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粮 院子内靠近屋檐下有个长条桌子，坐着几个人，有女有男，旁边放着一台地秤，磅秤上放着一摞大小不一的开了口子的铁饼子。 然后长条桌子那里就有人走到地秤旁，往吊杆上加铁饼子，一只手拨着横着的刻度尺，随后就报个数字给坐在桌子前的同事，再对交粮的农民大手一挥：“搬进去1 ——感恩。 她突然心里憋得慌。 ——她才不会犯蠢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他们介绍呢，没瞧马大队长就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一级1 随着几位验粮员撕下一张张单子，在上面写上他们各自的编号、签上名后压在板车麻袋上。 一麻袋一麻袋的苞米粒、小麦和稻谷等粮食过了地秤，还要把一袋袋的粮食给扛到大仓库内。 大仓库（粮仓）的入口在两头，刚开始无须上多高的台阶，搬上去之后打开袋口往下倒，完了把袋收好就行。 几趟下来，累得发抖的腿站在颤颤巍巍的木板上面，全身上下衣服就没有干的地方，脸上也早糊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至于粮款。 告别章长远，整个送粮队谁也没在公社内耽误一分钟，拉上装了一袋预备粮和空麻袋的板车速度回屯。 人逢喜事精神爽，马大队长没瞒着这些送粮队的强兵强将，坦言队里老会计已经核算好了。 忙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还是打麦常 叶秀荷、叶小凤，还有几人关系亲近的小姐妹们俩人结伴在那排着对。 吃饭之前，兄妹俩人已经听他们老子来句顺口溜：够不够三百六。意思是说人均每年只能分到360斤粮食，封顶了。 他们家的大头在年底分红——工分挣得多，超过三百六，剩下的工分到了年底直接分红给钱给票。 可这会儿谁去惦记这些事，唧唧喳喳地可激动可高兴了，比养殖场的鸭群还要喧闹十分…… ——惯例，他老人家先说了一番开头台词，感谢了一大堆好陌生的人，但咱总得跟得上形势不是？！ 总算等马大队长他老人家喊得撕心裂肺，也公布一点：经过统计好的粮食总量，规定每人都是五份粗粮搭配一份细粮。 不过因为其中稻谷和小麦刚上交了大部分，因而剩下的主要以苞米、高粱、地瓜和土豆为主。 这一下，下面又开始有人接头交耳商量，这些他是不管的。偷偷卖粮食，那叫投机倒把，但以粮易粮却是完全被允许。 关平安摸了摸小下巴，好像各个都想以细粮换粗粮。难道她得赶紧先跑小葫芦里种地瓜？能赶趟吗？ 她又不缺细粮，何须多此一举。 关平安也趴在他耳边，“咱不跟人换，想吃啥有啥。” “不能这么算，细粮值钱。”关平安说完，扯了扯他，“回家再说。快看，好多人挤到前面去了。” 各家各户都不是头一回分粮食，可谁家都是屁颠屁颠的上前核对，就算明知肯定有自家的，也生怕慢人一步。 那么多工分，一家四口人按照队里每人的标准口粮，用壮劳力、妇女、老人和孩子四个档次很好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