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绛笑着摆手:“走吧,玩得开心哟。”
寒露渐重,王府静谧不已。
阿绛杵在原地,望着那两道身影消失于夜色,方才收回视线。
她领着几名喇嘛走进熟悉的地方。
密室内。
空旷的殿宇,软烟罗纱帐缥缈浮荡,虚虚实实遮挡住几道娇俏身影。
每道人影前皆燃着七盏不灭的长明灯。
烛光明灭晃动,不绝如缕的低泣中,七名年轻姑娘跪在殿内,几人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八字纯阴之人。
阿绛久久未动。
半晌后,殿中又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用问,她也知来人是谁。
她低声开口:“放过她们吧。”
“阿兄,何苦连累无辜?”
“只是放几滴血,不会要她们的命。”
“可是——”
“听话。”
宽大的手掌,温暖而厚实,轻轻捂上她的眼:“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喜欢什么,哥哥都会替你抢来。”
“十一不日便会班师回朝,我们在庆功宴上动手,哥哥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你会穿上最爱的颜色,也会长命百岁。”
温热的湿意,渗透薄茧皱起的指缝。
阿绛愈发的如坠冰窖,她奋力掰掉那手,十指染血,将人推开:“你清醒一点!”
说罢正要跑走。
刚迈出两步,却被人猛地拽住往回扯。
青年双臂将她桎梏在怀中。
“我不信命。”
“偏要逆天又如何?”
阿绛唇部翕动,无力道:“国师的卦象从未失算过,他说我活不过二十一岁的生辰,你别再徒劳。”
“阿兄,不该如此的,同室操戈、弑父杀兄,与挚友反目,与俗世为敌,全然是为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你本不该如此的。”
“你明明有大好前程,何苦为我断送?”
“还不继续?”青年抬头一声厉喝叫人大骇,低头的瞬间又闻声细语轻哄怀中人,“别怕,不疼。”
哒——
指端一滴血坠入脚下长明灯。
几名喇嘛见状,低声喟叹却也不好劝阻,只如常将七位姑娘的中指血滴进长明灯。
血丝点点融进灯油。
旁人听不懂的咒语缓缓被诵念。
一切如常。
又不似往常。
大抵区别只在于,被困在中心的姑娘,悲痛欲绝闭目,仍是泪流不止。
*
国丧已过,今日恢复一切娱乐,城中前所未有般热闹非凡。
程立雪只身前来,果然没有立马带他回宫,而是来到这夜市,真如阿绛所言,有点像约会。
程立雪一直只字未提和离之事。
初棠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叫彼此心照不宣似的掀过这茬事。
盛京的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