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一动，支沽脱臼的下巴便复了位。 支沽骤然能说话了，又一直憋着气，想着输人不输阵，当即大喊：“呵，连牛肉都不曾吃过！我们大阙，有专门用以吃肉的肉牛！” 很好，马上就是我的了。 他的下巴，又被卸了下来！ 秦纵不再看他，反而快步回到楚霁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楚霁——“求表扬”。 嗯，秦小将军自己烫的牛肉。 见楚霁停下，秦纵便开始风卷残云。他现在正是食量大的时候, 方才一直伺候着楚霁，自然没来得及吃。 特别是蒯信，他大约是个嗜辣的, 那嘴唇都吃得通红，还在一边嘶嘶吸气，一边倔强地涮着红油汤底。 土豆是霜降时节，从西郊农场挖上来的，每一个都圆润饱满，让楚霁心生欢喜。至于不应季的小青菜，那也是楚霁在暖房中种植的。反正种一样也是种, 种两样也是种, 干脆把空间都利用起来。 他给秦纵涮了一片毛肚，随后道：“让厨房再上些面条？在这菌汤里一涮, 你们或许喜欢。” 楚霁传令下去，不多时，便有侍从端着五个大海碗的面条上来。 只是，还没等众人将面条入口，便听得一声清晰的“咕噜”，是大口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止是支沽，就连贯丘珪和鲜于博也无法淡定，他们只得闭眼闭气，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 吃了那么多的肉菜还不够，居然又上了宽面条。那可是面食啊，即便是他们，也只是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擀上一顿面条，更不用说大雍的普通百姓了。 楚霁正好吃饱了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便来逗逗他们。 “饿不饿？”青年的声音，温和动听，仿佛是这世间最关切的问候。 楚霁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回答，自顾自道：“看你们的样子，应当是很少吃到面食？那你们大阙百姓，平日里吃什么？莫不是大米？可大阙位于沙漠之中，水稻该如何生长？” 被他派往大阙的人曾传回信件，说是大阙吃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作物，有红、白之分，味道稍甘甜，入口却极涩。 支沽仿佛一瞬间被戳中了痛处。 百姓勒紧了裤腰带，才凑出了五万士兵行军所需粮草，可却被他们给白白浪费了！ 楚霁看他瞬间耷拉下脑袋，冷嗤一声：“怎么，想起伤心事了？” 这个楚霁，当真是小人。 楚霁自然发现了鲜于博眼中的不忿，他迈开步子，停在了鲜于博面前。 他不过是才二十来岁的模样，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云纹的玉冠束着发，如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雅致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