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时候。 要么聊着未来，要么聊着自己那正在保家卫国的男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喝了这么多，好像烈酒也没有那么烈了，她甚至已经隐约有些习惯酒的味道了。 等回了屋子里，褪去了喧嚣，所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孤寂和黑夜。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曾被人关在黑暗中的日子，惊恐，绝望且窒息。 压得沈枝枝透不过气来。 相反，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是否如温小姐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些数据和代码，她也只是一个被卷入时空乱流的过客而已。 她对那个世界并无任何留念。 可现在不一样了。 时代的贫穷并不能造就人精神上的贫穷。 这一夜，不知道是不是沈枝枝喝醉了的缘故，忘了关窗，屋子里也没有点炭。 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时满身倦怠，头疼欲裂，嗓子像是被小刀割了似的，这让沈枝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阳了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想着要是蒙着被子出身汗，也许就能好些了。 等到第二次睁眼时，屋子里就是黑漆漆的。 可就在沈枝枝打算起来给自己弄点儿吃的时，却陡然在黑暗中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 难道是进贼了？ 这里是军区家属院，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歹人闯入的。 黑暗中，沈枝枝隐约可见那一道高大的轮廓，像极了那天夜里他们看见的棕熊。 “枝枝？” 他不知道回来有多久了，一直在客厅里没有进去，也没有开灯。 而当沈枝枝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好半天都没动静，也没有开灯。 最后他开了客厅的灯。 男人的嘴皮很干，脸也有一定程度的皲裂，头发更是长长了不少，嘴巴的胡子似乎是还没来得及刮。 那衣服太脏了，沾了不少血迹，那血太脏，不适合拥抱她。 整个人都是红扑扑的。 似终于察觉到了沈枝枝的不对劲，段榆景上前摸了摸她的脸，才发现小姑娘似乎是发烧了。 沈枝枝忽然一把挥开了他的手，那力道不算大，却让他的手偏离了触碰她的轨道。 选择了沉默，而后抿唇，从衣柜里找了件厚实的军大衣，直接将人裹住，就跟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 然而她越是挣扎，男人就抱的越紧。 “段榆景，你放我下来！”挣扎中，小姑娘红了眼眶，冲他大喊：“不声不响的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你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医院里有值班的医生，但当他们看见胡子拉碴的段榆景时，都愣住了，显然是没有认出来。 医院里。 起初挣扎的很厉害，眼眶红红的，一路挣扎着过来，大概是力气用光了，等到了医院后就安静了不少。 他就坐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 闭着眼睛，长睫轻颤。 “喝点儿水。” 沈枝枝打掉了他手里的水杯，搪瓷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很刺耳。 也知道段榆景身份特殊，这样的聚少离多，以后只多不少。 只是无法理解，他为何一声不吭的厉害。 让她惶恐不安。 “枝枝。”男人的嗓音说不出的嘶哑，眼神中带着疲惫。 但沈枝枝并不太想说话，生病发烧，身体里的激素似乎也在发生变化。 瞧她闭上了眼睛，很是疲倦的样子，段榆景欲言又止。 病房里似乎来了人。 赵延川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了起来。 日照金山 段榆景坐在椅子上，原先挺直的后背也佝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