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秦纵走出了房门。看见站在院落中楚霁, 他脚步一顿，面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但感受到初秋清晨的凉意，秦纵还是迈开步子, 将手中轻薄的披风交到楚霁眼前。 秦纵面色如常，道：“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白者，露之色也。昨夜下了雨，气温不比前两日。”【2】 “走吧。去凑个热闹。”今日恰好农场里有个特别活动, “主演”正是原城门校尉王震, 楚霁当然得去看看。 虽然夜里下了一场雨, 但农场里的阡陌小道皆已铺上水泥，因此不见丝毫泥泞。 站在栅栏外，楚霁颇有兴味地看着王震的动作，那还真是手起刀落，挥洒自如；刀走龙蛇，一气呵成。看来，王震已经十分熟悉这项工作了。楚霁满意地点点头。 屠宰场中，两两为一组，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这时，王震走到猪仔旁，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待割除的部位，右手持着一极薄极利的刀片，狠狠划下去，先切除，再挖剔。不过数十秒钟，就将那血淋淋的东西取了出来。 “去去去，忙着呢！”王震现在对于阉猪这活计，已经看开了。随手将血淋淋的那物扔进渣斗，便拿出一根银针，面如死灰地将那处的伤口缝住。 杀猪便杀猪吧，好歹也是曾经做校尉的人，没难度。是以，他熟能生巧，杀猪速度越来越快，每天都超额完成指标，一身的腱子肉练得可比当初在东郊大营里结实多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楚霁更恶毒的人吗？让他一个七尺男儿，去干这种，这种……感同身受，猪阉己悲的事情。 可不干不行啊，小猪仔一天没有被阉掉，他就一天和小猪仔关在一起。小猪仔一天三顿都有人来送饭吃，他却没有！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要是还完整着，我就饿死了！你失去的只是作为公猪的尊严，我失去的可是饭啊。 屠宰场里忙得热火朝天。栅栏外，秦纵努力保持着面色平静，语气颇为小心地问：“主公，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一般人看了，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最多是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夜，在紫花苜蓿的香气中入眠，他没有回到记忆中的秦家牧场，反而做了一个关于楚霁的梦，一个过于旖旎、甚至亵渎神明的梦。 又或者说，在秦纵的潜意识里，无论楚霁让他去做什么，他都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这倒不是楚霁找的托词，前朝早有劁猪之法 秦纵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能不被那啥，还是最好别了吧。 两人对话的功夫，屠宰场上王震已经连劁了十几头小猪仔。 王震正干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只要给这头小猪的伤口缝完，他中午就能加个餐，多吃一个猪蹄。 两条浓粗的眉毛一皱，王震烦躁地抬起头。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没看着震爷劁猪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