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陪。 ”洛青神红着眼, 扭过头去,似耍脾气般地说了一句。“你们几个三番五次的想要合伙来害我,从前的挚友, 现在的徒儿, 现在死了一个, 没将她的尸骨挖出来鞭尸, 给她立个碑就算是对她够仁慈的了。做人, 要懂得知足常乐。”顾笙歌云淡风轻地说完, 就直接从座上站起,也不再说什么,拂了拂袍子后就直接转身朝背后的那扇敞开木门走去。衾修缘也不多给她们一个眼神,拿起桌上的白玉折扇, 紧随其后。真是个怪人。身披秋天银白大氅, 手持夏日清凉玉扇。洛青神收回眼,望着那二人所去的地方久久没回过神来。“ 走了。”於拂裳上前拍了下洛青神的肩膀, 然后先一步走到了前面。洛青神心中替木芙蓉感到寒心,见前方那人已渐渐远去的背影,无赖只能抬步跟上。外头已经有些秋日的凉爽了,空气中带点沁入皮肤的清新湿寒,塔后金黄一片的银杏飘然落下铺成了条金黄色的道路。飘飘扬扬的枯叶在那塔角卷起又落下,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才抵不过宿命色的难违,而无奈接受自己已定盘的人生。那三个人背对着她,皆是仙气飘飘的仙人之感,今天的风有些大,一下塔发丝都被吹得凌乱了,身子竟也还有些冷。洛青神站到於拂裳身旁,四人一同对着那颗千年银杏树,不知在想些什么。洛青神见於拂裳双目萧然,抿了唇。其实於拂裳和木芙蓉其中也是牵扯到许多记忆吧,在洞中看二人对话的语气和交汇时的眼神洛青神便一切都知道了。如今故人的棺材即将送来摆放在眼前,想必於拂裳心中也还是同她一样悲痛。只不过她於拂裳这个人就算在怎么样,情绪都不会轻易显露出来,每每都是将那些愁绪化作可食用的东西一并咽了,那愁绪是什么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就这么过了一会儿,视线中迎来一辆破旧的木架子车。木架子车上的车夫将车停在他们面前,然后将上面放有的一口薄棺拉扯了下来,棺旁还放有一块石碑,上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只有那算不上太平整的碑面。“尸体和一块无字碑我就给各位运这儿了啊,各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车夫微眯着双眼,弯起个虾弓背色眯眯的凑到几个女子面前说道。於拂裳挡在洛青神前方,从袖中摸出了一个锦袋,扔给了那车夫。双目摄人,语气冰冷地轻声说道,“多谢。 ”车夫接过锦袋笑眯眯地就推着那木架子车走了。走时口中还不忘念叨着,仙君都这么有钱,怎么才要了口店中最便宜的薄棺……洛青神听到了这番话拳头攥紧,她看了眼站在最右边的顾笙歌,可惜的是,她从顾笙歌面上找不出半点愧疚。连她都听得到的话,顾笙歌和衾修缘又怎么能听不到呢?一瞬间还真是那死去的女子感到寒心。“人就在棺里。”顾笙歌边说着边走到了那口薄棺前,伸手就准备掀开。却被洛青神一把擒住了手腕。顾笙歌一双竖瞳闪着诡异的血光,她幽幽对着面前那口薄棺说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呢?雀主。”洛青神拧起眉,满面愁容地以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放过她,让她安息地去。”“你有什么报酬给我么?”顾笙歌眉眼间笑意渐浓。洛青神双目带有愤然,咬着牙问道,“你要什么。”“emm……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之后再说吧。”顾笙歌又幽幽答完,然后挣脱了洛青神束缚着她的那只手。洛青神闷哼一声收回手,将噙过顾笙歌手腕的那只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裙摆上擦拭了好多次才罢休。“走吧,各位。”顾笙歌轻嗤一声,笑脸盈盈地带头走在前方。本是衾修缘推着棺材的,洛青神笑着挡在了他的面前,“衾师叔,让我来推吧。”衾修缘朝她淡之一笑,摇了摇手中的玉扇后,就非常绅士地让开了。洛青神推着木架子车,双目有些空洞。於拂裳走到她旁边,将手搭上了她的一只手,这次洛青神没有躲开,任由她搭着。二人一起推着那承有棺材的推车。等到了后面那片竹林的时候,几人停下步子来。秋风吹竹冷,曳然而舞,衣袂随之起,回首顾盼,只余枯叶,萧然落寞。衾修缘先是挖了一个坑,将那块无字碑插/进了里面。他还将一瓶酒拿出,将全部的酒水都围绕着这碑洒了一圈。金秋的味道中又透了股淡淡的酒味,闻多了,便也有点微醺了,洛青神望着那冰凉的墓碑,眼眶又红了起来。鼻子酸涩得可怕,也不敢说话,怕说着说着就流淌出泪来,遭人笑话。她与木芙蓉非亲非故,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替她悲悼呢?立完碑就该下葬了。顾笙歌走到棺材前,单手覆上了棺材盖,作势欲要朝前一掀,无赖,等她再次侧眸的时候,自己的手又被那少女噙得死死的。“有完没完。”顾笙歌目光似蛇,里面藏着剧毒,好似看一眼就要将她毒死在这儿一样。洛青神却是笑了,秀靥比花艳,一双眸子清透明亮,但在那清透明亮下藏着的却是那不可动摇的坚毅。“我来。”洛青神只是唇启了二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