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食容易伤胃。”楚云曦不悦道,继而把要退下去的莫娘子拦住,亲自把碗接过递给主座上的人。妇人摆摆手示意不吃,楚云曦却不肯让开,态度强硬,妇人不耐烦的接过搁置在手边的桌子上,开口就道:“你这几日就待在家里,哪也别去,不管谁来找你都别理。”楚云曦不多问,点头道:“孩儿知道了。”妇人叮嘱完这个,又看向了另一个,质问道:“你昨夜在哪里睡的?”陈梯心虚的撇过头,不敢回话。“我让她在我房中歇息的。”楚云曦插话道。“我让你回话了?”妇人盱道。楚云曦垂眸。妇人话音提高:“陈梯回话!”陈梯含糊不清道:“在楚漓姐姐房间里睡的。”“跪下。”妇人冷冷地道。陈梯腿一软,不听使唤的“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说话时含着抽泣:“对、对不起,求夫人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地方住,会被冻死的……”妇人冷笑,自讽道:“我秦之谣铁石心肠活了半辈子,居然生出个烂好人心肠的女儿,传出去让人直接笑掉大牙——她既然把你带回了家,我无话可说,从今日起就收了你这个丫头。以后,楚漓就是你的主子,你好生伺候着,时时刻刻为之着想,别生不该有的心思,明白吗?”陈梯听的一愣一愣,抬头向楚云曦求救性看去,楚云曦朝秦之谣道:“我不需要人伺候。”秦之谣漠然道:“不需要就让她滚,我秦家不收白吃白喝的废物。”闻言,陈梯脱口而道:“我伺候楚漓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不会的就着手去学,夫人放心,阿梯学东西很快的。”“最好是。”秦之谣轻蔑一笑,话音一转:“楚漓现在要去书房练字,你跟着去研磨、斟茶。”一旁的莫娘子幸灾乐祸道:“可仔细着点,你主子不是一般的难伺候,惹了人少不了一顿罚。”半个时辰后,陈君惜总算明白了陈梯为什宁愿看人做饭也不来书房。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做饭,还有一些人,她们天生对书本这种东西过敏,特别是身旁还有一个板板正正不爱说话只顾练字的。陈梯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刚开始确实很殷勤,又是倒水又是整理书架,直到在研磨的时候出了问题,困意悄无声息升起,勉强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占了屋内唯一一张椅子睡着了,趴在矮案上一动不动,楚云曦大度的没有跟其计较,身庭玉立在旁静静练字。一炷香后,陈君惜试探的动了动手指,然后装作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撑起身子,还特别敬业的打了声哈欠。楚云曦没转头:“醒了?”陈君惜坐着凑近对方练字的纸张,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写的真漂亮。”楚云曦被夸的抿了抿嘴,压下眼里的得意与喜悦,平静道:“每日都有练。”陈君惜懂楚云曦的意思:天天练天天写,不漂亮不合理。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课本上的潦草狗爬,再看看眼前娟秀工整的字体,不禁有些难过:“我若是能写出这样的字,我娘大概能高兴的宴请四宾。”楚云曦诧异:“如此夸张?”陈君惜真诚道:“没有一丝夸张成分。”楚云曦疑问道:“平日里没有先生教你识字吗?”陈君惜一脸苦大仇深:“当然有,可是我写字就是很难看。”楚云曦静默片刻,把手里的狼毫递到她跟前,意思不言而喻。陈君惜坎坷的接过笔,把纸张移到自己面前,落笔的那一瞬,她想的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堪堪停住动作,净白的纸面上多出一个墨点。写字难看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不会写繁体字!日常生活里翻阅古书籍,可以通过偏旁和结构推测出来是什么字,再联系上下文,看下来不成问题,可是让她凭空默写,她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除非造字。楚云曦还在等着她,陈君惜眼珠子狡黠一转,心生一计,声音轻快悦耳:“阿漓教我写字吧。”楚云曦一愣,皱眉道:“你不说……”陈君惜打断对方:“学写字这种事情有时候也得看人,之前那位先生凶的很,不像阿漓这般聪明可爱,要是你教,我肯定能学好。”“……聪明可爱?”楚云曦耳垂悄然红了,从来没有人夸她可爱,哪怕是与自己最亲近的母亲也不曾这么说过,此刻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说“可爱”,让她恼羞又开心。陈君惜嘴角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没有哪个小孩子不喜欢被表扬和夸赞,尤其是楚云曦这个阶段的易敏感年龄,十分好拿捏。陈君惜自顾自拎着狼毫开始瞎画,状作懵懂问道:“是这么写的吗?”“拿笔的姿势不对。”作为长时间的练书法的资深家,楚云曦条件反射指出错误。见对方仍然不得要领的模样,她有些焦急的想上手去教,可是又不适应与外人有之间的肢体接触。犹豫半天,看着纸上越看越惨不忍睹的字,终于没忍住覆上了陈君惜的手,引领着一笔一划写字,没一会,神情从最初的复杂到后来的专注。“这一竖用力太轻,应该再重些,像这样……”二人紧挨着立于案前,两手交握,暖黄的灯光温柔的笼罩着她们,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