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正背对着荆小情照顾父亲。她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单薄。荆小情心里一抽痛,她缓慢地走过去,在柳如烟身边蹲下:“……柳前辈。”“嗯?怎么啦?”尽管十分担心自己的道侣,可是在看向荆小情的时刻,柳如烟还是稳定下来了自己的情绪,冲着荆小情扬起了嘴角。荆小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又看向在稻草铺成的“床”上昏迷不醒的项光之:“项前辈他……今日好一些了么?”听见这个问题,柳如烟抿了抿嘴,没有立刻回答。荆小情其实看出来了她的不安,在柳如烟稳定好情绪,将要回答她的时候,荆小情倏地握住了柳如烟的手。看上去那样柔软的手指,握着是如此的冰凉。荆小情的心里更难受了。此刻她能够做的,就只是将柳如烟的指尖裹进自己的掌心,好叫那里的温度暖一暖她。虽然荆小情也不知道,这种方法究竟管不管用。柳如烟一怔。尽管她跟梁思思并没有那么熟悉,她终究还是没有把手指从荆小情的手心里抽出来。…很温暖。温暖到让她的鼻腔有点发酸。“……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柳如烟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落寞,荆小情抬起头来看她,发现她就算是笑着,眼睛里也盛着破碎的悲伤。“为什么会这么说?在玄门之中,柳前辈的大名无人不知,一把修罗伞更是绝世神兵。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用呢?”其实荆小情挺意外的。会责怪自己没用的人,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她这种咸鱼才是。像她的妈妈,在流传下来的故事中都有着那般威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就觉得啊,如果我是医修的话可能会更好哦?”柳如烟笑了下,“毕竟这种时候,器修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连渡气都做不到。更没有办法救下光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果然啊,前几天何必的反应,其实还是有伤到母亲的吧。让柳如烟这么难过,荆小情真是恨不得把何必千刀万剐了。但是现在,她又不可能把那些话说出口,只能选择了个温柔一些的安慰方式,由一只手攥紧柳如烟变成了两只手合握。荆小情细细地搓着柳如烟的手,轻声道:“可是在危难时刻,器修能够保护所有人。器修也能做到很多医修做不到的事。”“你看啊,你的修罗伞曾经取过许多魔修的性命。而这些魔修若是还活着,必定作恶多端,万千黎民将遭受灭顶之灾。”或许是能够与母亲这样聊天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荆小情的声音越发温柔。“你与医修不同,医修是等到他人受伤之后再对其进行包扎治疗。可是有你在,他们就可以根本不受这份疼痛,可以保全性命,过完他们平凡但是顺遂的一生。”“就算是这样,柳前辈,你还是觉得自己不如医修么?”荆小情攥紧了柳如烟的手。柳如烟愣愣地望向她。荆小情更加用力地朝她笑,想要将这份坚定通过指尖传递给柳如烟。良久之后,柳如烟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梁道友说的是,我不该这样妄自菲薄——无论如何,器修都是我的修道之路。”“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柳前辈你不要难过。”荆小情继续说道,她也不知道今日的口条为何变得如此流利,“项前辈已经尽力,结果如此无法避免。既然项前辈吃了保命用的丹药,那么一定没有问题的。”渐渐地,荆小情看见柳如烟眼中的希望,又慢慢地亮了。“嗯,你说得对。”柳如烟点头,“我得好好守着光之,他醒来之后肯定会像小孩子一样喊疼,我得在这里陪着他,等他醒过来。”荆小情应了一声。她看着母亲把手指从自己的掌心里抽走,有一瞬间感觉那里变得空落落的。在这样短暂的、只能靠着他人的记忆回溯才能够见到的人。就连相处的时间,也是如此令人珍惜。…荆小情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宋绯莲。这几日荆小情忙着监视何必,都没敢踏离破庙一步。但是相对的,她这几天就没有时间再去帮宋绯莲寻渡魔气的方法。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如果到了那时候还没有替宋绯莲找到合适的法子……荆小情吞咽一口,替宋绯莲整理了下脸上的碎发。如果临到那时还是没有别的办法,那就由她来吸收宋绯莲体内的魔气。这段时间,荆小情跟着项光之还有荆玉学习了雷系灵力和北斗剑诀,虽说用的是梁思思的身体,但是感悟必定还是她自己的。想来即便是吸收了宋绯莲体内的魔气,她也不会像那本书中写的那样,真气逆转,堕落为魔。就当她心存侥幸吧。“大师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呀?”清澈的月光落在窗户上,映亮了床上宋绯莲的半边脸庞。荆小情叹了口气,小小声说道:“来到这儿以后,我经历了很多先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我总觉得很不安心。”“跟在冉天宗不同,那个时候是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可是现在,我是不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