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林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是没动过季子彧的心思,奈何师文宣和季宴礼看得紧,他的人渗透不进宅院,这下子又有了谢见君这个碍事儿的在中间横插一脚,别说是训诫两句,他连季子彧的面儿都见不上。 季东林心里一咯噔,不敢说今日见着师文宣时,那老东西笑得合不拢嘴,“殿下切莫动怒” 三皇子双唇紧抿,脸色阴沉得厉害,他本以为这人如方旬一般持中立,谁知近些时日越来越歪向太子,与之相较,自己这手底下一个中用的都没有,太子却如日中天,若不是这厮自掘坟墓,跑到父皇面前大肆反对祭祀,恐怕封禅大典的差事儿还得被分一杯羹! 混着茶梗的茶水泼了季东林满身,顺着鬓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看起来狼狈极了,他抹了把脸,“殿下,眼下封禅大典才是重中之重!陛下本就有意与西戎互市通商,咱们拦不住,即便没有谢见君,也会有旁人推波助澜,咱们理应把心思放在封禅大典上。” 为着两国商谈互市的地点,跟西戎又扯皮了半个月,最终敲定在西北边境的黄杨县,谢见君转日上朝便收到了出使的诏令。 谢见君直叹气,他都已经给崇文帝背黑锅了,怎么这位皇帝陛下还不肯放过他?可是有言官接二连三地参他投降变节,有通敌卖国之嫌了,偏挑在这个有口难言的关头,把他推出去打前锋。 然他不知道,崇文帝是有意为之,这位陛下实在有些怵,怕他留在京中揪着“入粟拜爵”没完没了,故而在决定外使官员时,毫不犹疑地就将他填进了名册里,只求给自己留几日清净。 休沐日,谢见君赶走了孩子们,自己窝在床上不肯起,他翻了个身,长臂一捞,将穿戴好长袄的小夫郎扯回被窝里,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扒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里衣。 谢见君沉甸甸的脑袋搁在他颈窝处,像只大狗子似的蹭来蹭去,“我这一走,便是好久都见不到你呢,长夜漫漫,没有我给你暖被,你能睡得安稳?”他说的理直气壮,让云胡连气都生不起来,只得躺平了任他八爪鱼似的抱着。 谢见君佯装大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心里就只惦记着甘盈斋!你掰着指头算算,自打上京的铺子开起来,咱们二人都多久没亲热了!” 自那以后,二人便消停了。 谢见君最喜看他这副腼腆模样,当即将棉被盖过头顶。 ———— 担心自己一走,小夫郎做生意遭人为难,谢见君还特地去拜访了师文宣,以及季宴礼,如今上京城中,他能信任且托付的人只有他们俩了,至于宋沅礼那儿,并不用他操心,青哥儿说要带着长睿回衢州老家待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