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手抵着额前,微抬了抬首,“你可知,你这一战,便是劳民伤财,连你爹镇国公征战多年,也未曾让西戎军生出半分退意,你让朕,如何信你一个稚子?” “放肆!”崇文帝被无端揣测圣意,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御书房众人的眸光齐齐都落在他身上。 谢见君声如温玉,缓缓开口,“微臣入仕前,曾在上京的茶馆里听书,那说书人提到小常将军,皆夸赞他十四岁就敢只身入敌营,以身敌百军,取北蛮将领项上之首级,微臣原是以为小常将军该是个沉稳老成的性子,不成想竟是这般的少年意气。” “陛下实在是宽以待民,仁厚礼贤…”谢见君俯首恭维道。 被这么一打断,崇文帝弯了弯眉眼,连说话的语气都跟着柔和下来,他将眸光落在常知衍身上,定定看了良久, 常知衍强抑住心中欢喜,连连叩首,“微臣愿意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必破西戎大军!” “是…”谢见君和常知衍齐声告退。 许是常知衍自请出兵,正着了他们这位圣上的心思吧。 谢见君正闷着头琢磨和亲一事儿,险些撞到常知衍,他猛地回神,忙不迭回礼道:“常将军言重了,了,下官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官,能等将军和诸多将士们拼死护佑,是下官乃至我朝百姓的荣幸。” 谢见君抬眸,见眼前之人一袭银白铠甲披身,身姿挺拔如苍松,那璀璨如寒星的双目中,迸射出的炯炯决心,连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不由得跟着燃烧起来,他拱了拱手, 十天后,常知衍率兵出征,崇文帝城楼相送。 又一年上京飘雪,谢大福的周岁礼将至。 因着家中小宅拥挤,周岁礼的宴席就摆在了一品香苑。 云胡抱着谢瑭出来溜了一圈,刚满一岁生辰的大福,眉眼都生得秀气,白白净净的脸颊上肉嘟嘟的,任谁瞧了,都禁不住想要上手捏捏试试。 “‘谢瑭’取得甚好,只是这大福,稍稍有些接地气了。”师文宣拿虎头娃娃逗弄着咿咿呀呀的谢瑭,回身同谢见君说道。 “也好,你夫夫二人向来思虑周到,行事稳妥,倒是叫人放心“师文宣点头,一听是满崽的手笔,又“违心”勉强夸赞道:“大福这名字,唤着顺口,也不差” 席散后,便是今日周岁礼的重头戏“拈周”。 有师文宣送来的和田玉印章一枚,说是谢瑭若是抓着此物,长大以后,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 连得了消息的宋沅礼,都托宋管事带过来一个金算盘,信中说道,大福抓到这算盘,今后必成陶朱事业。 一周岁的谢瑭走路还不太稳当,含着手指,面对着眼前这摆了一桌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他抬眸看看自家阿爹,又瞅瞅离着不远的爹爹,张着手闹着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