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双双的话语太温柔了吧。说不出心头是一种怎样的酸涩,可被这样的话语包裹,就好像整个身体连同心脏都被泡在温水之中,暖暖地传出来一阵微软的鼓胀。细胞相互挤压着,流泪也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掩埋在兴奋之下的,其实是重重不安。进入了不属于她的身体、占据了不属于她的人际关系,还遇见了那个不再属于她的、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已陌路的人。一直以来,她对于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她就像是一朵浮萍,任由流水带着飘向下一个地方,她不会生根、不会发芽,因为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不是家。她不懂规矩,可能在一些人眼中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肯定。她从未觉得自己属于过这个世界。可是双双却告诉她,“你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小师妹”,这股连同鼻腔都发酸的感觉,不自觉地就让她流了眼泪。荆小情张了张口。在这个时候,她有用尽自己的力气也想得到答案的问题。“无论…我是谁吗?”无论我是荆小情还是唐小纭,都是你们的小师妹吗?哪怕有一天你们知道了真相,依然可以对我,坦诚相待吗?若是细心一点的人,必定会发现她话中奇怪的地方。可是最为敏感的双双却握紧了荆小情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神情坚定,话语温柔:“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荆小情的脸庞落了下来。可她却用力地扬起嘴角。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中得到的,最珍贵的诺言。“好了嘛好了嘛,小师妹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嘛,哭哭啼啼的像什么。”大概是被这种情绪感染,张智连忙出来打岔,“师姐,这药还没给小师妹喝完呢,二师兄说了要全喝掉,还剩不少。”“嗯。”双双揉了把荆小情的小脸,继续给她喂药,“来,把它都喝了。有二师兄在,小师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荆小情往旁边看了眼。陆柒月发现自己突然被cue到,有点不耐烦地拿手指蹭了蹭鼻子,道:“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药都喝了,别拖后腿。”双双无奈地笑了笑,将汤药送到荆小情的嘴边。飘羽阁大殿内。前两日才在这里目睹了荆小情接受“审判”,没想到今天站在台下的人就变成了自己。宋绯莲的嘴角勾了勾,手中紧紧握着摇光剑,毫无惧色地看向台上的三位老者。守静、守元和守宁长老。也是她们师父的同门师弟。半夜擅闯禁制,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于怎么处理全看掌权者的意思。要是师父这种随意的性格,知道陆柒月和荆小情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就是想下山还好说。但现在师父正在闭关中,实际上能说上话的,就是她的这三位师叔。荆小情一个失去记忆的小丫头不记得倒也是正常,但宋绯莲可是一直被师父养在身边的,对三位长老的脾性简直再了解不过,知道这三位长老对师父简直是又怕又恨。其实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就能暴露出来他们之间的矛盾:为什么这一代飘羽阁没有掌门?还不是因为师祖要将掌门传给师父,师父拒绝,师祖却并未再传给下一个?论修为,论能力,三位长老都无法与师父匹敌。他们渴望权力,又不屑于在面上表露,因而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找准了机会就要下个绊子。就算师父突遭横祸变成了现在的少女身,浑厚的修为也足足可以吊打三位长老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清楚,所以才一直隐忍,直到如今师父闭关。前两日守元师叔对荆小情用了追魂掌,其实他想打的根本就不是荆小情,而是师父的脸。师父将守心一支和萦火佩都交给了她,她又怎么可以丢师父的人。“逆徒荆小情!前日我便说过,她定是叫人夺了舍,要用追魂掌试探却被你们拦下。现如今闹出这种丑事来,传出去叫我们飘羽阁如何自处!”守元长老率先发难,朝着宋绯莲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们三人之中,守元长老的脾气是最爆的,同样也是最好拿捏的。宋绯莲行了一礼:“守元师叔,当日虽未用追魂掌进行试探,但其后我已亲自验过,荆小情的确只是失去了记忆,并没有被他人夺舍,此事师叔可以不必担忧。”“师妹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年纪,今日一事责任在我。若是白天我同意师妹下山玩耍,晚上她便不会如此胆大妄为。要怪,就怪我一人吧。”宋绯莲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宋绯莲比谁都清楚,她是飘羽阁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接下来的武道大会中,飘羽阁若是还想夺得头筹,必然需要她的力量。因此如果不是太过丧心病狂,三位长老应该不至于拿她开刀。果不其然,冠冕堂皇的话一出现,守元长老立马就被她怼得脸色难看。守宁长老见状立马开始和稀泥做好人:“罢了、罢了,守元师兄那追魂掌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得了的,荆小情她修为低微,又何故与一个孩子过不去呢。”听上去像是在为荆小情求情,实际上:“绯莲啊,门有门规,虽说师叔相信荆小情并未被奸人夺舍,可这大半夜的想要偷跑出去,确实是不合规矩。还有你们家那个老二,叫、叫什么来着?陆柒月,陆柒月是吧,我记得他很多年前就已经拜入师姐门下。小师妹不懂规矩也就算了,怎么他一个二师兄也不懂门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