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未动,有几次七皇子从噩梦中惊醒,见着他靠在帷帘上闭眼假寐,便往跟前贴近几分,而后沉沉地睡去。 直觉不是什么好消息,谢见君干脆只身前往,瞧着程琰起身朝自己行礼时,姿势有些怪异,他不禁关切道:“昨日同萨尔其满等人厮杀时,程将军可是受了伤?” 谢见君见状也没继续发问,招来身边的侍从低语了几句后,便问道程琰此番跑一趟,是有何要紧事。 “药童呢!他们部落中的那个药童呢?看起来约摸着十岁,是个小汉子,个子不算高,瘦瘦的”谢见君努力回忆着当日向他透露夷草膏消息的小药童,揪着程琰一边比划孩子的长相,一边焦急地问道。 谢见君心里一沉,好半天才哑着声问道,“被带走的老人和孩子会怎么样?” 即便听了此话,谢见君脸色也未见好半分。 “不了。”谢见君跌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若七皇子正大光明地去要人,西戎王定然会默认那药童有端倪,不但不会给,兴许还可能给这孩子带来灭顶之灾。 但让谢见君就此放任不管,他也狠不下这个心来,毕竟他不杀伯仁,伯仁差点因他而死,遂缓了缓神后,“程将军,劳您给常将军带句话,倘若他的线人有幸见到这个孩子,帮忙给关照一二。” “不急。”谢见君摆手,“萨尔其满现下正是逆反之心最为强烈之时,先干晾他几天,让他冷静冷静。” 昨夜出了刺杀亲王那么大的事儿,常知衍差点没一脚踹废他,这挨了怒骂,又挨了军棍的滋味委实不好受,今早还被派来传话,程琰如今心中的怨气已经要溢出来了。 “程将军,这是太医署的金疮药,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疼之疗效,您一并带着吧。”谢见君朝着侍从使了个眼色。 程琰难为情地挑眉,他不晓得谢见君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可他一贯难以拒绝旁人的示好,故而尴尬地道了声谢,拿了东西,快步狼狈而去。 得知狄历部落一夜之间出此变故,小少年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们、他们这是咎由自取!太子哥哥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七皇子想了想,一脸正色地郑重其事道:“此事交由谢卿代孤处置,望谢卿早些查明刺杀真相,好问清朝中是谁如此大胆,居然背着父皇同蛮夷勾结,妄图加害孤!” 领了差事儿,谢见君隔了三日才去到城外军营。 “好久不见。”谢见君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将罩在食篮上的绢帛扯下来,浓郁的肉香味瞬间溢满整间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