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见君背着竹篓刚进院里,还未喘口气,满崽便乐登登地跑出来,“阿兄,今日我跟云胡砍了一整颗大树回来呢。”,一面说着,一面还作势给他比量。 这家里的柴火一向都是他去后山捡来的,云胡好端端地砍树回来作甚?难不成是柴火不够用了?他提步往柴房去,推开门,赫然看见躺在柴房正中央的大树。 云胡正在灶房忙着炒菜,瞧见谢见君面无神色地往柴房里去,他急急慌慌地扔下锅铲,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开,跟着也小跑进了柴房。 “我、我见你素日趴伏在炕桌上练字、实在、实在辛苦、想给你打个温习功课的案桌用”。 云胡抿着嘴, 腼腆地笑了笑,“从、从前跟村里老木匠、学、学过一点。”,那时他常吃不饱, 饿得满山漫野找吃的, 跛脚老木匠心善, 每每上山伐木见着他, 都会塞给他些吃食, 有时是几个甜果子, 有时是菜包子。他也不白吃,帮着老木匠搬搬东西,打打下手,就这样,在他身边日子久了, 也学了些木工活儿,但大多都是些拿不出手的小东西罢了。 他若得了闲空就去帮着整整屋子,但嫁来谢家后,近一年都没能过去了, 今个儿才去扫了扫院子,将那些个曲尺,刨子找出来, 仔细擦洗了一遍,留作打案几的时候用。 说这话时,云胡素来胆怯的眸中飞出了一抹得意,连神色都鲜活起来。 得了夸赞,见谢见君没得嫌弃自己做的那些个不入眼的小玩意儿,云胡心里宽了宽,“不、不麻烦的、几天、几天就好。” 早些将案几做出来,也能早些用上。 今年冷得快,还未及立冬,谢见君早早地就将炉子给烧了起来,在外搁了一整夜的衣裳摸着冰凉,他把衣裳贴在火炉子上烘烤,烤得暖和和的,再塞进被子里,只等着云胡和满崽起来时,被窝里一掏,都是热乎的。 满崽喜欢得紧,夜里入睡前,抱着汤婆子不撒手,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将暖烘烘的汤婆子围在中间,谢见君轻拍着背,哄两声就睡着了,这才将汤婆子拿出来,放在脚边,掖紧了被子,以防它热气散了。 云胡摇摇头,手指摩挲着汤婆子肚面上的纹饰,眉眼微微弯了弯,小声道,“从、从前我们家也、也有一个、是娘买给云松的、从、从不许我碰、如、如今竟是我也用上了。” 云胡被塞了个满怀,暖意蔓延至全身,连脸颊都烫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他一点一点地搂紧怀中的汤婆子,心头翻涌起密匝匝的喜悦。 ———— 谢见君下学回来,满崽便缠着他说要和小山去滑冰。 满崽立时垮了个小脸,蔫蔫儿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他在家缠了云胡一整日都没得应许,还以为一直惯着自己的阿兄能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