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还未开,他带着满崽站在甲板上,教他用千里望看远处碧波浩渺的风景。 “没事,有外人在,满崽不会胡闹”,谢见君不紧不慢道,话锋一转,他垂眸看向小夫郎,温声问起,“腰还疼吗?还能走路吗?”。 话音刚落,身子骤然腾空,他被谢见君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朝着船边的跳板走去。 “老实点”,谢见君非但不听,反而还收紧了怀抱,只用二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我方才同他们说,是你昨日做了一天的马车,身子骨有些不熨帖,不用担心,昨夜辛苦你了,我抱你上船。”。 宋管事向来大风大浪见惯了,瞧着小两口的亲昵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唤手下人给他二人掀开船舱门帘,好让谢见君抱着夫郎进去时能方便些,自己则不动神色地引开了满崽探究的目光。 宋管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刚过半日,满崽就从先前的“动如脱兔”转变为“静若处子”,他扒着船,一脸的菜色,早起吃的那点东西不到半个时辰就吐了个干净,再往外吐,便只能呕出些酸水来。 好在这一趟跑商的队伍里配了随行的大夫,宋管事忙将人请过来,给俩人诊治了一番。 大夫给他行过一次针后,才瞧着脸色见好了点,临着吃晚饭时,人还有了精神。 “谢解元,这是大夫开了补气血的药,您让云胡哥儿喝上些再歇息。”,宋管事体贴地端来刚熬好的汤药,船舱里霎时被浓浓的苦涩味儿填满。 “谢解元这是哪里的话?走时老爷曾叮嘱过我,此行让我务必照顾好您们,如今见云胡哥儿这般难受,我也很是担忧,不过还请谢解元放宽心,小满崽有我等照料,定不会有事,若您夫郎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只管使唤门外守夜的小厮去请大夫。”,宋管事已经将底下人都安排好,特此也过来知会了谢见君一声。 送走了宋管事,他将本就没睡安稳的云胡唤起来,哄着他喝下汤药。 谢见君将满崽提溜进来,没收了大半他衣服兜里塞得满当当的果脯蜜饯,在他满是怨念的目光中,塞了云胡满怀,“快吃些甜的。”。 “少吃些小零嘴,等会儿去甲板上钓鱼可得听船员大哥的话,别乱跑,听着了没?”,送满崽出门时,谢见君这做兄长的人,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 谢见君立在门口,遥遥打量了一刻钟,才返回了船舱。 等他彻底从晕船中缓过进来,已是七八日过去了。 谢见君便将从衢州走前,特地去官府领来的黄旗,挂在了船头的船帆上。 用作旗帜的黄布乃是朝廷御用,旗上书写着“奉旨会试”四个大字,威风凛凛。除却能震慑到心怀不轨的水匪盗贼,凡是看到此旗帜的关卡,都得在不收任何税赋的前提下,对商船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