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君仔细打了遍草稿,理清思路后,正要往卷子上誊抄,身旁一书生冷不丁抽搐起来,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案桌上的书卷尽数被扯到身下,扬起的墨汁溅了满身。 倒不是他没有同理心, 临考前许褚和赵岭再三叮嘱过, 一定要护好考卷, 这考卷若是脏污了, 此趟就算是白考了。 那倒地的书生口吐白沫,抽搐不止,俨然已是神志不清。瞧着症状, 像是癫痫,谢见君暗自思忖道, 大抵是太过于紧张, 方才衙役刚吹完一遍哨, 他便注意到这书生一直闭着眼念念有词, 二月天冷得人直打哆嗦,这人竟冒了满脑门子的汗。 “你不管他的话,他会憋死的。”,耳边冷不丁响起温润的声音。 “别多管闲事,此事自有县令大人定夺,杏林苑就在不远处,大夫一会儿就能到。” 说着,见衙役伸手要去掐那书生的人中,他忙不迭制止道,“别去掐他的人中,也别去按住他的身体,你可以探探他呼吸是否平稳” 约摸着一盏茶的功夫,书生抽搐的身子稍稍安稳下来,虽不见清醒,但也瞧着比方才好些了,杏林苑的大夫提着药箱及时赶到,同其他几个衙役将书生抬出了考场。 谢见君收回心思,复又拿镇纸将考卷在案桌上铺平,被一场变故惊扰了思路,他不得不重新捋顺起来。 闻声,谢见君一怔,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抬手示意要交卷,衙役前来收走了他的草稿纸,盯着他把考具收整进考篮里,确认无误后,才陪同他一并将考卷递交给县令。 衙门口已然有几个先交了考卷的考生,只待凑齐了人数,衙役才开门放排。 “不过,谢兄,你可真厉害,换做是我,那般情形下,甭说是救人了,就连答题我都得缓上好一会儿呢。”,说起谢见君救人之事,卢笙眼眸微微发亮,难掩崇拜之意。 “谢兄太过谦虚了,不知谢兄答得如何?”,叨叨完书生的事儿,卢笙谨慎问起考试,他碰巧坐在谢见君的后方,正好能看到他答题时的从容模样。 “我瞧着你下笔可稳当了,不像我,明明都打下了草稿,往考卷上誊抄时还是磕磕绊绊,你都不知道,那衙役吹哨的时候,我紧张坏了,一开始还总打嗝,旁边的书生还笑我咧。”,卢笙这个话痨子,刚考完第一场,兴奋劲儿还未消,闲不住嘴,拉着谢见君好一通聊。 卢笙藏不住话,当即就跟赵岭绘声绘色地讲述谢兄如何在考场上临危不乱,救他人性命的光辉壮举。 大抵赵岭也晓得自己这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何种德行,当下便一脸嫌弃,叫他把心思放在科考上,别成日里老往那茶馆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