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像她这么好,这么体贴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样做的话,真的不会被表姑娘赶出去吗? 沈元娘并不觉得自己这份高尚的情操能维持多长时间。 韩茵那儿,中午小病了一场,如今还在养身子。 知夏被听她的黑脸吓了一跳,连忙交代了自己的意图,将手里的弹弓和小铜镜交给了她。 沁心冷着脸看着知夏说了半天,低头看向手里的两样东西时,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荒谬。 沁心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片刻后,她便从里头出来了,只是手上人就拿着这两样东西。 好容易阿元能迷途知返,知夏迫切的希望阿元同表姑娘能够和好相处,这样她们以后也能省不少事。 知夏晚秋两个涨红了脸,拿着东西飞快地跑出了院子。 两人赶紧带着东西回去,阿元那儿也是得好好应付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将表姑娘的话修饰了一番,转为表达,说的很是委婉。 等楚慎回来后,沈元娘又从他这里讨了不少好东西,吩咐知夏明儿再送过去。 沈元娘便这样每日都从楚慎那里要来的东西,在每日吩咐知夏往韩茵那边送。字画、砚台、玉佩,能送的沈元娘都送了。 还回来的东西都堆在沈元娘的狗笼子旁边。 沈元娘心中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她信心满满的遣人送去,殊不知那边,韩茵对着送来的兰花也沉默了许久。 可眼下看着这盆开得正好的兰花,韩茵忽然气消了些。 这么简单便原谅了那狗,往后她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嫌这话说得不够重,韩茵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以后都别送过来了,我是不会收的。” 知夏面上为难,实在是表姑娘拒绝的次数有些多了,她只怕再来一次,阿元那边该发火了。阿元可是好容易才拉下身段主动服软啊。 知夏抱着花,心情忐忑地回了东院。 沈元娘忽然垮下了脸。 看着阿元不善的脸色,知夏犹豫道:“要不,咱明儿再送些别的?” 沈元娘隔着笼子一把揪过那朵兰花,暴虐地将它撕成两半。 沈元娘越想越气不过,索性对着地上那朵兰花发泄,又咬又踩,把它弄得稀巴烂。 遇兄长 因她之前送的实在太过频繁,如今骤然不送了,韩茵身边的几个丫鬟也觉得奇怪。以前日日都能看到知夏两个人捧着东西过来, 如今看不见了, 总有些不适应。就连与她们最不对付的沁心,也没忍住在韩茵耳边絮叨了一句:“以往这时候, 那两个丫鬟都会过来的,今儿怎么晚了?” 反正她也不稀罕。 明明前些日子送来的东西,姑娘也是喜欢的。可再喜欢, 她也没见姑娘收过,估摸着是还没有放下吧。 她赶忙上前行礼。 韩茵迟疑了一瞬,点头道:“好了。” 这话问得奇怪, 韩茵不知道外祖母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仍旧道:“真的好了。” 韩茵觉得自己病得够久了,该痊愈了。 韩茵红了红脸:“果然还是瞒不住外祖母。” 楚老夫人对韩茵的身子骨最了解不过了。虽说外孙女身子是不大好,可也没有差到那个份儿上,尤其是这两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哪里会因为晕了一下,就一连病了半个月都下不来床。前头晕倒肯定是真的,至于后来,那多半是装出来的了。女确实受了委屈。她想要借此发泄发泄,让他们这做外祖母的,做表哥的多关心关心她,围着她转,楚老夫人自然不会拦着。毕竟,茵儿也没什么坏心思,楚老夫人也愿意多宠着她些。 “外祖母都知道。”楚老夫人包容地将韩茵搂在怀里,轻身安慰着。半晌,她又问道,“如今决定让病好了,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着了?” “我听你屋子里的丫鬟说,这些日子阿元每日都会送东西过来赔礼道,还想着你是不是心软了,决定不同它一般见识了。” “口是心非。” “可是它也得了教训啊。” 不痛不痒的,怎么可能会叫那狗长记性?表哥分明是还偏帮着自己的狗,不肯替她出头。 “才不是,那狗最坏不过了。”韩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反正我是不会原谅那条狗的。” 收了东西,只是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决定暂时休战。 在韩茵那里碰了壁,沈元娘憋了一天的气。 这一整日,东院都是静悄悄的,气氛压抑。 她觉得这回面子丢大了,当然最可恨的还是韩茵。又矫情又死板,还不肯收她的东西,铁了心地不想跟她和好。好啊,不和好就不和好,反正她们俩从来也没好过。 晚上楚慎回来的时候,晚秋正端着饭碗,哄着沈元娘吃东西。 楚慎走了过来,看到这情况便问了一声:“又闹着不肯吃饭?” 楚慎听了丫鬟的话,眉心一跳:“花呢?” 楚慎看着死相惨烈的兰花,半晌都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