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想要于山谷中猎得鹰隼吗？博愿略尽地主之谊，与大人同往山谷。” 还未待楚霁答话，一直立于楚霁身后的秦纵便上前一步，与楚霁比肩。 鲜于博心下大颤，他虽领大阙万军，又何时直面过此等压迫？ 他苦笑一声，垂眸，不再说话。 秦小将军怕不是个醋坛转世吧？ 鲜于博禁不住偏头去看楚霁的背影，却恰好看见，楚霁的手指，悄悄地挠了一下秦纵的掌心。下一秒，那如玉的指节就被乖乖捉住。 那边的鲜于博暗自神伤，宗政延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宗政延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拉下了脸面：“杨大人，此次所换的粮食，至多只能够大阙撑到明年开春，那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此次匆忙，可否待我等回去再仔细清点一番，明年春日再进行一次交易。就还按照这次的来！” 杨佑了然一笑，随即低声道：“说到底，还是咱们楚大人心软。” “愿闻其详。” 楚霁自然不是全然出于同情大阙百姓。只是此举，既可以让沧州百姓多个进项，也能多多发掘引进新事物，何乐不为呢？ “当真？” 杨佑煞有其事道：“世子您细想，你们原先是想来掳掠沧州百姓的吧。您自己说，这沧州百姓能愿意和你们做生意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明年春耕之前，大人把你们送来的各项种子分发给沧州百姓，再将这是你们送来赔罪的这么一回事，宣传一番，大家心里的怒火是不是就平息许多了？大人那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再同你说一个好消息。大人仁厚，今年沧州农税不过十五税一，沧州百姓手里有的是余粮。到时候，互市一开，你们有什么稀奇玩意儿便直接拿到互市上交易。这才是真正长久的买卖。” “楚大人果真是仁义之辈。”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沧州与大阙之间的通道，几乎每日都人声鼎沸，牛马攒动。 卖茶水的、卖布匹的、卖各种牲畜肉类的……应有尽有。 待各类物资尽数交换清点完毕，已是十一月下旬。 一昼一夜未停。 沧州的细雪飘摇一整个昼夜，至卯时（早上五点）方才将将止住。 适逢清晨，天地之间静谧已极。唯有风吹枝桠, 雪块摇落，偶有其声簌簌。 忽的，驭马之声搅破宁静，随之而来的是马蹄声碎。 “楚大人有令。暴雪将至，各户闭门, 非攸关生死病疾不得出！” “吱呀”一声，赵大娘推开了自家院前的木门。 “这雪总算是停了。”她放下挎着的竹篮，随手拿起院墙边的笤帚, 一边清扫地上的积雪, 一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