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恨极了自己。如果在岳阳时早点露面,不刻意躲着她,那两人相处会久些。还责怪自己,若不是把她一人丢在九屋山,她就不会被晏林绑架,那她就不会受伤。这段时间,晏清每天夜里都无法入眠,她恨自己无能。小时候保护不了母亲,长大保护不了所爱之人。脆弱就像雨点一般朝她打来,把她伪装好的一面击杀的片甲不留。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硬生生把泪珠憋回去,倔强地说:“她说了,她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我相信她。”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仔细一听就会发现里面还有几分失望落寞不甘心之意。景弘义听出她是在逞强,无奈哀叹一声,道:“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想听真话。”“那你就别说。”晏清身躯在微微颤抖,花花察觉到了,乖巧蹲在地面上,用毛茸茸的头去蹭晏清裤腿,似乎是在用此方法安慰晏清。景弘义岂是那种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之人,他是看出晏清在故意逞能,他怕晏清用自我欺瞒后会当真。加上素然说的那些话,景弘义可以断定,吕归雁回来几率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与其让晏清一直怀揣期望,半梦半醒活着,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把一切都告诉她,断了她的念想,才能真正好好生活。“不行,你今天必须听我说,听了之后就算你要打死我,我也认了。”因为你是她喜欢的人,她离开之前是希望你好好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家里谁也不见,也不去继承爵位,终日浑噩度日,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吕归雁她……不,她不叫这个名字,她真名叫魏岩。”晏清本不想理会,只是听到真名时,她停下了脚步,疑惑回首。“你还知道些什么?”这句话似有危险气息在其中。景弘义把素然说的那些全部告诉给晏清,他能够希望晏清可以认清时局。听完之后,天已经彻底暗下。月色从层层云层中爬出,朦胧月色青石板上,清冷幽僻,四周静谧无声,万物似在沉睡中。不知过了多久,晚风渐起,风过斜影横枝,飒飒作响。两人相对无言,脑中思绪翻滚。晏清眸中无光,整个人死寂般沉默,牵绳子的左手已经松开,右手却紧紧握住那封信。良久后,不甘心再次询问:“你是说她再也不会转世为人?”这句话景弘义已经听了四遍,耳朵都快听出茧来。再次不厌其烦回答:“是的,她变成了器灵。那东西是什么样,我到现在还没弄懂,反正不会是人了。”泪水如黄河决堤,晏清不可置信摇头否定,声泪俱下。“不,不会的,她不会骗我,不会骗我……”说到后面,晏清声音越来越小,连她心里都快没了多少底气。景弘义却一针见血反问,“她骗你的事还少?”“我……她……”晏清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她什么事都会给别人说,从来不会第一时间告诉她。明知她是小骗子,可每一次她都信了。“我信她。”晏清流着泪,脸上和语气都是坚定不移。骗就骗吧,她甘愿被她骗。景弘义没想到晏清知道了真相,还是选择相信。没有办法了,话他已经都说了,该劝都劝了。晏清不听,他也没有办法。同时景弘义又恨佩服晏清,经历这么多离奇的事内心依旧强大,要是换做是他。十几年的爹密谋杀自己,爱上的小娘又是一位喜欢说话对自己半真掺假的小骗子,府里姨们和同辈没一位站在自己这边。这日子想想就是人间地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幸好,晏清承受能力强,把这一切都接受了,只是这心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我也信她,相信她一定会再次再次出现。”这不是景弘义在说违心话,他是由衷之言,但他知道这是件近乎不可能的事。如今,只求晏清她心中有数、有分寸,不要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晏清明白他的用意,勉强挤出一记苦笑。“谢谢你,她很信任你。”“没事儿,我其实也没做什么。”“那为什么她假死那次只提前告诉了你?”这错不及防的追问让景弘义感到阵阵寒凉。不是吧,人都没了,她该不会是在吃醋?啊这……“她……”景弘义感觉自己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欲哭无泪,结结巴巴半晌愣是没找到理由。“去年这时候,她总爱往外跑,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你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你有合理的解释吗?”这话憋在晏清心里好久。那段时间,不管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吕归雁,而大多数时候景弘义都在场。景弘义后悔刚才说完没有脚底抹油跑路,现在完了,有种被正主找上门质问的即视感。他是心里欣赏吕归雁,觉得她率真不做作,性格也好玩。期间是动过念头,可又很快打消。“其实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