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青神不知道,这抹笑是於拂裳从她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恶趣感才得到的。“这么笑笑多好看啊。”洛青神忽然说道。於拂裳侧过眼,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脸上扬起的笑意也被迅速敛下。“哦?我笑了么?”於拂裳语气带有戏谑。洛青神也跟着笑起来,“笑了。”“呵。”於拂裳嗤笑一声后,二人便没在说话了。洛青神却是盯着那张侧脸入了迷,不得不说,於拂裳笑起来真的是很好看的。不是那种带有轻蔑讥讽的笑,不是为了去迎合他人的尬笑,是真真实实,发自内心的笑。洛青神满眼柔和,一双水眸在灯光下显得潋滟,里面似参了一团墨一样,而墨点的中央倒映着一个影子。“明日对契约雀灵有信心么?”於拂裳在夜中突然问道。洛青神思考了会儿后就点了点头。她是女主,而且还是废材文女主,契约什么神兽都是很正常的操作,所以她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洛青神便又忽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她将手指放在自己唇间,满脸天真无邪问道,“师姐,这次仪式是只有四大世家的弟子直旁系才可以去的,我去了,那你去哪呢?”於拂裳恢复了往常的漠然:“自然是呆在宫中,等你回来。洛青神满脸的失落:“好吧。”——霞光万道,乍现天光。洛府自一早都是忙忙碌碌,热热闹闹的。洛青神坐在窗前梳妆好,搞了个比较利索的发式,然后还将剑召出来细细沿着那凹陷下去的纹路擦拭一番。於拂裳坐在床边穿戴衣裳,她一手将月白外袍拢上,然后走到洛青神背后。洛青神见镜中倒映的另一容颜,满心欢喜地转过头来。“师姐。”於拂裳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垂下眼帘,因为早上起来的声线比较低柔和几分几分的沙哑,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万分缱绻勾人的,“参加完雀灵仪式,我们便设个宴,特此为你成为洛家家主庆贺。”洛青神通过镜中,去看身后女子的脸,她的唇色自然,是殷红的。她眼角微微上扬,称得她脸上都带了些温和的笑意。洛青神接着去看她眼底的神色,似夜幕中那渺小的星子,她拼命的想去看清,可看到的就只有那朦朦胧胧的一圈轮廓。於拂裳从前待人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从顾笙歌殿中出来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两极反转,丝毫找不出原来的踪迹。但最近又是慢慢的恢复了过来,不过洛青神还是觉得陌生。因为,那笑总是来得没有理由的,洛青神从她脸上看到的,是势在必得的小人笑意,形象点来说便是伪君子,皮囊开始被撕破时显露出来的马脚。洛青神想到这里,面色倏地冷了下来,她手中摩挲着那只木簪,她记得是於拂裳送给她的“迟来的见面礼”。这只簪子一直被她戴在头上,色泽润滑,还透着青檀香味,用指腹轻捻轻揉,然后再放下,手指上就染上了青檀木味道。洛青神目光暗沉,眼帘半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光彩,她将剑忽然放下,然后站起。於拂裳没有退,少女的站起转身,让少女的额头直直顶住了她的下巴,於拂裳眸子垂下看她,洛青神抬起眸也同样看着她。“你,是黄鼠狼么?”洛青神迎上她那含着不屑的眼神,质问道。於拂裳细眉轻挑,似是觉得她这个问题新奇,“我自然不是黄鼠狼,师妹何出此言?”“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狡诈。”洛青神带着点冷意,又再次问道。於拂裳笑容逐渐被敛下,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答案。不过让洛青神意外的是,於拂裳她并没有反驳,而是就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黄鼠狼几时狡诈?也只不过是在为了谋取食物时狡诈罢了,世人皆是披着这幅黄鼠狼的皮囊,在这尘世中苟存,我也同样,包括你也是。”洛青神默语。烂柯棋局,千年来,还是无人能解么?“你不是她。”洛青神冷冷吐出四字。於拂裳是独处一隅,是不理俗欲,在神坛上睥睨众生的神,才不会是这么恶心的伪君子,洛青神万分肯定,现在面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或者是说,流谷在徐澜洞外告诉她顾笙歌回来把於拂裳召进殿内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她了。刚开始她也就只是怀疑,於拂裳是被顾笙歌施了什么秘法,但,现在看来,怕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了。语驰剑“飒——”的一声,脱鞘而出,闪着诡谲寒光。她将剑尖直指面前这个人,寒凉剑刃上倒映着女子似笑非笑的面庞。洛青神抿紧了唇,这幅笑脸,总是看得她毛骨悚然。明明是那样不管看了多少次都是惊艳的脸,可是现在在她看来却是陌生的,好陌生好陌生,还透着来自大蛇一般的压迫危险。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是扬起抹阴深笑容,用并起的两指将那冰凉剑刃从自己面前推开。洛青神冷哼一声,将剑收回负在身后。“如今你我也要剑锋所对了么?”於拂裳的声音夹带点苦楚,她眉峰微蹙起,整个人顿时显得凄苦忧郁了起来,就宛若那荒漠里天上扬起的烟一样,风一吹,便散得一干二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