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捕快走远了,福生才松下一口气,抚了抚自己胸膛,“可把老子吓坏了,不过就是说句话罢了,还不兴让人说话了!这是吓唬谁呢!” 余下的路程,队伍愈发沉寂,跟着捕快翻过了两个山头才到了地方,果真是福生听来的那般,四方镇的县令大人想要给南阳村修桥。 今年野兽伤人的事儿尤其多,南阳村的村民成日里人心惶惶的,就连白日,没有个汉子结伴,都不敢轻易出村子。 也难怪县令大人想在这条河上架一座桥,虽说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但如若这座桥顺利搭建起来,南阳村的村民以后出村就可以走桥,便不用再翻山越岭,还得时刻提防野兽的袭击,说来也算是行一件好事。 南阳村世世代代在此盘踞多年,自然最是了解这附近的地形,筑基搭桥还得仰仗着他们的经验。 谢见君同福生几人被派去林子里砍树,他们在这儿要呆一月之久,得先搭几处歇息的屋子,因着只是暂住,倒也不用搭建的多么仔细,夜里能睡觉就行。 谢见君和福生找了根半臂宽的树下斧头,二人一面砍树,一面闲聊。 “怕是在帐篷里呢。”,捕快安排活儿时,他打眼瞟见身着官府的县令对一人毕恭毕敬的,他离得远,瞧不很清楚,现下听福生这般说,想来在帐篷里的那人就是知府大人了。 谢见君叹了口气,隐隐感觉架桥这事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单单就这伐木,也极为讲究,筑桥所用的木头都要在山林里精挑细选,还要避开坟墓等污秽的地方,如果不小心挨着坟墓砍了树,就会触犯神灵,到时候即便将桥搭起来,用不了多久也会坍塌,故而他们每次伐木的地方,都会有捕快仔细挑选,考察过四周围的地形,才会吩咐他们下斧子。 他们日日辛苦伐木,吃得却都是些馒头酱菜,每五日才能勉强沾点荤腥,得一勺荤油炒过的青绿,日子久了,大伙儿都抱怨起来。 “快别抱怨了,你没瞧着,捕快和县令大人吃的也没有比咱们好到哪儿去嘛。”,几日混下来,已经同他们熟悉起来的福生搭了句话茬。 听了福生的话,众人齐齐叹了一声。 “嗐,我那兄弟啊,可是个正经书生,过两年就要去县里考功名了,此番来服徭役,也只碰巧赶上了,之后考上了秀才,人家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说起谢见君来,福生语气中满是骄傲,他见君兄弟聪明,又是个读书的料,搁这儿服徭役当真是埋没了他。 处在风波中心的谢见君并不晓得此时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正一边啃着干馍,一边温书。来这儿服徭役,他特地带了自己誊抄的书册,闲时就拿出来翻看两页,夜里就借着知府大人帐篷里的烛光,拿着树枝在地上练字,从不跟这伙人凑在一起插科打诨,有什么事儿,都是福生打听来,再同他说。 帐篷里的人整日都吵得不可开交,听说上面派了几位都水司的主事,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劝服不了谁,整日里乌烟瘴气,渐渐的,大伙儿私底下也都有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