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从随身背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来倒在伤口处。 季子彧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自然抵抗不住,片刻雪白里衣便洇出了血,然他面色并未半分不耐,甚至还腾出另一只手抚了抚面前少年的脊背,“听话,哥哥陪着你,这上了药,受伤的地方就会好起来。” “回吧。”他摆摆手,顷刻间,站满人的院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荒芜。 这次季子彧主动将人送到门口,目送所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才返回屋里。 早在自己搭过去的手被甩开时,季子彧就知道“炸毛咬人的小狸奴”生气了,但不得不说,得亏“小狸奴”机灵,同周承平交涉,争取了片刻时辰,使得他顺利从外面赶回来,将这一出戏完完整整地唱完,打消了那群人的怀疑,不然,被发现屋里少了人,他们俩今夜都得交代在这儿。 “错哪儿了?”满崽问出这句话的刹那,忽而想起自家阿兄也这般跟云胡道歉,他愣怔一瞬,耳梢漫起来一抹红。 “我、我才没生气呢!咱们充其量就是朋友罢了,我哪有立场生你的气,你莫要乱说!”满崽受不了此时老夫老妻的暧昧气氛,慌乱地挑起旁的话茬,“你此番出门,可是打探到什么?” 满崽大惊失色,“你确定看清楚了?” “这、这、”满崽咋舌,他是觉得杂耍班子那些人佩戴的腰牌看起来奇怪,但没想到背后竟然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东西,一个深山里的村子藏着无数兵器,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季子彧眉心微不可察地闪动了几下,被攥住的位置,刚好是“小狸奴”情急之下咬破的地方,虽算不得很疼,但也令人无法忽视,他哽了哽,唇角微扬,“行,我听你的。” 话了,他“咣当”一声躺回到床板上,被硌得肩背生疼,都没再发出丁点动静。 ———— 季子彧刚拉开门闩,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就被李大牛连同几个汉子堵在了门口 听完这名正言顺的理由后,他哑然失笑,自己和满崽这是被软禁了。 他一晚上起夜数回,给满崽更换额前洇湿的碎巾,天快亮时, 才盼着“小狸奴”彻底退了烧, 这会儿提出要下山, 一来是打算往城中递消息, 二来, 他信不过那个来路不明的村医, 想带满崽回家,找大夫再给瞧瞧受伤的腿。 被一语中的地戳到软肋, 季子彧眸色变冷。 他急什么?深山村子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他急着往外送信!急着把满崽带出火坑! “那书还能念出花来?”李大牛哂笑,想起方才周承平交代下来的差事儿,他捂嘴轻咳两声,“我这给带了换洗的衣物和吃食,昨个儿到现在,你们兄弟俩滴水未进,恐是饿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