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必?是哪个必?是玉璧的璧,还是碧蓝的碧?亦或者……荆小情因为心中的猜想而微微喘着气,心跳突然变得很快,要从她的嗓子眼儿里面蹦出来一样。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她,又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这个感觉。这时,便宜师父从她身边经过:“何必,这边有个吐得不行了的,你给她看看。如烟,我们再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兰苍宗弟子。”那两个字清晰地落入荆小情的耳中。带着惊雷。……何必。黑发黑眼的青年正好向她看过来,或许是碍着他人在场,所以神色冷淡。荆小情在心中再次咀嚼了一遍他的名字。【——何必。】她要找的,近在眼前。第156章 沧澜·其七柳如烟应了荆玉一声, 跟项光之一同再次进了沧澜城内。走之前,项光之还特地叮嘱了何必一句:“阿必,这位道友就拜托你了。”“放心。”何必回答得温温柔柔, 丝毫看不出冷淡,项光之这才点点头, 满意离去。转眼间,这里就只剩下荆小情, 还有这个黑发黑眼的青年。荆小情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小小地向后退了一步。被便宜师父点了名的何必, 在其他三人离开的瞬间就冷下了脸,与方才的温顺截然不同。看得荆小情寒毛瞬间竖起。……不好!何必朝着荆小情一步、一步地走来,周遭骤然降下威压。他的每一步都走在荆小情的心尖上,每一步都在她的心脏里引发一次山崩海啸。荆小情愣愣地看着何必, 她面上不显, 却没有人知道她的脑海中正掀起惊涛骇浪。这个人……就是何必。《实录》的作者, 她曾经以为名不见经传的医修。天仙楼的东家, 冉天宗的宗主。她父母、她师父的旧友。原来,他们都是一个人。自始至终。身份可以作假, 肉身可以重塑,气质可以改变,但一个人的眼神和习惯绝对是难以抹灭的。尽管遇见何必后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但, 荆小情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就是她在天仙楼遇到的“先生”。只因何必与项光之的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 只要见过两人, 就能立刻分辨出来。荆小情咬紧牙关, 被欺骗的痛恨瞬间涌上她的心头。他根本就不是项光之,根本就不是她的生父。什么与她失散了十年思念成疾,什么便宜师父毁了他的双足,废了他的武功。……都是假的。正因为何必是项光之的身边人,是他的朋友,所以放眼整个玄门,只有何必才知道项光之真的已经死了,他便可以利用他的死,去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他在骗她。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骗她。他骗得她好苦。心脏就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撕扯着,将那并不坚硬的外壳剥下,露出其中血淋淋的内里。伤处硬生生地痛着,痛得荆小情的胃部又一次痉挛。汗液顺着她的额头滑下。她的父亲和母亲,早就已经死在了当初的那片尸山血海中。她竟然将魔修的鬼话信以为真,认贼作父,还怀疑……还怀疑便宜师父当年真的对无辜旁人做出过分的事。荆小情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项光之柳如烟也好,荆玉也好,他们都是名满天下的正道大能,嫉恶如仇。他们又怎么会容忍何必一个邪魔外道留在身边?!“喂,你可看见了?”何必缓慢踱步到荆小情的身前,他的身高同梁思思差不多,可流露出的眼神,却像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这种带着傲慢与冷漠的腔调让荆小情下意识地觉得恶心,可她并不想在何必面前落了下风——尽管这只是梁思思的梦境与记忆。荆小情没好气道:“看见什么?”“那一对呀。”他呵呵地笑了两声,顺手往三人离开的方向一指,却叫荆小情毛骨悚然。离得近了,荆小情才发现,何必的皮肤非常之白,甚至可以说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他的手指骨节修长,却细得像是骷髅一样。如果说陆柒月是病弱,那么何必就是病态了。光是这个骨节就骇人得很。荆小情暂时还摸不透他的想法,只冷淡道:“看到了,剑圣项光之与女侠柳如烟,佳偶天成,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怎么的?我爹和我娘,岂是你这种人可以置喙的?就在这时,荆小情惊讶地发现,她好像可以把自己心里面想的事情说出来了。先前在荆玉和柳如烟面前,她想说自己是荆小情,可是身体就像被操控了,只能说出既定的话语。但是现在,在何必面前,荆小情却能自在地说出她想说的话。她,这会儿似乎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何必冷笑。“‘神仙眷侣’?呵……知道是神仙眷侣,还巴巴地盯着别人看做什么。”要说何必这阴阳怪气的调调,还真就让荆小情想起了陆柒月——可是她那个二师兄,嘴上骂的比谁都难听,心中却疼着守心一支的每一个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