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人将棺盖揭开后,站在边上沉着一张脸的田清一才看到棺材内的九方齐愈,遗容和她记忆里的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更胖了些,也更惨白了一点。唐佐官怕她太难过,说了不少安慰的话,而不想再与他多说的田清一则顺势一难过过的表示自己需要静一静,唐佐官留下带路的人后就识趣的告辞离开了。田清一给九方齐愈上了香又烧了些纸钱后,方才在带路人的带领下回房间休息,骑了半天马,她感觉自己的屁股酸痛得不行,所以回房休息真不是借口,她早就又累又困,此时此刻只恨不得立马倒在床上。田清一是睡了,跟着她来的魏十二等人就没那么好过了,既要和九方齐愈身边仆从了解情况,又要从里到外再检查一遍九方齐愈的尸体,还要和巡检司的人沟通钱的事,真的挺忙的。这是在来的路上,田清一在休息间隙就提前安排好的,所以事虽然多,但她带的人也多,平摊一下,也就两三个人干一件事。因为屁股酸痛,田清一虽然睡得快,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所以醒了之后就直接起了,完全没有赖床的心情。而比她晚睡的魏十二到点就得起床到门外候着,所以不仅睡得比她晚,还起得比她早,等她穿好衣服把魏十二叫进来时,魏十二看上去就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懒口。确定魏十二清醒回神后,正在准备刷牙的田清一这才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大郎君的尸体既没有伤口,也没有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幸好他昨晚让其他人和他碰个面说下结果再去休息,不然这会估计就答不上来了。虽然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但田清一却不得不那样做,因为巡检官品虽低,但手下却实打实的有人,又在要道扼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彻底证实九方齐愈不是被他人谋害,那就代表没有其他麻烦,这样她也就放心、省心了。“钱呢?他们垫了多少?”刷完牙的田清一又开始洗脸。“衙司购买棺材、寿衣、香烛等一共垫了一百二十五贯五百二十七文。除此之外,大郎君还欠赌坊一百零九贯。”这个是魏十二亲自去对接的,所以回答得比较详细。洗完脸的田清一疑惑的回头看了魏十二一眼,魏十二眼珠转了一圈更疑惑了,完全不懂二郎君是什么意思。“怎会如此贵?”见眼神询问无效,田清一只能开口问,根据她在华亭县当知县的经验,一户五口之家一年开销也不过才三十余贯,如今在开封府下面的县,光买棺材等东西就花了一百多贯,简直贵得有点夸张。魏十二闻言也开始有点怀疑起来,然后不确定道:“贵吗?但据采买的人说,给大郎君买的都是最好的,不仅棺材是柏木做的,就连寿衣也是蜀锦制的,香烛等更是买的百年老字号,要按行情,如果小的没记错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意思是真不算贵。“还以为唐官人是个厚道的,没想到却在花销上如此坑我!”田清一顿时觉得唐佐官不仅长胡子不好看,人也不咋的。结果魏十二倒先为唐佐官打抱不平起来:“小的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生活中的事倒是知道一些,因为大家都想到地下后仍过好日子,就特别喜欢厚葬,所以有办丧事办破产的,也有办丧事卖田卖地和欠下大笔债务的,一般人都这样,更何况是大户人家,大郎君好歹也是个大官人,唐官人他们这样买,也是顾及你和郎君的脸面。”魏十二说完就低下了头,生怕自己口快说的话惹二郎君不喜,进而责罚自己,可惜等了半天房间内都很安静。古人视死如生的风俗,田清一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么夸张,翻一下原主的记忆,好像还真是这样,其他的不说,就原身亲身经历过的丧事,比如九方信的妻子去世后的殡葬,不仅花费颇巨,仪式也超级多,从去世到下葬竟花了近两个月。按魏十二所说,那她还得感谢唐佐官罗?感谢他个大头鬼!好人全被他当了,花的钱却全是她和云景初的,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回扣。这九方齐愈也真不是人,据范珠珠所说,他来上任,九方信也是私下给了钱的,不说比她多,但以她对九方信的了解,最起码也不会少太多,再加上近一年当差的俸禄,一文钱没存下就算了,还倒欠一百多贯,真是个“人才”啊!现在好了,九方齐愈是腿一登一了百了了,不过回来述职加待岗的她就惨了,按朝廷规定,兄长死,她居然要守孝一年,简直莫名其妙、乱七八糟。其实休假她还是喜欢的,但若是要为九方齐愈这种人守,她就很不爽,因为无论是她,还是原身,和九方齐愈的关系都不好。出门的时候云景初劝她多带点飞钱,她觉得两百贯绝对够了,就没再多带,结果压根没算到九方齐愈会欠赌债,真是世事难料,这下好了,钱完全不够。而另一边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可以在田清一这里留一个好印象的唐佐官,压根不知道自己特别被田清一嫌弃,要是知道,他估计也理解不了,因为厚葬之风又不是现在才流行的。至于家中跟随九方齐愈来上任的仆从们,说的倒是和之前去报丧,然后又给他们带路回来的差不多,也和唐佐官说的基本吻合。已经洗漱完并开始用素食早餐的田清一,饭后直接让魏十二去问一下周八等人,看能不能凑出差的钱,能的话就直接把所有钱还了,凑不齐就先还衙司,赌坊的之后再派人来还,不是宋朝土著的田清一舍得下脸跟仆从借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