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被针刺了的麻痹感涌上来，漫延开时，心口发疼。 温热的指尖抵着蔺泊舟冰凉的掌心。 蔺泊舟指尖屈伸，握紧了他的手，低而仓促地嗯了一声。 蔺泊舟很想牵着他。 “什么？”蔺泊舟像是不解。 寒风呼啸，吹乱了两个人的头髮，横亘在其中的风冰冷，热度却没有丝毫减退。 “走吧。”孟欢牵他走上了台阶。 老婆婆看也没看他，摇头：“没有，外面在打仗，兵过如匪，粮食都让军队收光，土匪还来抢，老婆子这里什么也没有，要不是腿脚不方便，老婆子也逃难去了。” 他没再问，转头说：“我们换一家吧？” 蔺泊舟说：“好。” “……” 孟欢说：“大哥，这太高了，我和我哥哥刚逃难，身上也没几个钱。” 孟欢没什么话好说了，隻得点头：“好吧。” 那人找了个兽皮做的水囊，装了半壶水丢给他。 男的没话说了。 “谢谢。”孟欢真心实意说。 衣裳麻裹着棉，灰黑色，质感粗糙，蔺泊舟从来没穿过这种简单的衣服，安静了会儿。 孟欢开心了：“走吧！半两银子，换了四个馒头和几件衣服，不亏！” 蔺泊舟心里那么寒冷荒芜，此时却莫名抬了一下唇角。 他找了个坳处坐下，递蔺泊舟手里一个黄面馒头：“这是你的。” 馒头冷了，有些硬，应该是玉米面蒸的，颗粒粗糙，孟欢吃了两口，噎得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啃着时，扭头见蔺泊舟手里拿着馒头，一动不动，垂下的眼睫沾了几片雪絮。即使现在穿着百姓们灰黑的衣裳，他坐姿也端雅挺拔，没有丝毫的疲垮和难看，浑身世家贵族的气质。 蔺泊舟到底有些不同，他不是村口发狠的野狗，为了活命一根斑斑的骨头抢得头破血流，他是旷野中统摄万兽的顶级掠食雄狮，享用惯了温热鲜美的血肉，对于腐肉难以适口。 声音连哄带骗，认真又嗲。 好像蔺泊舟再不肯吃，他就要挠人了。 蔺泊舟被孟欢强塞了一块含在口中，逐渐化开，舌尖到了着粗面味道，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 凡君子食，恆放焉。 蔺泊舟喉头滚动，把馒头咽了下去，但是又有些挑食似的，将下颌偏到了一旁，眼睫低垂，无意识抵触这样的吃食。 孟欢轻轻嘀咕了声。 孟欢心里气鼓鼓。 馒头腥苦， 颗粒粗大，咬到嘴里像在嚼沙子，冰冷又生硬， 厮磨着口腔内柔软的黏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