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今日还能在家休一日,他生了怠惰之心,一个翻身环住小夫郎的腰,絮絮叨叨地问起从尚书府听来的事儿。 谢见君几乎能想象到小云掌柜躲在外人瞧不见的地方,半夜独自捧着小钱罐肉疼得直犯抽抽的可怜模样,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守财奴,是得好好规整规整你铺子里的伙计了。” 小夫郎的那点不可说的小心思,做夫君的人又如何看不明白?谢见君攥住他的手,包裹进掌心里轻揉了揉,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屋门被“咣咣咣”敲响,这保不齐又是哪个小讨命鬼来了。 “这就来了。”云胡应声。热腾腾黏糊糊的温情转瞬即逝,没了继续赖床的理由,他拨开谢见君,摸索着套上衣裳,起身开门时,与端着荔枝的大福撞在一起。 被自己儿子嘲讽了,谢见君脸不红心不跳地上手摸过荔枝,仔细剥去外壳,露出内里白嫩嫩的果肉。 果肉甘甜软弹,好似“绛纱囊里水晶丸”,云胡咯吱咯吱嚼了两口后,面前伸过来一只平摊的掌心,他想也不想,自然将果核吐到了谢见君手中。 谢见君抿嘴笑,也不去跟他争抢。这言传身教是为人父母之责,被浇灌长大的小树苗是何模样,全然来自于父母映射的这面镜子,幸而大福这颗小树苗,一路茁壮成长,不仅不长歪,有朝一日还会长成能够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 他将袍袖一撸,露出腕间的袖箭,“阿爹,爹爹,这是常将军送我的!”他说着,还拨弄了两下袖箭顶端蝴蝶片,隐隐能瞧见架设其中的利箭。 谢见君知道常知衍特地让府里人来接大福过去,就是为了送他这东西,故而瞧见了也不意外,倒是云胡骤然瞪大眼眸,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哪怕没见过袖箭,但知道常知衍送的玩意儿定然不是普通的东西,他心中警铃大作,“大福!” “爹爹无事,只你自己看好这东西,切莫让弟弟拿了去,还有…”谢见君顿了顿,神色严肃道:“你若拿袖箭射伤无辜之人,阿爹不仅会没收,还会收拾你,听着了吗?” 完事,他见谢见君神色无异,暗戳戳地凑上去问“天底下最最最最好的阿爹!过几日,我能不能带着桃木剑去公主府上找常将军?常将军说要教我学耍剑的招式呢!” 护送睿王回京的军队此刻在城郊五十里外扎营,非陛下亲召,不得入城。他作为一军主帅,自然不能再回城里,也不能随处乱溜达。 “随你。”谢见君同他有过约定,但凡将夫子每日布置的功课写完,便不干涉他的行踪。毕竟大福如今这般年纪,还能无忧无虑地玩多久?没必要非得将他关在家中,折断他的羽翼,剥夺作为孩子的天性。 大福眉目微弯,笑起来时,眸瞳眯成一对小小的月牙,瞧着可爱极了,也难怪谁见都说喜欢这孩子。 “不行哦。”大福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义正言辞地拒绝:“明日学堂开课,我还得去上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