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冒着雨,从旁个卧房里翻找出几床干净的被单,隔着厚甸甸的被单,上前将行动不便的女子一整个打横抱起。 “你现下身子正当虚弱,如何能经得起折腾?放心,我这就带你出去,孩子还在外面等着你呢”晓得生产之人的辛苦,谢见君先是借着孩子,安抚了女子两句,继而稳稳当当地抱着她,朝屋外走去。 担心过多的动作会让女子本就不爽利的身子愈发雪上加霜,谢见君侧身躲开,让他去寻人抬步舆过来。 目送抬着步舆前来的府役将女子接走,谢见君顾不得歇口气,唤上乔嘉年,就又赶着去下一处。 阴雨连绵的天儿,连熹微晨光都来得早些。 谢见君累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加之又淋了雨,淌了水,数年前受伤的腿疼得厉害,竟是连起身都费劲。 宋岩应承吩咐,随手点了几个府役,一道儿出去转了一圈,约摸着一刻钟后,数人两手空空,苦着脸回来,“大人,内城积水有三尺高,酒楼茶肆这会儿都屋门紧闭,您没瞧见,平日里最热闹的那条街,如今一片狼藉,半个卖东西的小贩也没有” 正当发愁如何解决吃饭问题时,“好香啊!”最先闻着味儿的府役们,一个两个地坐直了身子,使劲儿地嗅着这从天而降的饭香味。 就见朦胧雨雾中,一行淡淡的影子朝着他们歇息的地方,缓缓走过来。 昨个儿夜里, 云胡担心谢见君,一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窗外雨声飒飒, 他遥遥听着府役们打跟前匆匆而过的脚步声, 和急促的吆喝声, 愈发地坐立难安, 躺也躺不下, 坐也坐不住, 索性便唤来守门的李盛源,劳他跑趟腿,以三倍的月俸召回了甘盈斋大部分的伙计。 城中内涝严重, 拉货的板车一下水就陷了进去, 摸过膝盖的浑水连扁担都用不得, 无奈之下, 云胡寻人心切,干脆背上竹篓,胳膊再挎上两个竹篮子,双眸一闭心一横就迈进了水洼里, 身后伙计纷纷跟随,凡是有些力气,能拿得动, 身上都挂得满当当,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淌着水, 摸索了过来。 云胡带着人,将吃食挨个分给靠着墙休憩的府役们。 那米粥熬煮得糜烂浓稠,筷子插在上面屹立不倒,其中还加了金黄金黄的鸡蛋丝,光是闻着,便让人止不住地咽唾沫,更何况是这群饿了许久的府役,几乎要将这些吃食奉作佳肴玉酿一般珍视着。 “谢谢夫人” 云胡摆摆手,让他们莫要在意这些礼节,还主动招呼那些脸色青白,瞧着虚弱的将士,让他们都喝上一碗今早上刚熬的姜汤,好驱驱身体的寒气,在水里泡那么长时间,饶是再强健的身子骨也撑不住。 他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让耳尖的云胡给听了去,撑着乔嘉年搭上来的胳膊,勉强站起身来时,还稍稍活动了下一侧僵硬酸麻的腿,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来查岗,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云胡一本正经道,趁着无人敢往这边张望,偷摸塞给他两个白水煮熟的鸡蛋,“先吃了这鸡蛋,单独给你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