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罐头用的果肉是我们从农户家里收来的,都挨个挑拣过用的时候,苹果先要清水洗上个三四遍,再打掉皮,怕果肉变黑不好看,还得一直浸在水里,干净着呢” 一听说府城里的人稀罕,有人就起了兴致,县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府城,自是对那边心生向往,但刚一冒头,就被身边人扯了回去,“你听他瞎掰,他要能在府城卖得好,何至于来咱们县里面?” 云胡说得口干舌燥,也没卖出去几份,谢见君在对面茶楼的包厢里坐着,瞧见小夫郎有些失落的神色,心里似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丝丝拉拉地泛着疼。 谢见君侧倚在窗前,借由宽大的窗棂遮掩住自己的身形,冷不丁瞧见矮巷的拐弯处有三四个半大孩子,正歪着身子一个劲儿地瞧云胡的小摊子。 没多时,几个孩子蹦蹦跶跶地跑到摊子前,为首的小汉子从袖口掏出几个铜板,稚嫩的圆脸上满是恳求的神色, “一小碗?” 还是周时雁瞧着他发愣,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试探着问了一句, “掌柜的, 咱之前可没开这样的先例” 小汉子连连点头,在掌心里数出六个铜板, 递给了跟前的王喜,王喜接过银钱, 往腰间挎着的小布兜一揣, 便招呼他们去棚子下搭好的桌椅旁坐着吃。 “周娘子,王喜, 你们过来一下。”他将伙计们都唤来跟前,把自己的想法同几人说道了说道。 然不等云胡开口解释,王喜心有顾虑地接茬:“掌柜的, 能成吗?晌午日头这么盛,咱把封口都拆了,倘若还是没有人买账,可就赔大了!” “瞧瞧,我就说他们家的糖水罐头卖不动吧,你看这才几个时辰,就卖两文钱一碗了” 白头县,芝麻绿豆大点的地方,本就没多少百姓,一来一往的还是早上那群奚落挖苦的铁公鸡。 “小三子,你这哪来的银钱买甘食?别是摸你爹的裤兜子了吧?”一瘦溜溜的汉子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啐到地上,贼眉鼠眼地调笑着揶揄道。 “嘿,小兔崽子,我回头跟你爹说你偷钱!”汉子没占得便宜,气急败坏道。 云胡本就一直关注在这边的情况,闻声便顺着街道,朝对面的茶楼张望了一眼。 “主君,可是要再嘱咐嘱咐这几个孩子,别在夫人面前说漏了嘴?”遥遥立在包厢门口的陆正明体贴询问道。 如今看来,倒是也有些成效。 “给我来一盏吧,今个儿卖了一上午的菜,口里正干着呢!”一菜农打扮的干瘦汉子从布兜里摸出两个铜板扣在桌上,随后蹲在路边,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这果肉熬煮得恰到火候,吃起来软软滑滑,又是拿冰块煨着,入口清凉,回味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