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痛苦,将门关到一半,用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声音低声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灵连忙摇了摇头,神色中满是担忧,急切地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
鲁伯特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积攒着力量,片刻后才艰难地开口:“至少,四天之内,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顿了一下,他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带着几分温柔与关切,“不过,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小雌性,虽然我已经把飞舰设置成了全自动驾驶模式,但是,操作手册,你最好还是看一下,学习一下飞舰的驾驶技术,对你没有坏处。”
白灵:“……”
她心里当然清楚,学习飞舰的驾驶技术,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飞舰的驾驶系统相较于飞行器,其复杂程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些密密麻麻的操作按钮,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仪表盘,还有那一套套晦涩难懂的航行指令……
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啊!
她也不是说对学习有抵触情绪,只是在这仓促之间,面对这么复杂且陌生的知识体系,她实在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学会。
这要是在以前的世界,假如她正安稳地乘坐飞机,毫无心理准备之时,空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啪”的一声把飞机操作手册丢在她面前,急切地说道:“现在就学习一下飞机操作吧,对你没有坏处。”
她简直难以想象,在那种情况下,究竟有谁能在短时间内掌握飞机驾驶的复杂技能,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况且,在她看来,事情还远远没有发展到那般绝境,不是吗?
白灵满心无奈,眉头紧紧蹙起,有些震惊地看着鲁伯特:“我想,我学不会……”
而鲁伯特,此刻却仿佛铁了心要教她开飞舰,一脸认真地说道:“操作手册你要是看不懂,我这里还找到一个学习视频,你抽空可以看一下。”
说着,他垂头,目光专注而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紧紧盯着白灵,低声说道:“抱歉,我低估了那些抑制剂的成瘾程度了,它的副作用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话音刚落,鲁伯特突然伸手捂住额头,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抽搐,刹那间汗如雨下。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像是被痛苦彻底吞噬,猝不及防的“嘭”的一声,用力把门一关,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白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等等!你先别关门啊,我话还没说完!”
她急忙冲上前去,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喊道:“你把门打开,我可以给你做疏导!你先出来!”
鲁伯特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没用的,小雌性,你不知道我的精神力等级……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了的。”
白灵听了,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急得眼眶都微微泛红:“我,我可以试试!你让我试试呢?”
她满心发愁,在门口来回踱步,脑海中一片混乱,却又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
而此时房间内的鲁伯特,他的精神海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重创。
这一次的精神海暴动,来势汹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迅速且猛烈。
他心里清楚,这罪魁祸首便是那些抑制剂。
曾经,他对抑制剂的依赖程度是一个月注射一次,后来逐渐演变成半个月,再到如今一周就必须注射。
可现在,距离他上次注射抑制剂,仅仅过去了三天。
仅仅三天而已啊!
他在心中愤恨地咒骂着,这哪里是什么抑制剂,分明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吉尔圣殿的人,为了操控高等级雄性为他们做事,也为了避免下属们的背叛,竟然研制出这种抑制剂!
简直丧心病狂。
鲁伯特无力地靠在门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急促地呼吸着,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头发和衣服,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漉漉的。
他那暴动的精神力已然凝成了实质,在房间里横冲直撞,肆意呼啸。
他的精神海像是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疯狂撕扯着、搅动着,这种痛苦,远远超过了拿刀直接扎进大脑所带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鲁伯特紧闭双眼,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拼尽全力,试图将精神海中的暴动压制下去。
然而,往日里总能勉强压制住的精神力暴乱,此刻却如同汹涌的海啸,一浪高过一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席卷而来,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突然,鲁伯特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单手撑着地,想要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开始出现兽化的症状。
尖锐而锐利的爪子从指尖缓缓冒出,皮肤上也逐渐长出细密的毛发。
鲁伯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他深知,这是身体即将失控的危险信号。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马上就要变成一只失去意识、只知疯狂攻击的猛兽了。
鲁伯特瞬间清醒了一些,强烈的求生欲和对小雌性的保护欲让他立刻转身,双手颤抖着,想要尽快把门锁上,将这可怕的兽化状态隔绝在房间内,避免伤害到外面的白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雌性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你还好吗?你怎么不回答我?我,我肚子疼……”
鲁伯特:“!!!”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慌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小雌性说她肚子疼?这应该不是他在极度痛苦下产生的幻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