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赶狗入穷巷,若非一击即中,必遭反噬。” “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这论对朝堂的熟知程度,你比我要敏锐多了,回头不妨同先生再商量商量,昨日贸贸然地冲到圣上面前,可把先生给吓了一跳,你昏睡不醒时,他还派秦师爷过来瞧了瞧呢” 季宴礼轻啧了一声,“这混小子不去书院上课,跑这儿来作甚?我一个大活人,走也能走得回府里,还能迷路不成?” “罢了,我一夜未归,准是念念着急了,才让子彧来跑一趟。”季宴礼叹了口气,扶着墙慢悠悠地往门外走。 俩人离得有些距离,跑动起来时,满崽嘴里咬着木哨,只一吹响,季子彧便将脚下的蹴鞠往他跟前传。 “还不是因为我嗓子都要喊冒烟儿嘛”满崽撇嘴,朝一旁的季宴礼拱了拱手,“见过宴礼阿兄,阿兄身子可见好?” “你咋了?”季子彧瞧出他走路有异,拧眉问道。 季子彧明显不信,“你能找个不那么蹩脚的借口吗?你这分明是” 谢见君去户部点卯的第一日, 正赶上早朝。 “吵醒你了?”谢见君微糙的指腹摩挲着小夫郎的手背, 低低地问道。 “这秋日干燥,我昨个儿听祈安和先生都有些咳嗽,便让婆子煮了润喉的梨膏,你白日里记得喝上一碗。”谢见君抚了抚他的后心,帮着捋顺了气息。 “起早寒凉, 莫要再踢了被子。”谢见君低声叮嘱了一声,将被角的四边掖紧。 “不必了,我这就出去, 搁放在外室吧。”担心洗漱的动静会惊扰了床榻上的两小只,他俯身亲了亲小夫郎的唇角,套上紫袍朝服后, 便推门而去。 云胡手抚上还浸润着温热气息的唇角, 缓缓地扯出一抹餍足的笑意。 天还蒙蒙黑,去宫中的路上安静得很,马车轱辘滚过青石板,发出“吱呀”的轻轧声,想来应都是赶着前去上朝的官员们。 “老大,咱们到了。”乔嘉年将马车勒停在宫门口。 “走路跟个猫儿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被你吓死了。”他抚了抚胸口,温温和和地嗔怪了两句。 话音刚落,就被谢见君轻杵了一下,他来不及躲闪,见面前朱红宫门骤然由内而外推开,壁檐下连绵的赤色灯笼,照亮了长街上的路,早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官员们相继鱼贯而入。 早朝没什么要紧事儿,鸣三钟行完礼后,谢见君手持笏板,垂眸站在户部尚书方旬身后,听他向圣上奏明钦南水患之事。 崇文帝面露不耐地听太子和三皇子为着谁去赈灾,争执了一刻钟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在地上,“吵吵吵,整日里没完没了地吵,能不能让朕清静清静!” 李公公赶忙奉了新茶,“陛下切莫动怒,小心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