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前一连喧嚷了好几日,直到年前才清静下来,朝中乍一缺失了这么多官员位置,年后开印,太子和三皇子指定又得争上些时候。 云胡也在忙着过年, 今年不同于以往,谢见君升了官,又回了上京在崇文帝手底下做活, 自然少不得要同京中的官员交际走动, 刚入腊月, 府中进进出出送年礼的车便没停下, 登门的拜帖更是如雪花一般络绎不绝。 别看这谢见君农家子出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世背景, 但奈何人家命好,去服徭役还能攀上师文宣, 师文宣是何等人来?当年为避风头自请下放到衢州做知府, 回来还照样能做吏部尚书, 崇文帝的肱股之臣。 一个个都精的跟猴事儿,哪能看不出这点道道儿?谁能把他那个拿着最是要紧的弟弟给娶回家, 谁就能平步青云上九天。 几日连绵的大雪,压断了枯枝, 人踏上去,踩得咯吱作响。 这儿葬着昌多的爹娘,当初师文宣让秦师爷特地找风水先生相看过,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就是冬日里山路湿滑泥泞,不太好走,方才他们俩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费了小半个时辰才爬上来的。 他早该来的,刚从甘州回来时,云胡就问过他是否过来祭拜,但那会儿家中一团糟,他不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遂将此事拖到了年节下。 “你们不用担心我,主君一家都是大善人,待我顶顶好…”虽说他当初入谢府,打的是给满崽寻个贴身侍从的名义,但这些年府里府外的人都看得清楚,谢见君和云胡一直当他弟弟教养,吃穿用度不比满崽差,还许他念书识字,昌多心里明白,谢家于他有恩,他忘不了。 “叔伯,婶子…”满崽在一旁也拜了拜,“你们安心,我会保护好昌多的,阿兄说了,一朝若碰到合适的人,定然会给昌多选个好人家,还得在京中安顿,不会叫人欺负了他去。” “这咋了?”满崽不以为意,“你若不想嫁人也无妨,阿兄和云胡也说了,他们愿意养你一辈子。” “我我…”满崽少见的慌乱神色,季子彧的身影打脑袋中一晃而过,他下意识攥紧胸前的木哨,“阿兄说我还小哩,你年长我二岁,要嫁人也是你先嫁人!” ———— “行!”满崽将他扶起来,将墓碑前的贡品稍作收拾后,二人又相互搀着下山。 “我既是说了要陪你,岂能容你一人上山?”满崽搓热掌心,贴在脸颊上,嘀嘀咕咕道:“我不想待在家里,不是要学劳什子管账持家,就是同那些登门拜访的人虚与委蛇。”他晓得云胡是为了他好,可他跟那些哥儿实在玩不到一起去。 “昌多,等会儿咱们回了城去荟萃楼吃完晚饭再回吧?”他扯扯昌多的衣袖,“听说他们新换了掌厨的大师傅,手艺好的很呢。” “听你的!”满崽面露喜色,一把掀开帷帘,“陆叔,咱们改道去荟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