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事被她们看得有些心软：“罢了罢了，我且去看一看吧。” 杨管事其实也没将两人说的话当一回事，书房的门平日里都是扣上的，那狗再能耐，还能把那门给打开？再说了，若真狗真进去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知夏晚秋焦急地等在外头。 知夏两人心中一紧，赶紧进去查看。只是入目所见的狼藉之状，叫两个丫鬟腿肚子都有些软，整个人晃晃悠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般。 杨管事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一点一点暴起，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忍住了没有对这狗下手。这是国公爷的狗，听说还极为受宠，便是要处置，也得国公爷亲自来。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转身冲着两个丫鬟呵斥道：“你们俩就等着被赶出去吧！” 知夏同晚秋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无措。她们也没想到，这狗的胆子竟然大成这样。 一瞬间，两人心里都弥漫着无尽的绝望。 样子挺可笑，只是不论是知夏还是晚秋，这会儿都笑不出来。 晚秋木着脸，神色恍惚地地将奶狗抱在怀里，同知夏出了门。 沈元娘进窝之后，便发现自己不大适合回窝。她身上还脏着呢，最重要的是，爪子上的墨汁还没有干，走在地上一下一个梅花印。沈元娘依然觉得挺有趣，哒哒地走动了几下，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满地都是她的爪印。 沈元娘兴冲冲地扯着知夏的袖子，让她看看自己的成果。 晚秋听闻，脸上也划过一丝悲凉。 如今，却是悔之晚矣，她们会不会死？可即便不死，这卫国公府怕也是待不下去了吧。 沈元娘愣愣地看着这两人。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闹了一下楚慎的书房，怎么就害死她们了。还有，这不是还没死吗，哭什么？ 这一整日，东院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杨管事顶着压力，将今儿沈元娘闹出的事儿同楚慎说了一遍。 被沈元娘祸害的书房如今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只是那册子却不能变回去。楚慎走到桌案前，打开了册子翻了几页。 楚慎脸色沉了下来，可等翻到最后一页时，目光忽然定住——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一个黑色的叉。 沈元娘尚不知道楚慎因为那个黑色的叉叉又想到了什么，她这一整日都被迫面对知夏晚秋两张天都要塌了的脸。看得多了，沈元娘也有些被影响了。 万一楚慎真的要让知夏她们死怎么办？ 片刻后，楚慎走了进来。 沈元娘盯着楚慎，又看了看知夏晚秋，眼神瑟缩了一下，心里有些虚。 知夏两人顿时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连连哀叫着饶命。 沈元娘想着便将自己给吓住了，赶紧跑到楚慎身边，扯了两下他的袍子。 沈元娘毫无所觉，她正跟楚慎打着商量：“汪汪汪汪汪……” 一连串的狗语，楚慎略想了一下，便知道了她的意思：“让我放了她们？” 楚慎笑了，果然…… “听得懂我说话？”楚慎忽然发问。 楚慎笑意更深。 就像沈元娘所期盼地那样，楚慎果真没有再问下去了。 楚慎见这样人要死不活地哀求，有些嫌弃：“拉下去各打十个板子，再罚三个月的月俸。” 命保住了，那点板子和月俸又算的了什么？ 知夏晚秋被带下去的时候，口中还在对着楚慎感激涕零。 屋子里没了人，楚慎再次望向沈元娘。 一开始沈元娘还有恃无恐来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恃的是什么，但沈元娘天生就是个傻大胆的。现下被知夏晚秋她们俩一吓，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后怕。 不多时，又有杨管事亲自捧着几本册子过来了。 杨管事进来的时候还瞅了那奶狗一眼。说实话，他觉得主子实在是有些太纵着这狗了，这狗今儿犯了这么大的错，若不在惩治惩治，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楚慎应了一声。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楚慎只淡淡道：“知道了。” 楚慎扫了沈元娘一眼，见这狗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地看着他。这样子，极通人性。 “可您也不能这样纵着这狗吧？”杨管事憋不住了，直接说了出来。 楚慎并未理会杨管事的义愤填膺，反而叫他先下去。 讨人厌的出去了之后，沈元娘才收起了凶巴巴的样子，继续乖巧。 沈元娘见他没提自己犯错的事，之前的担心才开始渐渐消散开来，随即又变得没心没肺了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再一次顿住了，那个黑色的叉，实在是叫他觉得眼熟。 这般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 且沈元娘还发现，这两人回来之后，盯自己盯得更紧了。 天黑之后，两个丫鬟得了吩咐，又一次领着沈元娘洗了一回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