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位少爷的健仆道:“借道。” 对方爆发出一声哄笑声。那种哄笑,是一阵认为对方非常不识时务的嘲笑,约等于你算老几,敢在我们公子面前讲顺序? 孟欢想了想说:“你们让让吧,道只有这么长,我们很快就过去了。” “……………………” 蔺泊舟穿了身素白的长袍,眼睛被白纱覆住,清正地站直,眉眼鼻梁染着阴影,无平时摄政时的威圧感,反而就像一个身患眼疾,接受过教育,气质素净的读书人。 不知怎么,那少爷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训斥完,他稍微侧身:“没事,那就二位先行吧。” 孟欢顿住:“啊,是。” 小二插了句嘴:“二位公子嫌剩下的几张桌子观景不好,想换一家。” 这公子恍然大悟,语气依然和气:“哦,这几张桌子是不是我定下的?那行,公子看中哪张桌子随便坐,既然是看灯会,图个愉快,大家交个朋友也好。” 再联想到这是权谋文,孟欢干脆地舍弃了自己的脑子,转向蔺泊舟:“坐不坐呀?” 真的很像什么都要他做主的小孩子。 孟欢跟个传声筒似的,大声:“好,谢谢。” 孟欢:“怎么了?” 孟欢纠结:“那……” 大宗的文士风流无在乎在琴棋书画,以文会友,以棋会友,宣和帝便是一位沉迷于围棋的少年。眼下在画舫不适宜谈情和作画,这位公子应该也不喜欢作诗,所以提出下棋,不难理解。 青年转向蔺泊舟,眼中闪动着星光:“这位公子会围棋吗?” 孟欢有点儿惊奇地看他。 孟欢:“你看不出他眼睛暂时不能见东西吗?还叫他下棋?” 他皱着眉嘀嘀咕咕这会儿,蔺泊舟轻笑了一声,按住他的手,语气平静:“赢了坐船首?” 蔺泊舟声音十分平静从容,没有任何波澜起伏,“那就对弈一局。” 有路人提醒:“公子您想好了,您的眼睛不能见,那就只能下盲棋了。” “哎,这位公子,你不愿意让出船首座位就直说,怎么欺负一位瞽者?” 围观的人惊讶异常,哪怕孟欢不会下围棋,也知道围棋的复杂程度,他看着棋盘都犯晕。 “……” “欢欢等一会儿,下完棋,我们坐外面看烟花了。”蔺泊舟声音温和。 孟欢讷了讷,点头。 他坐到蔺泊舟身旁,静静地看着。 “!!!!!” 他也下盲棋?????? 察觉到周围看热闹的气氛,孟欢隐约意识到什么。 他眼巴巴地蹲在桌子旁,桌上并未放下棋秤,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说出棋子落下的位置,好像虚空中出现了一座棋盘,只有他俩能看见,如此一来一回地对弈。 “小公子,这盲眼公子遇到我家公子,算是倒了霉了,别的不说,单论下棋,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