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青云扫了眼四周，说话不大正经，“王爷还真是开门见山，一点儿前戏不做，委实无趣的紧，也不知道王妃有没有骂过你没意思——” 孟欢听懂了，微微睁大眼，表情十分复杂。 “……”沈青玉笑着点点头，“我爹让我来问问分钱的事。” “我爹催得急，”沈青玉喝了口清茶，“巡出的那笔盐税进了银库，听说有盈余，各阁部闻着味儿就上来了，全都申请要钱。一会儿豫府出了旱情要钱，一会儿皖府出了涝灾要钱，一会儿陛下修的陵寝要钱，军饷要钱，操办水军要钱，宗室也来要钱，文武百官拖欠的俸禄未结也要钱，我爹的意思是赶紧把这笔钱花了，花在节骨眼上，免得问来问去。” 蔺泊舟语气平静：“崔阁老和陈次辅怎么说？” 孟欢左边看看，再往右边看看，似懂非懂。 “陛下想修陵寝，还要修一座棋宫，供奉前朝至今的围棋大师，说以后要搬到棋宫去吃饭睡觉。”沈青玉表情严肃。 沈青玉说，“我爹觉得，各部分都拨一些，省检些用。百姓肯定要安抚，出事了谁也担不住。百官先把拖欠长的发了，其他的再等等。至于军饷，如今最急的是辽东，肯定要拨。还有就是陛下的陵寝……陛下年龄尚小，不急于一时……” 沈青玉嘿嘿了一声：“但我爹说了又不算，他虽然管钱，但批红和拟票全在内阁和司礼监，全在崔阁老，陈次辅，王爷手里。” 蔺泊舟说话了：“你爹不想把银子拨给陛下，这个恶人又要本王来做？” 蔺泊舟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 比如现在他想要陵寝和棋宫，两位阁臣明知道财政吃紧，百姓危困，还不忘留一笔闲钱给宣和帝，图的就是皇帝的好感。 蔺泊舟嗯声：“明天本王去宫里，再问问陛下的意思。” 他笑：“王妃觉得应该怎么分钱？” 孟欢没想到这话题能到自己身上。 孟欢下意识看了一眼蔺泊舟，好像上课被突然点到，有点儿懵又来不及多想，试探着说：“大头给百姓？” 沈青玉讚成地笑了笑，笑意里面似乎有些苦楚。 荷花池旁清风徐徐，人声不知何时都安静至极。 孟欢心里念了念这句话，没说出声。 蔺泊舟神色有些凝重，说起件事，“辽东的军饷，总兵毛诚昌年年都在要，往先没给，他也没说什么，今年怎么要的这么急？” 朱里真，武备，边衅。 ——也就是安垂那个部族。 沈青玉抓了抓头髮，神色颇费解：“我不知道啊。” 隻说了一个字：“瞒。” 沈青玉走了以后，凉亭有些闷热待不下去，孟欢问蔺泊舟：“回去了吧？” 孟欢看着他，忍不住道：“你又要开始忙啦？” 孟欢摇头：“你忙，我又管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