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是来此跑商的西戎本部商人,这不是西戎要和熹和通商了,我等久闻贵部的夷草膏盛名,想收些来,好卖给熹和人赚点钱花花。”宋沅礼来之前学了两句西戎语,此时正好排上了用场,他家中行商多年,自己虽走的是官途,但也耳濡目染地学来了行商之人的活泛劲儿。 似是怕三人不信,他指了指走出没多远的老汉,“我们这儿好些人都因为这东西丧命了,你看那老鬼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活不了多久了!还有你问的那些孩子,也都是吸了夷草制成的粉末,才浑浑噩噩,没个正经人样儿!” 一提起这个,药童重重地叹气,“这夷草是我们这儿特有的药草,起初用在安神镇痛的药方中,后来不知怎地,就被有心之人拿来制成夷草膏,供牧民们吸食,吸食此物者最开始有心悸胸闷致幻之兆,片刻后便会精神矍铄,获其短暂的飘飘欲仙的欣快感” “这东西上瘾,吸得多了,自然就离不开了”药童摊手,满脸无奈道:“一旦上瘾,每日所吸食的剂量需要逐渐加大,才能保其成效,否则这人便会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长此以往,肩耸项缩,颜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但真到了那一步,就只剩下等死这条路了。” 药童脸色一变,登时捂住嘴后退两步,转身就猫进了窝棚里。 适逢有牧民前来看病,谢见君担心他三人引起不必要的注目,加之还得在日暮前赶回黄杨县,不得不先行离开。 但是这回打听来的消息,可比初次更令人震惊。 他知道这夷草膏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方面舍不得钱袋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这东西在部落中盛行,一方面又严令禁止军队里的士兵,以及部落中的青壮年吸食此物,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殿下,您再看看这个。”谢见君从袖口处掏出好不容易搞到的夷草膏,双手呈到七皇子面前。 “殿下不急,此等重要的事情,您慢慢想。”谢见君心知肚明,但没有催促,只摩挲着手边上的小白瓷瓶,那里面装的是太医前段时间给他开的用作活血散寒的药丸。 紧接着他脸色巨变,好似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犹犹豫豫地没把话接下去。 “只是不知”他话锋一转,面露为难之意,“不知陛下如今龙体是否康健。” “等等,谢卿!”七皇子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袖,“孤、孤想起来了,父皇每日所食的丹药中就有这股子独特的异香” “孤不会记错的!”越是被怀疑,七皇子越是坚定, “有几回, 孤去给父皇请安, 国师派内侍送去的丹药中都含有这异香, 这香味独特, 孤之前从未闻到过, 遂对其格外有印象!” “谢卿,孤记得你之前说夷草有安神镇痛之效?”七皇子想起什么来,便说什么, 得来谢见君点头应准后,他自顾自地说:“父皇宵衣旰食, 日理万机, 一直有偏头疼和寝食难眠的毛病, 但自打吃了那国师进奉丹药后, 父皇的这些老毛病就很少再犯了,如今想来应就是夷草作祟的缘故,只是正如你所说的那般,父皇服用了这么长时间, 恐怕中毒已久没准这回生病,也是跟这个有关系呢?不行,孤得写信告知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