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告她偷盗财物呢?” “你知道我是谁啊?我是钱府的大公子!我爹是沧州别驾,我岳丈是兵曹,手握兵权!你一个州牧,有多大的把握敢审我!” 楚霁也不理他,只是在上头冷眼看着,看看这二世祖能说出多少混不吝的话来。真是拖出去火化了,都能剩下一张嘴。 “小的真是忍不了了!他这个畜生,抢了人家的女儿,又打死了人,现如今,居然还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就算是日后要被钱大人害死,小的今日也要做这个人证!” “小的也看见了,小的愿做人证!” 楚霁觉得自己有些被感动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1)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拍惊堂木,说道:“人证物证俱在。钱生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本官按大雍例律,判其斩首。” 同时站了起来,睚眦欲裂地看着楚霁。 “斩!”楚霁神情肃穆,将签令牌朝着地下一扔。 那颗头颅在地上咕噜了两圈,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在疑惑,在沧州,怎么还有人敢杀他呢? 楚霁是见过死人的,甚至可以说,他自己就曾差一点变成死人。格斗场里,被打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是再常有不过的事情了。 楚霁大抵是属于良知未泯的那一类,他向来只求自保。若是对手认输,他绝不会再进一步。 正在出神的楚霁并不知道,秦纵也在看他。 那时的楚霁,眉眼含笑,连眼皮都不曾颤抖分毫,今日又怎么会抿紧了唇瓣呢? 秦纵这才惊觉,楚霁竟然那么地了解他。 这其实与楚霁是否害怕鲜血无关。但是他绝不相信一个会在人前展露惧意的人,能够有胆量与他玉石俱焚;更不会相信这样的人,有获得这天下的权谋胆识。 对他自己,又何等的残忍? 可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身后的钱佑才已经当场晕了过去。 “哦?”楚霁的神情恢复了正常,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直直地盯住马元恺。 马元恺立刻走到公堂的中央,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一心为民,下官深受感动。如今,下官年事已高,愿交出手中兵权。只是,沧州城外,落霞山上,有一群山匪,伤天害理,年年抢夺沧州出产的盐,导致沧州连年欠收,百姓苦不堪言。还望大人能为了百姓生计,领兵出城,剿灭山匪。” 他倒是戴得一手好高帽,在这么多的民众面前,一个劲儿地夸自己爱民如子,逼迫自己不得不前往落霞山剿匪。只怕从前不受他二人摆布的州牧,也是被他用这样的伎俩,骗到落霞山下,然后两厢夹击,当场毙命。瞧瞧,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多流畅,一点都不像是个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