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入夜,楚慎这边也听到了消息。杜伍汇报完了刑部的事,又道:“如今那几个贼人被关在大牢里,说不定连明天都活不过。” 杜伍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国公爷,若是这些人都死了,那林家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林二老爷亦能平安逃脱。” 楚慎哼笑:“你未免将张丞相想得太简单了些。” “咱们能打探到的消息,你以为张丞相会打听不到?” 听完了消息,楚慎又回了里间。 她身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若是不看那些包扎的带子,便仍旧还是以前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可是她遭了罪,还受了那样大的惊吓,总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是他没有看住她,也是他对不住她。 他以为不再会有人对着作为一条奶狗的阿元出手,可他没有料到,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元娘便遭到了无妄之灾。 楚慎走了过去,坐在沈元娘旁边。 可楚慎坐在他身边,发现她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仍然在挣扎,口中呓语不断。 沈元娘的动作逐渐小了,人也开始安定了下来。 沈元娘并不知道这是梦,所以她陷得极深。 清风没有举着棍子打晕那个跟班,阿珂也没有领着几个孩子冲出去,楚慎也没能及时出现,来救了她的命。沈元娘依旧被关在小黑屋里头,其余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他们自保都不能,又哪里会费什么心思来管一只狗的死活。 贼老大放下手里的拨火棍,将它拎在眼前打亮。 后头的跟班也附和道:“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精心喂养出来的狗,吃得好喂得好,才长出了这一身的膘。咱们这段生意,可算是没有亏,不仅白得了一颗东珠,还白得了一餐狗肉!” 可是那些人全然没有将她的挣扎放在眼里,欣赏完了她的慌乱之后,又恶劣地笑着道:“是先杀了还是先剥皮?” 贼老大道:“用不着先杀,直接放到水里烫一下,等会儿好剥皮。” 沈元娘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她不要被放进去,更不要被剥皮。 热水烫了她毛皮都要脱落了。沈元娘尖叫着,挥舞着四肢想要逃出去。 沈元娘挣扎地更剧烈了—— 她转过了头,便看到楚慎躺在自己身边。 沈元娘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眼泪,爪子上面毛太多,弄得她的眼角又疼又痒。沈阳讪讪地收回爪子,在被子上面蹭了蹭两下,又小心地爬到枕头上,将脑袋窝在楚慎的颈间,静静地平复着心情。 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旁边的是谁。 沈元娘吸了吸鼻子,将自己贴得更紧了。 嗯,她知道。 真的好吓人,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回不来了,沈元娘后怕不已。 沈元娘乖乖的趴地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情绪渐渐缓和。 沈元娘每次闭着眼睛睡下之后,没过多久便又会被噩梦惊醒,如此反反复复,没有止境。 不知不觉,这一夜便这么过去了。 外头守夜的小厮见状,连忙让几个伺候的人进去。小厮昨儿晚上在这守了这么久,知道国公爷压根就没怎么睡,其实他在外头也一样,美美困意来了,想打个盹,里头都会传出一阵细细的哭声。 他被它哭得没脾气,最后被逼得不得不清醒。经过昨晚这一遭,小厮心中对国公爷暗暗敬佩。这狗都闹腾成这样,国公爷竟然也没有发火,换了他,肯定是要将着狗扔出去的。 “刑部那边怎么样了?” 楚慎并不意外,只道:“都是怎么死的?” 楚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刑部的大牢,竟然还能让犯人自相残杀?可笑。”段拙劣得很,只是有用就行,没见这案子已经被彻底按下来了吗? 杜伍收了心思,忙道:“都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昨日晚上张丞相从刑部将外孙女接回来之后,不知听说了什么,发了好大的火。” 接下来的事,自有张丞相替他来做。这张丞相可是朝中有名的笑面虎,二皇子和林家这回犯到他手上,铁定要伤筋动骨。 杜伍去没多久,那边的楚老夫人却又领着人亲自过来了。 一进门,楚老夫人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快给我说清楚,昨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老夫人对冯家的那个小女儿还有印象,那是个再可爱不过的小姑娘了。 “这些天杀的贼人!”楚老夫人拍着大腿骂道,“他们被抓之前,也不知道卖了多少孩子,真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楚老夫人愣了一下,狐疑地盯着自家孙子。 “不是你做的?” 楚老夫人一想也是。这些人本来就该死,做了这么多的孽,害了这么多的人家,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们。只要不是自己孙子动手就好了,是谁动的手,楚老夫人也没有深想,只以为是那些被害了的人家看不过去,了结了这些贼人。 楚慎道:“她昨天受了惊吓,身上又伤了好几处,如今还在睡。” 这么小的狗,那是因为这事瘸了,往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 他也不能让阿元有事。 出了东院,楚老夫人一眼便看到那边鬼鬼祟祟的外孙女。 韩茵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别扭地从树下走了出来:“没什么,我,我……” 楚老夫人眼神一闪,忽然想明白了,笑问:“茵儿也是过来看阿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