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颦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墙角跳动的烛火,目光凝滞。留下吗?留下做什么? 鬼母神色一敛,眼中现出精光。随即转头柔声说:“颦儿,你好生休息,为师先出去了。” 出了门,神色倏地转为严肃,伸手接过侍女递上的信笺,展开。 长袖一挥,大步走向月华殿:“令六使到月华殿上见我。”语气寒冰,怒不可遏。 “秦王这小子,居然暗中灭了本宫在南坪的分舵。此仇不报,本宫誓不罢休。”鬼母面色铁青,手握成拳,捶在扶栏上。 六位女使听见师父的低吟,心中皆是一惊,霞衣死了?她为什么会死? 鬼母抬起头,眼中露出心痛,露出狠绝:“南坪分舵被秦王灭了,霞衣也被邢南风囚禁,为了不连累本宫,她选择了自尽。本宫不会让她白死的,本宫要用秦王的血,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遵命!”六使悲愤的声音响彻月华殿上空。 一席白衣,手中握着漆着红蜡的信笺。眉头紧蹙,是因为南坪送来的急报。 她就这么死了,却不知道,因为她这一死,某些人的心,再不能沉静。他也算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只可惜,心放错了地方。他不该将一片痴心,放在一个心思叵测的女子身上,更何况,这个女子是拜月宫那个阴暗组织的成员之一。 脑子里思索着,起身走出房间。屋外,阳光明媚,却有一片树荫遮下,挡住他看向天空的视线。 不对,不是拜月宫有何企图。而是,他有了企图之心。 听了汇报,凌羽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她们逃走了?去了哪里?”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属下一路跟踪,发现仙姿和来人在城里逗留了两天,最后消失在了月冢皇陵里。属下不敢擅闯皇陵,只得回来禀报。” 缓缓走到庭院里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凝滞,仿佛灵魂出了躯体。 心思回转,忽然想到东诗,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为什么也去了月冢?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痛。东诗,你到底是存的怎样的心思靠近我?将我骗得遍体鳞伤,然后潇洒地离开,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初融。” “拿着腰牌,去秀峰府带五百精兵过来。”凌羽随手将腰牌丢给初融。 “慢着……”凌羽忽然叫住他。想起月冢的紫冥花,任何人去了,等于去送死。他不能令几百精兵葬身花海。 凌羽长长舒了口气:“还是,本王亲自去吧。”月冢是皇家陵墓,闲杂人严禁入内。而且,他也想亲自领教鬼母的身手。上一次,有东诗分心,败给了她,这次,他岂能罢休? 翻身下马,回头见卫子霄和四名护卫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凌羽,这样是不是太鲁莽了?这月冢是盈皇妃的陵墓,是皇上钦点的皇家陵园。就这么毁了,皇上一定会责怪下来的。不如等请示了皇上再说?”卫子霄脸上有着明显的顾虑,不只是顾忌这里是皇陵。更担心的是,凌羽说这紫冥花有毒,他怎么可以自己去冒这个险? “殿下。”初融等四人同时出声,担忧地望着他。 “宫主,秦王在外面烧紫冥花!已经烧了大半了!”一个侍女惊慌地跑进来禀报。 “师父……”晨玥凄声喊道,眼中全是揪心的痛。 晨玥神情悲哀地呆站在殿上,手紧紧揪着胸前衣襟。师父看出她舍不下秦王了,决意不带自己刺杀秦王,便是怕她临时慌乱 “晨玥姐,我也出去了,你自己保重。”被师姐们救回来的仙玥,依依不舍地看着晨玥,拉着她的衣袖不忍放开。眼中看不出什么想法,身子却不停的轻颤。师父知道晨玥姐不忍见秦王被杀,师父却不知道自己也爱着秦王,却要违心地跟着师父,去刺杀自己心爱之人,虽然,在这个自己心爱之人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甚至,心中还厌恶着自己。但是她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不忍心看见他丢掉性命。 凌羽无情地点燃了紫冥花海,那些娇艳的花儿在烈火中挣扎,发出凄惨的噼啪声。火光映得他俊逸的面孔露出修罗般的冷酷。六指鬼母,你还不打算现身吗?本王等候多时了。 凌羽缓缓转身,轻轻扬起嘴角:“鬼母,你终于出现了。东诗呢?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