温枫良接过,依言咬了点果皮,甜,不是很甜。 也是他在尝尽人间苦楚后,最怀念的一口甜。 北渊的东西,与外界格格不入。 温枫良略有失望,他看看逢霜背影,又看看果子,小心翼翼地剥下表面果皮,献宝似的捧给逢霜。 话这般说,逢霜仍从温枫良掌心拈起果皮,笑着说:“很甜。” 温枫良也笑,握上逢霜冰凉的手,两人肩并肩往回处走,有雪花落在他们肩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