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惜不禁乐了:“一定。”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我去看看凌儿,回来这么多天也不见人影,怕不是在躲我。”尚婉清手指一顿,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师妹,其实有一件事……”从绝崖谷燕黛那躲闪的眼神开始,一直到现在,陈君惜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总是无意识的回避,不愿多想,可是现在,她知道,避不过去了。“他……怎么了?”……陈君惜记得那是个晴天,日落时分,夕阳拍打在柱亭中,明暗交汇,暖景徐徐,她与顾凌在莫愁亭里斗嘴,对方还嫌弃她剥的葡萄。“听说过貉蚩山池吗?”那时的对话,她记忆犹新。“听说过,百年前修仙界与魔族大战,我父亲带领玄静宗就百万修士水之中,绝处逢生,用‘斩仇剑’将魔尊贮枭封印于貉蚩山池池底。但好景不过数年,有魔冲破结界,以自身为媒,推倒了斩仇剑,贮枭趁机丢弃肉身,残破元神逃离后销声匿迹。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死了,直至几年前才听到他得到一本增长内力的秘籍,正在闭关修炼。”“还有呢?”“魔尊贮枭没有真身,法力始终发挥不到极致,他曾多次派魔物闯貉蚩山池抢夺肉身,都被帝复尊者击退,到今日也未能得逞。”“你知道帝复尊者?”“知道。貉蚩山池气温极寒,一般修士根本无法承受所以对帝复尊者的要求非常高,并且貉蚩山山核常年扩散毒雾,帝复尊者的寿命只有短短五十载,需要及时找到下一任。”“看似光荣伟大,实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换取苍生的安稳,何其的悲哀与不公。”提起小祖宗,陈君惜眼前浮现唯一的画面,便是朝气蓬勃的傲娇少年嗔怪的瞪着她,嘴里说着些尖酸刻薄的话,后然又拐弯抹角别扭的表达关心。她一直以为那些话只是无聊说来玩的,谁会料到他这般年纪就动了此心。简直糊涂至极!“任性!”陈君惜失态的拍了下桌沿,怒火丛生:“不过半大的孩子,你们就随他任意妄为?”尚婉清心伤不止,声音发颤:“他提出口的那天,师尊拿鞭子打了他整整半个时辰,质问他可知错,可凌儿就是咬牙不松口……”她深抽了一口气:“凌儿被打的奄奄一息……最后,是师尊松的口。”“他说,帝复尊者体质异于常人,在修仙界众多修士中寻找无疑大海捞针,只有他合适,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去往貉蚩山。”“……他说这话的次日,雪压枝头,他带着伤,一瘸一拐迎着风霜离开了。”直到回到自己的院落里,陈君惜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顾凌娇贵的很,受不得一点奉浼,他本该有大好前程,他本该意气风发的走自己的路。世事难料,身不由己。陈君惜无意间抬脸,视线定格在了屋檐下的雕窗里。楚云曦闭目躺在那把竹椅上假寐,膝头放着一本掀开的古籍,清风时而拂起额间的碎发,青丝倾泄而下,铺设了一地。恬静优雅,岁月静好。这是陈君惜此时此刻想到的来描述这一幕最恰当的字词,只一眼,就能将人所有的烦虑忧愁抛之九霄云外,再也想不起来。天地间,只容得下眼前酣睡的璧人。不忍心打扰,她放轻脚步悄声走到檐下,俯身越过窗棂拿掉对方青丝上粘到的紫色茶花瓣,不用收手,自动有人将她的手拢进掌心。楚云曦睁开眼睛,一副清明:“回来了?”陈君惜顺势低头在对方额头亲了一口,眼尾上挑,低声道:“背着我睡觉,今晚不打算上榻了?”楚云曦用力一扯,在人嘴角报复性回了一口,松开后掀开一边香炉,拎起茶盏浇灭里面香灰。“倾赫配的,有安神作用。”陈君惜不解:“浇灭做什么?”楚云曦起身,一手穿过对方膝下,另一只手护着后背,轻松将人捞起抱进屋中:“你来了还怎么睡。”陈君惜圈住人脖颈:“明明有自己的屋子,成日往我这里跑,成何体统。”楚云曦坐回椅子里,把人放腿上,问道:“你不想我来?”陈君惜想都不想道:“不想。”楚云曦发出一声极轻的笑来,几乎听不到:“说谎。”“才没有。”陈君惜靠在人怀里,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外面:“已经秋天了。”“嗯,”楚云曦道:“过几日,院子里的茶就可采来沏茶了。”“有没有茶喝不重要。”陈君惜遐逸道:“我只是想起曾经承诺过你,等到了冬天,梅花开满整座摘云峰,我们就去摘了它制成香粉放进香炉里,每日午后给你焚香,浑身上下变得香气扑鼻,你便抱着我,我也变成香的。”楚云曦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双手十指相扣,情意绵绵,对方贴着她的耳朵:“那首诗。”陈君惜低眉柔笑,空闲的手去拨弄那枚小铜钱。“‘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阿漓就是高情逐晓云空的梅花。”第80章 番外·赏灯(上)岁慕天寒, 银装素裹的深山一望无垠,枯叶夹着风雪盘旋, 古道萧瑟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