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双眼紧阖,睫毛不安的颤动着,脸色白的毫无生气,湿发粘在额前,整个人如同折断羽翼的蝴蝶,像破碎的珍贵陶器,下面百姓围观着,一部分被那柄悬空的上方宝剑吸引着目光。人群外围搭了七八个遮雨的棚,臻菏宗一众弟子待着里面准备执行刑罚。方青岳站于首位,身后一名弟子贴进他耳边提醒:“大师兄,时间到了。”方青岳接过递来的伞,渡步上前,人们自觉让道,目不转睛看着男子走上高台,取过悬在上空的宝剑,朝底下的人的开口:“此剑名为‘执渊’,它虽不在法器排行榜上,但曾与斩邪剑并名,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当年玄静宗陈掌门将魔尊贮枭封印于貉蚩山池底,用的就是斩斜;而常年存放在诛仙台,用于处斩妖魔,有堕仙根去灵基之法力,威力硕猛。”他稍稍一停,接着道:“此次前来贵地捉摸魔族后羿,青岳专门向诛仙台请来了执渊剑,为的就是今天发挥它的用处,还死在其刀下亡魂一个公道。”百姓们肃然起敬,纷纷应喝。方青岳轻轻一勾唇:“既然如此,那便……”“慢着。”一个悦耳的女声打断了说话。百姓们不约而同的朝声源望去。一位撑着油纸伞的紫衣女子缓缓走进,那双灵动的眼睛扫过奄奄一息的白衣姑娘时微微一顿,随后直直落在方仙人的身上。方青岳提声劝慰道:“陈姑娘,在下只你与楚漓姑娘关系亲密,但是她犯下了弥天大错,诛斩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陈君惜平静道:“小女子斗胆问上一句,楚漓犯了什么弥天大错。”方青岳回道:“她残害数条无辜人命,天诛地灭,死罪难逃。”陈君惜问道:“你亲眼所见?”“不曾。”方青岳短暂一愣,说道:“但魔族之人凶残暴虐人人皆知,而且□□年前诛仙台十几条人命都是她所为,这是铁骨铮铮的事实,做不得假。”“这些只是传言。”陈君惜纠正道。方青岳反驳:“修仙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亲口所言,其中还有被她所伤的。”陈君惜:“哪几位长老所言?”隔着厚重的雨帘,二人无声对峙,谁也不让谁,剑拔弩张。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这位姑娘,你也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您生的这么好看,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苦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她是魔族余孽,死有余辜。”陈君惜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道:“人证,物证,一样都不成立。”饶是方青岳脾气再温和,被咄咄质问相逼,也未免会动怒,他沉声道:“陈姑娘,在下一直以来觉得你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我再重复一遍,魔族后羿十分危险,若不及时诛之,待生灵涂炭那一日后悔莫及。”“方仙人,”陈君惜神情自如道:“小女子一直以来以为你是个明智聪慧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唯余失望,你要诛的是魔族后羿,为什么要把楚漓送上邢台。”方青岳张口结舌。“魔族之人身含魔气,久之不消,这一点,你比我清楚。”陈君惜道:“楚漓身上灵气纯净无双,方仙人是如何断定她就是你要找到人的?”“是寻人心切一时疏忽,还是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谗言?”第62章 往事袭来梦中客完下“光凭这一点就能排除楚漓是魔族之人的嫌疑。”“更何况, ”陈君惜拾阶上去高台:“世人皆知魔族暴戾恣睢,惨无人道, 楚漓若真是魔族后羿,何必三番两次出手救你,让你有怀疑的机会。”此话一说,下面的人们面面相觑,不时发出窃窃私语来,偶尔偷偷瞄一眼台上的白衣男子。“你……!”方青岳身为臻菏宗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自小天资卓越,在门派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在外惩恶扬善, 美名流芳,乃天之骄子,何时被人如此拆过台?清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赤红着脖子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陈君惜却不肯放过他,接着道:“换作是我, 出身魔族, 在八年前逃出诛仙台后做的一件事便是回到魔境寻求庇护, 而不是改名换姓、带着身份特殊的母亲隐于市井, 给修仙界抓到自己的机会。”方青岳闷声不吭,怏怏不乐的捏了捏拳头。棚里十几个白衣弟子脸色都不怎么好,方才提醒方青岳时辰那位弟子见不得自家师兄被羞辱至此, 语气不善的出头道:“陈姑娘此言差矣, 你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所以才觉得她不会这么做。”“愿洗耳恭听。”陈君惜在昏迷的楚云曦跟前蹲下,避开刺眼的鞭伤, 一手将人小心翼翼扶坐起搂紧怀中, 拂去粘在脸上湿答答的碎发, 凝神不紧不慢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另一只手稳稳撑着两人头顶上的伞,档去冰冷的风雨。看着这一幕,方青岳没出声,那名弟子却立马阻拦道:“她是逃逸罪犯,你不能擅自搭救!”方青岳一个眼神看过去,示意对方身为臻菏宗弟子,不得失去礼数,然后垂眼看着地上的陈君惜,开口道:“在下第一次与楚姑娘是在红袖招,当时还是她出手相救才让我免以受伤,在下被楚姑娘的剑术折服,一时敬佩便将二十年前的旧事与之诉说了。”他把那晚同楚云曦说的话一字不差重复了一遍:“楚姑娘的反应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所以才让在下心中存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