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不想让楚慎就这么离开了。 沈元娘急得上了头,有些气急败坏地踩了楚慎好几脚。 沈元娘觉得糟心极了。她甚至都没有脑子去思考一个卫国公府凭什么要对抗皇帝,对抗皇家,楚慎那么问了,她就那么答了。至于之后的事,大不了回去之后好好同她娘商议商议就是了,反正那个皇帝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外祖母……算了算了,沈元娘懒得想那么多,先哄好眼前这个再说。 楚慎这才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话,沈元娘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沈元娘震惊地抬起头。 沈元娘沉着气,示意自己冷静些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可……冷静不下来啊! 然而楚慎却还是将沈元娘好好地放在床上,他摁了摁沈元娘的狗鼻子:“为表感谢,明儿我就想法子将那几个宫女打发走。” 沈元娘蹭的一下来了精神,紧紧地扯着楚慎的衣裳,不是说赶走人就是同皇家对抗吗,怎么楚慎竟然还敢这样做? 沈元娘捂着脸,从指甲缝里偷偷看过去。反正,吃醋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 沈元娘一下子忘了之前要让楚慎好看的威胁,转眼间就被这句承诺给哄得摸不着边了。 这三个宫女应当是知道,她们不受卫国公府的人待见,就连楚老夫人,也是对她们爱理不理,随手交给底下的人打理她们的吃住。 林贵妃将她们送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来楚老夫人和卫国公都心知肚明,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们也得努力地往上爬,爬到卫国公面前。 不过,这几个宫女运道不好,才走没多久,便同一伙人狭路相逢。 三个宫女都蹙起眉头:怎么又是这只狗? 伸手不打笑脸人,为首的望月款款走了过来,同晚秋寒暄着:“妹妹这是去哪儿?” 望月揪紧了帕子。 “就是,自个儿不走还不让我们走吗,真是讨人嫌。”知夏也知道阿元不喜欢这三个人,作为马屁精的知夏,自然是阿元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鄙夷地看着这三个宫女,“国公爷一早就出去了,要是想找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不过望月伸手拦住了她,仍旧一副笑脸:“我想这几位姐姐是想岔了,我等几个是奉林贵妃的命来侍奉国公爷。” 反正她们这边有阿元,谁怕谁? 望月眼眸一扫,目光划过在场的几个丫鬟:“几位姐姐都是国公府的人,可千万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连累了国公府也沾上了不敬贵妃之罪。” 沈元娘看着蠢到头的知夏,不禁遮住了脸。 不中用。 沈元娘瞪大了眼睛,凶狠十足地盯着前面三个人。 望月面色古怪,要不是眼前是一条狗,只怕她真的会想歪。这小狗看她们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正室的风范。 卫国公府这边不甚太平, 殊不知今早的朝堂上也是一片战火。 方御史如同往日一样, 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队列当中。默不作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此刻旁边的人聚在一块儿说话,也是刻意地避着他, 免得被他盯上了, 又是一顿教训。一开始说得还小声,后来也不知是不是议论得上了头了,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旁边的几人惊讶不已:“竟然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 昨儿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虽说皇上前一次想给卫国公赐婚,可是卫国公不是已然推拒了吗, 不想着林贵妃又生出了事端来,竟然直接塞了三个宫女进卫国公府。” “千真万确, 那三个宫女如今还留在卫国公府呢。楚老夫人本不想留下,只是这三个宫女是林贵妃的人,不留也得留。你说林贵妃此举,会不会太霸道了些?” 他指了指前头林家大老爷。 “兴许,是想拉拢卫国公也不一定呢?”有人这样说。 “那……估摸着是想打压打压卫国公府的气焰吧。” “谁知道呢。” 方御史从头听到尾,脸色越来越凝重。 方御史是个敢于直言上谏的,虽则只是听到了同僚的几句片面之词,可他依旧觉得此事不容小觑。 楚慎听着这声音,嘴角微抿。 楚慎淡然地点了点头。 方御史不仅喷,还引经据典的喷。 底下的林家人被膈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就连上首坐着的皇帝,也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方御史出列更像是一个信号似的,转瞬间,朝中便又站出了好几个人。这些人有的是御史台的,有的是礼部的,有的是大皇子手下的——好不容易看到林家遭难,大皇子手下的人可不就立马站出来了。 林家是外戚。古往今来多的是外戚专权的祸事,众人喷起来心安理得,谁也不觉得自己喷错了。再说了,林家人的尾巴本就是一揪一个准。虽则林二老爷去世了,可林家不是还有一个大公子吗? 这事大皇子一派本来没想揪着不放,可眼下真赶上了好时机,所以便一道说出来了。 最近这都什么事儿啊,先是同丞相结仇,如今又开罪了一片御史,林家这是想不低调都难了。 皇上有心维护一二,只是这些言官苦追不舍。祖宗之法在前,他也不能对这些言官动手,便只能听之任之,委屈一下林家和林贵妃了。 应当是他多心了,楚慎他,如今怕是还一无所知。纵然有威胁,却威胁不大。 那塞进卫国公府的三个宫女自然是要收回去的。除此以外,皇上还收了林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利,勒令其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平白出了这样的事,林贵妃心理自然憋闷不已。只是看到儿子过来,林贵妃好歹压住了心里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