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主君怎地突然要去东云山,之前也没听他提过啊?”将将反应过来的昌多满目错愕。 晌午日头正盛, 马车“哒哒”地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溅起阵阵沙雾。 “好嘞!”李盛源爽快应声, 扯了扯套在马背上的缰绳, 嘶鸣的长啸裹挟着清脆的摇铃声, 在苍翠山林间回荡。 “嗯…”谢见君微眯了眯眼,探身望了眼数丈外朦胧的马车影儿,喃声道:“一会儿他们停下, 咱们也歇歇…” “你想不想见爹爹?”谢见君整了整衣袂,给好大儿挡住毒辣的日光。 谢见君一窒,抬袖轻敲了敲他的脑袋,酸溜溜地说:“你这崽子, 从前我出门时,可没见着你这般惦记我。” 谢见君哭笑不得,总觉得似是被哄了,又像是没被哄,他吐了口气,纵容笑道:“小崽子,你倒是还挺会端水,两边都知道要给自己落个好” “这还不简单?”谢见君故作高深地卖起了关子,眼见着好大儿那双像极了云胡的圆眸中,盛满了亮晶晶的碎芒,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大福用力地点点头,他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不会跟爹爹分开了,“我们是不是不能被发现?”他特地压低了音调,极小声地问道。 大福紧抿着嘴,探手扯了扯谢见君的小拇指,煞有其事地同他拉个钩,“那说好了,阿爹可不能反悔的!” 况且,当初这甘盈斋,是他鼓励云胡一手操办起来的,如今更是什么阻拦的话也说不得,不过好在这次要去的地方是白头县,尚且还在他的管辖地域内,明着不能跟,暗地里也能去瞧瞧,但倘若要出甘州,他就当真不能随行了,这律法有令,地方官员未经传召,不得擅离辖地。 谢见君离着车队数丈远便下了马,带着大福在城外茶摊上歇了歇脚。 “不急,等夫人过了城门口,咱们再走”,谢见君招呼他坐下喝盏茶,自己冲了冲茶盏,给身侧的大福斟了杯凉白开,“来喝点水润润嗓子,这一路叽叽喳喳,喉咙都要冒烟儿了吧?” 谢见君将茶杯又往他面前推了几分,一本正经地哄骗道:“是这样没错,你再不喝水,一会儿就要喷出火了,到时候把你爹爹招来,咱二人城都没进就得收拾铺盖回府城了。” “嗯,很好。”谢见君苦笑着夸赞了一声,心道他们家云胡可真是辛苦,这小崽子一路过来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途径何处,都有八百个问题等着他,从花儿为什么是红的,到马为什么不会迷路,巴巴个不停,单是听着,他便已经觉得口干舌燥,也不晓得小夫郎平日里到底是如何应付这小话痨的。 周时雁轻扯开竹笭的一个小角,面露难色道:“主夫,这看守城门的护卫见咱们是商户,非得要看咱们马车上的罐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