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君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诧然。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后背登时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谢见君一直跪到复试结束,崇文帝身旁的李公公前来递话,荣他随礼部官员出保和殿。 “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也不能把话再咽回去了。”,谢见君苦着脸笑了笑。 马车出了皇城,直直朝尚书府拐去,谢见君知道,这是师文宣得了消息,着急召他二人过去。 “学生以为入仕为官,当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吃过劳作的苦,受过徭役的罪,更晓得039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039”。 说罢,师文宣拂袖而去,谢见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肩背挺得笔直。 “宴礼,如若我们一朝入仕,便要同其他官员那般,为求自保,或闭口不言,或一味地迎合圣心,这样的朝堂,是你打科举之路开始,就期盼的海晏河清吗?”,谢见君神色凛然,一字一句噎得他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谢见君没再接话。 冷不丁“吱悠”一声门响,师文宣去而复返,见他这好徒弟还依着他的话,规规矩矩地跪在案桌前,骤然心里一软,忙上前搭把手,“起来吧,我已着人打听过,自殿试结束后,圣上并无愠怒之意”。 师文宣命小厮给他抬座,继而慢条斯理地同他分析道,“你所言之事,其实并非毫无道理,他日稍加润色,兴许真的能解开西北困局想来,圣上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之所以罚你跪在殿前,许也是在保你,怕你尚未入仕,便已经树敌太多但这只是我揣测的圣意,见君,为师一直当你是个聪明人,你可别自己走错了路。”。 ———— 贡士们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恭立于大殿门前,静候金殿传胪。 一众贡士行三跪九拜之礼,鸿胪寺官唱名。 (二更) 谢见君头顶双翅乌纱帽,一袭赤色御赐状元袍, 手执槐木笏板, 簪花披锦, 由两名黑衣皂隶为其牵马, 自正门出宫, 跨马游街, 榜眼陆伯言和探花郎季宴礼紧跟其后,其余进士从偏门出。 未曾婚配的姑娘小哥儿, 或卷帘观望, 或登楼远眺, 只待三甲行经此处时, 即向自己中意之人,抛香囊扔手帕,适逢有接到的进士,便可大着胆子向其求亲。 “瞧瞧, 今朝新科状元好生俊俏呐”,人群中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 众人的眸光乍然被眼前的状元郎勾了去。 他微微侧身,将其不动声色地都躲了过去,唯独走过一间茶馆前时,他刻意放缓了步子,望向茶馆二楼的眸底,噙满了温柔的笑意,而后身子先前一探,接住了一处飞下来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