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诊疗室里,一双覆盖着铠甲的手托着穆夏,将他轻柔地放入医疗舱,淡绿色的液体接住他,银发少年闭着眼睛,似乎沉睡。 本要离开的卡冈图雅见此,犹豫了一下,安抚地隔着舱门贴上了他的手,谁知透明的舱体外壁忽然瞬间爆裂,油尽灯枯的穆夏居然再次爆发,从内而外强行击破了壁障,紧紧地拉着卡冈图雅,让他一齐坠入水下。 雄虫的精神觉醒会影响附近雌虫的精神海,诱发紊乱乃至发情,倘若不及时封闭控制,明天星网的头条就是军校学生大范围淫乱。不过幸好他们的实力相差过大,卡冈图雅受到的影响有限,否则他也不敢留下。 卡冈图雅看着怀里的少年,摸了摸他的额心,果然,那里正在滚烫发热,那颗精神之核里,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能量,顺着身体的接触缠上自己,急切地向他索求回馈。 黑暗中幻觉浮现,顺着一条长廊,穆夏摸索着往前,一扇又一扇大门旋转、交叠,层层打开,迷宫一样通往无限,他想逃出去,越走越快,可是脚下突然失重,向下坠去。 如果梦有实质,你会看见什么? 穆夏望着他发问,“你是谁?” 卡冈图雅只是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神情漠然,一言不发。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一声轻响,水花浮沉,穆夏终于浮上了海面。 缺失的正在补全,逝去的终会再回来。 这波澜壮阔的记忆图景终于翻阅到末页,穆夏抬头,看到卡冈图雅的灵魂,他张开双臂,悬浮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从容而强势,“看得还满意吗?” “可惜,在时间的尺度下,智慧生命经历和看见的一切璀璨瞬间,都只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卡冈图雅说,笑容淡了淡。“不过,多了一双见证的眼睛,想必它们能留存得更久一些了。” “你的所见所感,就是真实。” 他的身体并不完美,遍布着长长的伤疤,流出金色的血,穆夏被那些血吸引了,迷茫地抬头,手指滑过他的胸膛,苍白的手指落在黧黑的皮肤上格外醒目,掌下的胸膛在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硕大的胸肌摸上去又厚又韧,温暖发烫。 穆夏突然感到尾椎处一阵麻痒,念力凝结为实质的光点,一截长长的蝎型尾钩钻出了体表,活物一样顺从他的心意延伸,缠上卡冈图雅的腰,让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卡冈图雅一声闷哼,终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冲他吻了下去。 他的忘我似乎让卡冈图雅非常满意,他喘息着松开了一点穆夏,纡尊降贵似地舔走了少年唇边溢出的一丝津液,开口正要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潮红漫上眼角,本要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惊呼,“你……”他略微抬头的阴茎忽然被穆夏的另一只手握住,还在被色情地上下撸动,身体情不自禁地亢奋起来,察觉自己正陷入情欲,一直游刃有余的卡冈图雅表情终于有些碎裂,神情羞恼地瞪着穆夏。 卡冈图雅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沿着腰窝,落在股沟,臀瓣被揉捏按压的感觉陌生极了,他咬着牙,表情羞耻难堪,神色有点阴晴不定,但看着穆夏迷醉的样子,终究没有推开他,反而盯了半晌之后,将他回应似地拥抱住了。 他的手指恼恨地在穆夏肩膀上徒劳地抓了抓,唇舌间却因强烈的快感发出一阵阵喘息与呻吟,触感和听觉第一次这么敏锐,腰胯间的那双手还在不安分地撩拨他。湿漉漉的手指插入时,顺滑得不可思议。 一根粗大滚烫的东西抵上了他的会阴,在穴口摩擦,终于被沉沉撞入的时候,卡冈图雅咬住嘴唇,只从鼻腔里发出又沉又哑的低吟,阵阵酸胀感过电般流过全身,他似痛苦似欢愉地皱起眉,汗珠从皮肤上滚落,性感无比,抓在穆夏肩头的手无力地松开。 卡冈图雅感觉自己被撑得鼓胀,五指有些承受不住地握紧成拳,浑圆的屁股上肉浪翻滚,双腿被干得合不拢,只能满脸通红地被穆夏拉起一条腿缠在他腰上,小穴不受控制地更加敞开,暂停几秒便再度被年轻雄虫填满。 燥热的身体被顶得发麻,胯下摇晃的性器持续不断地泄出精液,被尾钩一丝不漏地吸走,前后夹击,卡冈图雅被操得毫无还手之力,深蜜色的精壮肉体被撞击得一颤一颤,他脸色潮红,“太深了……啊……轻一点、求、求你了……啊……” 瘫软的卡冈图雅不停地喘着粗气,睫毛颤动,一双金瞳陷入迷失,借由情欲被拉入了灵魂的联结,共感合一,双倍的快感让他头晕目眩,呼吸之间都是穆夏身上的味道,穆夏吸嘬着他呻吟间吐出的舌头,咬着它扯出淫乱的银丝。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穆夏的睫毛微颤几下,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陌生的病房里四处都是暖黄色柔和的光线,嫩绿色的纱帘轻柔地在窗边拂起,让他联想起春天。 卡冈图雅……他是谁呢?穆夏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一定不是学院里的老师。他救了自己,现在又去了哪里?穆夏心怀疑问,但无从得到解答。 心念一动,尾椎处光点再次凝结、拉长,一条蝎型尾钩重新蜿蜒着探出,穆夏控制着它举到身前,a级以上的高阶雄虫才能显化出尾钩,看来这次的觉醒给他的帮助提升远超想象,也许,这也和神秘的卡冈图雅有关。穆夏轻舒了一口气,多想无益,也许这场奇妙的邂逅一生仅有一次。 那头明亮的红头发又长又卷,红发雄虫将黑色墨镜推到头顶,眉眼锋利美艳,“醒了嘛,不错不错,”他挑眉上下看了看穆夏,然后打了个响指,“接下来给你做个检测,更新一下你觉醒后的精神等级。”他背后的医疗员们纷纷走上前,开始在房间里布置。 穆夏点点头,“您好,卢克索导师。”雄虫入学时可选的专业方向较少,穆夏对卢克索过去发表的研究比较感兴趣,所以选择了他做导师,但为了保障雄虫的隐私,学院的网上对他只有简单的介绍,连张照片都没有,今天穆夏还是第一次把名字和他的形象对应上。 “没错,我就是你未来好几年的导师,没意外的话我会一直负责你到毕业,”卢克索耸了耸肩,“不介意我抽烟吧?放心,新出的型号,安全无害无污染。”他眯起眼吸了一口,殷红的嘴唇慵懒地吐出烟圈,诱惑极了。他做老师实在屈才,穆夏心想。 卢克索也点点头,仪器启动,无形的精神磁场开始蔓延,压力值渐渐飙升,片刻后,头顶一轻,穆夏重新睁眼,“结束了。”医疗员拍怕他的肩,示意他起身。 “这么说,您是s级的雄虫?”穆夏有些惊讶,稀少而尊贵的s级冕下,拥有无数特权,一辈子不工作也可以过优渥的生活,可他居然打破常规,在军校做籍籍无名的研究导师,若非成为他的学生,穆夏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他。 见导师的其他学生?穆夏犹豫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赤着的脚和一身病号服,但卢克索已经迈步出了门,他身材颀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速度极快。算了,穆夏也快步追了上去,不再管从两边投来的乱七八糟的目光。 他们等了一会,同门的学生也被卢克索陆续召集过来,开始挨个询问这段时间的研究进度,每过来几个师兄就要多看几眼穆夏,不光因为仪表出色,还因为衣冠不整,只是导师在前的压迫感让同门们心里奇怪也不敢乱说话,每点到谁的名字谁就战战兢兢地上前。 其余时间穆夏就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尊雕像,竖起耳朵一句句听着卢克索拐着弯极有创意的骂法,好几次都差点绷不 这场别开生面的小小会议没持续多久,很快穆夏就和这一大波被召集过来的师兄一起,被丢在了院长办公区域外,因为卢克索刚从几个高年级那听说他们专业的研究资金在他休假期间被削减不少,气得立刻带着他们杀了过来,就要找学院领导层吵架。 穆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就这样过了良久,他终于忍不住迟疑着问了一句,“导师他,一直都这样吗?” “我看今天聚餐吃饭的希望不大,要不咱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一会吵完了导师继续开会。”一个师兄心有余悸地道,刚刚他被批的特别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大家抬头看去,原本蔫巴巴的学生们瞬间精神了,七嘴八舌地喊,“大师兄!”“你总算来了!赶紧进去劝劝老师吧!”“这次他们已经吵了好久了!” 周遭竟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同门都在听他说话,穆夏也看着他,“老师的脾气就这样,大家也别大惊小怪了,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大家该做什么就回去做什么吧。”在他的安抚下,学生们真的三三两两开始回去了。 居然是父子俩?而且父子俩同时在学校任职?穆夏没有想到,他点点头,“谢了。”那个同门嘿嘿笑笑,“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问我们,卢克索导师门下,大家关系都很好,都是自家,不用客气!” 阿穆尔看大家都走完了,就穆夏没动,走了过来,笑道,“你好啊,第一次见面,我是阿穆尔,是学院的助教,也是导师已经毕业的学生,刚刚苏格拉应该跟你说了吧?” 阿穆尔轻咳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咱们加一下星网账号吧,我拉你进群组,以后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在群里问大家。其他几个一年级今天在考核,没过来,下次有机会再大家一起聚聚好了。” aaa卢克索冕下的高端养生会所 实验室乞丐:欢迎学弟! 阿穆尔:欢迎欢迎温柔笑脸 abc:学弟爆照!烟花 银河棒球虾:是刚刚新来的学弟吗?乖巧坐好jpg 全沃顿的希望:啊啊真是刚刚的大帅比? 有内鬼,终止交易:嘶,真假,我刚刚都不敢凑近 此群无领导:楼上你是真敢说啊,导师在群里呢,小心下次见面他活撕了你哈哈哈 用户已注销:好了,大家就当没看见狗头 截图一张 苏格拉他没有底:截图+1 苏格拉他没有底:就不略略略 轰龙龙龙龙:看热闹不嫌事大jpg 阿穆尔:玫瑰花jpg 早点睡觉:卧槽! 此群无领导:我以为选导师的都是咱们这种贪图他美色的…… 苏格拉他没有底:此群无领导难道导师除了美色没别的个虫魅力吸引你了吗?狗头 此群无领导:我可没这么说狗头 开摆g:猫猫探头jpg 恭喜发财发了一个红包。 你领取了恭喜发财的红包 轰龙龙龙龙:谢谢老板 abc:一言不合就发红包? 恭喜发财:哼 abc:你见色忘同学!我要举报! 穆:谢谢学长 全诺顿的希望:小学弟真有礼貌羞涩 苏格拉他没有底:学弟终 阿穆尔收起光屏,无奈摇头,“一群活宝,你别理他们,这群家伙也就敢在群里开开玩笑,真见了你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阿穆尔指了指他一身的病号服,还有没穿鞋的脚。 “老师要带我去哪?学院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穆夏疑惑道。 啊?穆夏心底浮现一连串问号,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拒绝,他身旁的阿穆尔露出苦笑,“老爸,穆夏这样子去,不太方便吧?你要去赛提集团今天的酒会吗?” 阿穆尔一下子脸红了,简直不打自招。卢克索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摇头扶额,不忍直视,这亲生的孩子在感情上根本没他年轻时一点风范,全像雌父了,温柔古板又老土。唉,偏偏他还真喜欢,就吃这一套,可谁又知道赛提家那个孩子性格怎样呢。 穆夏和阿穆尔对视了一眼,只得跟上。 雪亮的镜面反射着穆夏银白的头发,镜中他淡淡的紫瞳像某种名贵的水晶。衣服刚刚换好,来自卢克索的衣柜。穆夏抬手理了理领口,纯黑的衬衫并没有完全扣紧,衣领翻出,露出锁骨,往下是白色的腰带,笔挺的黑西裤,脚上的黑色亮面皮鞋正在反光,一件长款白西装外套罩在外面,光滑的衣料垂坠下来极有质感。 旁边的阿穆尔同样被逼着换了一身,也是黑白配色的衬衫和西裤,不过款式有所区别,而且没有外套,他不自在地推了推新换的金丝细框眼镜,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衣服换起来容易,气质却不会轻易改变,阿穆尔仍然像清风柔水一样,润物无声,包容折射光彩万千。 他抬抬下巴,对穆夏示意道,“这身就送你了,不用谢。” “欢迎您,卢克索教授。”侍者接过邀请函,微笑为他们指引。 这是衣香鬓影的世界,却和穆夏曾经历的那些会所中的纸醉金迷、喧哗纷乱并不一样,这里充斥着一种老派名门的雍容气度,悠闲,不紧不慢,氛围很放松。 穆夏从善如流,也拿了杯酒,抬起来向卢克索举了举,不急不缓地微笑,“那就谢谢您了。”那种从容不迫的风度和周围的环境相衬极了,他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 “算啦,跟上来吧。”卢克索转身,也开始去找认识的老朋友。 直到正式开宴,赛提集团的董事长带着家人终于来到香槟塔前亮相,老赛提头上已经冒出了白头发,他笑容满面地开始致辞。 他也正在看穆夏,眼神透出惊讶和玩味。 穆夏胡思乱想了一会,忽然听见一个苍老温厚的声音,“您好,卢克索冕下,方便单独聊几句吗?”他抬头,看见老赛提带着两个儿子,专门向他们走了过来。 水晶杯叮当一响,卢克索和老赛提碰了碰杯,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我们去聊我们的事,把空间留给孩子们。” 卢克索和老赛提走开了,这里一下子就只剩四个年轻一代,看着阿穆尔和尼克眉目传情的样子,穆夏走远了几步,来到露台上吹风。 穆夏没理他,伊斯梅尔却自顾自凑近了,用酒杯撞了一下他的,一声脆响,清越不已,“喂,第二次见面了,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吗?穆夏?”夏将酒杯放下,偏头看了他一眼,打理过的银发被夜风吹乱了几丝,他的眼睛剔透冰冷一如镜面,终于近距离映出了伊斯梅尔的脸,“见过但不代表认识,为什么专门过来找我?” 穆夏又把脸转了回去,伊斯梅尔着迷地用眼神描绘着他侧脸俊朗完美的线条,“难道你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吗?” “玩玩而已,他一点也不重要。”伊斯梅尔像是丢垃圾一样摆了摆手。 “别这么干脆嘛,你也看到了,我是赛提的继承者,我们家很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伊斯梅尔将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倒过来向穆夏示意,笑容灿烂。 阿穆尔和尼克也已经不在原地,穆夏环顾了一圈满室陌生的面孔,新鲜感过去,一阵无聊袭来,想了想,他干脆选了些吃的,端到角落里一张沙发上坐下。 穆夏有些失笑,摇摇头,“你好,没事的,一起坐吧。” “穆夏。” “导师这么有名吗?” 穆夏点了点头,见他没有继续开口,卡维亚继续开始找话题,“那位冕下的孩子我基本都见过,你是他新收的学生吗?” “果然,太可惜了,我在都灵军校。”卡维亚遗憾地道,“咱们是做不了校友了。”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某种小动物,穆夏并不讨厌,所以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卡维亚还想再聊点什么,可是很快脚步声传来,卢克索臭着脸回来,头还是抬得高高的,一手端盘子一手叉腰,盘里全是各种精致甜品点心。脸上藏不住开心的阿穆尔跟在他后面,睫毛垂下,嘴角还带着笑,和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师没有和他谈成合作吗?”穆夏问。 阿穆尔突然一口酒呛住了,咳嗽起来,耳朵通红。 “哼,怎么可能,”卢克索一骨碌鲤鱼打挺坐起来,叉住小蛋糕就往嘴里塞,“吃,都给我狠狠的吃,今天咱们吃个够本再回去。” 阿穆尔像是完全习惯了一样,从傻乐状态回神,任劳任怨地去继续拿吃的递餐具纸巾,时不时还给老父亲处理一下难剥的甲壳。穆夏见此,虽然已经差不多快吃饱了,但也开始继续往肚子里填东西,权作消遣时间。 卢克索果然幽幽地开口,“明早九点在校门口等我。” “还记得帮你觉醒的卡冈图雅吗?要是想了解他,明天就和我一起过去。如果不想扯上关系,也随你。” 一座湖边的宅邸,旷野里有风,湖水的颜色是种饱和度极高的墨蓝色,漆黑而虚无,湖边的芦苇从中,风吹得茅草起伏。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他身旁,同样望着穆夏的背影,眼睛里有丝怀念。他是卢克索的长辈,也是沃顿军校隐修的老校长。 “我想起了过去,过去那些黄金一样的时代。”卡拉威温和地微笑,“我已经老了,未来幸好还有你们这些孩子。” 卡拉威哈哈笑起来,没有介意后辈的冒犯,“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对穆夏的评价吗?不不,我只是想看看卡冈图雅接触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而已。” 卡拉威笑而不语,卢克索摸了摸下巴,“那我现在也要好奇一下了,卡冈图雅究竟和沃顿,和您,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像您是父亲的伴侣一样,他也是您的长辈吗?所以你才这么关心他的事?”。沃顿三星深处的星核存在特殊的能量脉冲,很适合提炼净化精神力量,雌父用这个作为条件,换来卡冈图雅分化力量来护卫沃顿。如非必要,他会永远在轨道上修行沉睡。”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老校长,“对了,您已经一千多岁了,这么说,他比您还要……?” 原来卡冈图雅才是沃顿真正货真价实的老怪物,卢克索吸了一口气,闭嘴默默消化这个大消息,又听到卡拉威唏嘘道,“他现在又开始在地核深处封闭修炼,到了我们这种级别,突破不成功就成仁,要么成功,要么死,也许穆夏和我们,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远去的穆夏已回到了资源馆藏室,如无意外,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开始研读资料库,完成导师的任务。枯燥的字符一行行在眼前流动,穆夏抿紧嘴唇一目十行,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卡拉威校长善意的告诫。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一边思索着如何选题,一边打开终端开始开始写起汇总。 从此,穆夏的课余时间基本都在研究室度过,有时一直到深夜才会回宿舍睡觉。走在夜路上,他注意到隔壁的一个学生也经常晚归,而且偶尔还会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眼神说不上善意。 穆夏点点头,这算是学院不同研究派系之间的斗争了,旁边给自己取外号叫实验室乞丐的苏格拉又补充道,“菲茨最近可是得意得很,他找了个挺好看的男朋友,天天跟他一起躲在小角落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哦,听说那个雄虫还是你们专业的。” “咦?你也知道他?”苏格拉难得看到这个性格冷淡一心搞学业的同门师弟对八卦感兴趣,连忙继续和他讨论,越说越来劲,“哦对,医疗安抚专业大部分都是雄虫,总共也没多少学生,你知道也正常。好像菲茨以前追他追了好久呢,也就最近才终于同意和他在一起,其实那个雄虫听说风评很不好,和谁都是玩一段时间就腻了,说不准过两天他就得失恋,哈哈哈。” 倒是苏格拉,可能见他兴致低沉,忙安慰补救道,“你认识他们吗?要我说,他那男朋友挺不靠谱的,真论个虫魅力还得是我们这种单身搞研究的强!嘿嘿。”一边说,他们一边脚下不停,继续往宿舍区走。 “啊?”苏格拉傻了眼,一下子懵住了,停在原地,雌虫和雄虫的宿舍区不在一起,此时他们也即将分道扬镳,他看着穆夏踏入门禁,黑衣的背影干脆地融入了夜色中,只从背后对他抬了抬手以做道别,毫不拖泥带水。 几天后,不祥的预感成真,穆夏扫了扫卢克索发给他的一份选题文件,“菲茨上报了和我一样的课题?” 穆夏垂下眼睫毛,还不清楚导师对此的态度,他沉默不语。 穆夏的心安定了下来,但又被这光明正大的“关系户”和靠性别占便宜弄得哭笑不得,他抬头看向导师,卢克索正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神情松缓下来,妩媚而危险地一笑,“等着吧,上次敢趁我不在抢经费,这次我们要好好反击。” 穆夏一边心里暗暗感激同门们的热情,一边飞快地消化吸收,尽力跟上高年级的节奏和思路,不过短短一周,他感到自己进步飞速,思考研究的认知和眼界已经全面脱胎换骨。 卢克索又冲着院长旁边那个一贯彼此不对付的雌虫导师得意地说了什么,没等他回复就潇洒地架上墨镜单手叉腰走了。 震天的欢呼声响起,穆夏也笑了,跟在阿穆尔身旁。苏格拉远远地看他,冰河解冻,春日归来,那一笑就像繁花盛开,温柔美好,苏格拉轻轻吸了一口气,但他很快把目光挪开了。 盖伦被拿捏住了,还是在嘿嘿直笑,悄悄用精神力传音,“心动就快冲,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暗恋他的可太 “你当我不知道?”苏格拉威胁般加重了力道,“少说怪话,大家只是同门,你也不想被讨厌吧?”他松了手,盖伦也求饶般举起双手,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结束了,学生们陆续散开,各自自己回去,穆夏等了等,学校门前只剩下自己和导师时,才认真地开口道谢,“卢克索冕下,谢谢您。” 他接着不无惋惜地叹气,真心诚意道,“你现在一个小穷鬼,我都不好意思剥削你,告诉你啊,我要是和卡纳克那小家伙出来,可每次都是他付账。” 卢克索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注意到天边一艘熟悉的星舰,顿时孩子一样兴奋道,“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再见再见,你也回学校去吧。”他匆忙甩了几下手就往前迎上去。 应该是导师新娶的伴侣吧,见证了这份幸福,穆夏微微勾起嘴角,一丝笑意浮现过后,他也转身进入校门,淹没于众多身影之中。 有些意外,但他讨厌和某个金主有过多过深的联系,本要直接拒绝,但看了看留言日期已经过去了很久,干脆忽视了,什么也没回,转而联系了另一个中间方。 舞池里喧闹震天,希伯伦却单独在卡座上喝着闷酒,他黑头发黑眼睛,白皙俊美,气质冷淡,穿着简单的常服,可军雌饱满的肌肉却从衣下凸出,根本遮掩不住。 角落里,昏黄的灯光打在穆夏脸上,他站在原地,已经凝视了这个显然正失意的家伙很久,作为今晚的目标来说,这个军雌看上去很合适,到这种地方来颓废买醉的,想必不会拒绝一场艳遇。 希伯伦还沉浸在又一次被雄虫拒绝了见面申请的沮丧中,忽然感觉到身旁沙发一陷,心情烦躁的他拧起眉,睁眼看去,惊讶地看到主动坐在旁边的居然是个雄虫少年,少年微笑看来,一双眼睛像是棕色的蜜糖,薄而精致的唇瓣张开,吐出诱惑的字句,“不想请我喝一杯吗?” 希伯伦忽然有些脸红,他局促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动作幅度微小,但穆夏还是发现了,他挑了挑眉,没有取笑希伯伦的窘迫。 啪地一声,玻璃杯从他自己手中失力掉落,碎片星星般在光滑如镜的地上闪烁,希伯伦却根本顾不上,他很快沦陷,闭上眼睛用力追逐着那挑逗他的舌头,手指抚摸上怀里雄虫的头发,将他抱紧。 希伯伦还在恍惚地盯着他的嘴唇,只是胡乱点头,穆夏满意地笑了,他贴近他的耳朵,“那就做个交易吧,只要你付得起钱,我就能让你满意。” 恍惚地先付了钱,继续被按倒在星舰后座上的那一刻,希伯伦还有些不太清醒,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直到雄虫又开始吻他,他看到那俊秀的脸顺着自己的喉结往下,扯开了衣襟,鼻尖蹭过宽阔胸肌的中缝,蛇一样灵活诱惑的舌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穆夏轻笑了一下,手指弹琴一样拂过他沟壑分明的腹肌,引起小腹敏感的颤动,“害羞了?嗯?”他还问,希伯伦耳根到脖子处,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却还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这就害羞了,那待会我操你,你要怎么办?” 穆夏将自己的分身对准臀沟,摩擦轻蹭,深处的后穴弥漫着银色的水光,当穆夏的龟头触碰到时,还会情不自禁地迎合上来,饥渴地想要吞没。 柔软紧致的穴肉牢牢地吸附着自己,穆夏享受着这份讨好,一边逐渐加速,希伯伦难以抑制地发起浪来,手指紧紧抓住座椅的边缘,鼻音发出的呻吟又低又媚,臀部跟着后穴里火热的肉棒快速抽插而不停地上下耸动,而他自己硬起来的硕大分身被操得挺在腰间直甩,穆夏见它碍眼,抓在手里,一边用力操着它的主人,一边将它把玩揉捏。 夜晚终会迎来黎明,拂晓时刻,穆夏和第二位金主告别,重新返校,隐藏群组的消息不会有提示,因此没有及时看到博德给他发来的一大堆提醒消息。 一张他和希伯伦在卡座上拥吻的图片,香艳黏腻,且绝对高清。 “他好像想包养你,要不你好好考虑?他真的很有背景,也很有钱,你一个学生,招惹不起的。” 穆夏皱眉,优秀的战斗意识起了作用,一边手腕用巧劲一扭,一边下意识地显化出了尾钩,鞭子般一甩,瞬间从这个怀抱里挣脱出来,飞快闪身后退,戒备地望着突然袭击来的维奥维特。 看到他的反应,维奥维特咬牙,“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本来就是钱和色的交易,为什么要对我念念不忘呢?”穆夏嘴角勾起,眼睛里却没有笑。 穆夏当然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仅仅冷笑一声,接着微挑了下眉峰,示意他继续说,“现在见到了,然后呢?” “为什么?”穆夏只淡淡地问。 “你答应吗?” 维奥维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那钱我现在就转你,我们怎么联系呢,要不,加一下终端?”他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感谢阁下救了他,这是家族答谢您的一百万信用点,”穆夏对面自称管家的雌虫微笑着,手掌划过桌面,一张黑金花纹的虚拟卡变魔术一般,在他的手指挪开后静静躺在桌上。 管家的举止依然斯文有礼,他笑容温和,“家主派我来见您,并给您报酬,是希望阁下从此后远离图特蒙斯,经过您的安抚救治后,现在他已经成功晋级。他从小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以后家族也会继续大力培养他,图特蒙斯的未来,家主自有安排。” 穆夏笑容转冷,“所以是想让我拿了钱就滚开?” “不,”穆夏却摇了摇头,“你们都错了,那只是考核里的一场意外,我们后来并没有任何联系,我从没有接近他,以后当然也更加不会。” 管家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这是您的承诺吗?看来是家主错估了,那很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 一直等在外面的阿穆尔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担心地问,“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这场突发的谈话始于图特蒙斯的家族暗中调查,接着辗转联系了阿穆尔,通过他成功约见了穆夏,不过阿穆尔不放心学弟单独过来,坚持陪他一起。 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阿穆尔脸红地看了尼克,和他相视一笑,尼克牵起阿穆尔的手,也向穆夏礼貌道别,“那我们先走了,你回校也注意安全。” 一个身影忽然匀速追了上来,和穆夏并齐,跟在旁边一声不吭。 可是不管穆夏加速还是减速,他都始终保持合适的距离跟在旁边,摆明了是刻意追随他。 等全部完成之后,训练场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隔着几步远,穆夏转身看向图特蒙斯,终于开口,“找我什么事?” “我……”图特蒙斯终于鼓起勇气,对视的眼神坚定起来,“我一直想来找你,那天我差点伤到你,可等我醒过来,你们都已经走了。一年级很多区域不允许我们进入,我找不到你,你……现在还好吗?” 图特蒙斯急得往前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又停住,一步之遥,却仿佛天堑,无从暧昧,他勉强笑笑,目光伤感,“其实我今天是来道别的,我快毕业了,已经申请进入常规战队,很快就会离开。” 不同于初见时彼此隐没在暗中,这次周围灯火通明,浩大的光芒下,穆夏细致地打量着他,不错的皮相,他在心底客观评价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穆夏没有遮掩,利落点头,“是,他想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你远点。” “我没有答应他,”穆夏脸上还是漠无表情,“因为我现在不缺钱,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双淡漠无情的紫色眼睛注视着他,胜似冰雪严霜,界限已经划清,图特蒙斯感到面前刹那间筑起一道无形却又牢不可破的高墙,他被拒之门外,不能再僭越一步。 最后图特蒙斯忽然笑了,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了。” “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自己,我绝不会放弃你。我已经是s级,军部的机会很多,迟早有一天我会甩开他们,回来找你。”图特蒙斯突然说,他转身看着穆夏的背影,两侧成拳的五指用力抓紧,声音不大,但清晰无比。 图特蒙斯低下头,嘴唇抿紧,极力克制着表情,他不想在穆夏面前出丑,哪怕穆夏现在背对着他。 “好。”图特蒙斯望着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周旋片刻后,穆夏喘息着半跪在地,感觉自己快要力竭,他的尾钩显化出来,焦躁地灵活甩动,在空气中划过道道流光的轨迹。 “不用停,”穆夏生硬拒绝,倔强冷笑,“我想知道,雌雄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话音未落他就继续主动攻击,尾钩高速移动中发出破风声,骤然随心意延长,末端分裂为三,遍布尖刺,狰狞张开咬向图特蒙斯的头颅。 紧接着眼前一花,穆夏被他制服在地,图特蒙斯坚硬的手肘抵着他的咽喉,极进的距离下,他温柔地微笑,却因此刻的姿势而显得危险。 躺在平坦广阔的地面上,穆夏看到了这片场馆的虚拟天空,目光下移,望着图特蒙斯的脸,他皱了皱眉,手上加力,命令道,“让开。” 而自己也是一样,图特蒙斯怀念地笑了,同样转身离去,奔向自己的选择。 卢克索导师早就跑了,还提前了几天,幸好学校里的宿舍、馆藏室和公用训练场依旧可以使用,穆夏得以继续每天早出晚归,训练,读资料库,找研究方向和选题。 手臂向前,手掌张开,一捧光芒落下,被他接住,掌心微暖,他沐浴在夕阳中,放松下来。沃顿三星上的气候都被统一调控,一年四季都保持规律的日升月落,温暖晴和,没有风吹雪落,严霜暴雨,生活在这里,天气永远一如既往地舒适,但也永远一成不变,美好得有些虚假。 双亲去世后,穆夏奋力考上军校,终于离开她,来到主星,现在,故乡已触不可及,他却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念她。 出神片刻后,穆夏做了个深呼吸,转身离开,前往实验室,经过大量和推导,他现在产生了新的想法,不过这个课题究竟如何,还得进行新一轮的尝试和实践。 想起那份承诺,穆夏叹了口气,时间已过去了很久,是时候正式赴约了。 那美丽的光落在穆夏的脸上,发色瞳色都是和上次一样的伪装,一双真实自然的棕色眼睛正看着对面的维奥维特。 “好久不见,”维奥维特温和地望着对面的少年,打趣道,“怎么隔了这么久才回复时间?是不是差点忘了我们的约定?” 维奥维特从容地靠向椅背,“别着急,正题开始前,总得有个铺垫吧?” “名字并不重要,不是吗?”穆夏不感兴趣,不过眼前毕竟是付了钱的金主,他还是继续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想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我叫维奥维特——velvet……”收起笑容,他望着穆夏,认真地说,嗓音低沉如提琴,那几个音节被优雅地拉长,丝绸一样顺滑。穆夏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副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床上发挥更甚。 维奥维特满意地勾起嘴角,弯起一双笑眼,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看着穆夏,声音却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一只栖息在眼前的蝴蝶,“名字是要相互交换的,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维奥维特眼睛亮了亮,“你的星网账号名字就是穆,穆这个字一定包括在真名里,对不对?”像是一种默认。 “随便你,我说了,名字并不重要,个体之间彼此独立,抛下名字,你也是你,我也是我,一切并没有任何不同,难道不是吗?”穆夏静静地说。 他温柔又宠溺地看了看穆夏,目光里有时间沉淀下的成熟,深灰色的眼睛里似乎有层薄雾般的伤感一闪而逝,穆夏看不分明。 穆夏皱了皱眉,发现自己无从揣测他的想法,“为什么?除了身体,我还有什么吸引你的?” 穆夏仍皱着眉,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却是从不同的雌虫嘴里说出,算了,雌雄之间后天产生的各种观念和想法,也许差距比先天的武力区别还大。 这样安静的氛围十分美好,维奥维特在对面托腮微笑,也不说话,只默默欣赏。 维奥维特挑挑眉,来了兴趣,“这样不好吗?你不自在了?哈哈哈,小朋友,那你想做点什么呢?” 维奥维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悄悄在桌下交叠了双腿,故作从容地向后靠去,看着穆夏慢慢向他走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抵在座椅中。 穆夏也在笑,他摸了摸维奥维特的眉毛,低头凝视着他,终于吐出后续的话语,“比如说,在这里接吻?”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按住了那头栗色短发,然后闭上眼睛,醉入莲花之下的幽深湖面,让如水的欲望把彼此紧紧包裹。 细细的汗水在涌出,淋漓点点地微微滚落,折射着明亮的光芒,如尘似露,身体高热,房间升温,不,不对,外部的世界都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身躯上传来的快感是如此真实,维奥维特陷入失神。 “唔……”穆夏这次格外霸道蛮横,他还在继续动,极快,极狠,次次准确地撞击维奥维特体内敏感的那一点。维奥维特深灰色的头发被汗湿了,凌乱地贴在脸颊旁边,才第二次体验性经历,这无与伦比的快感简直让他恐惧。 穆夏低头看着他,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上,平日总习惯保持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微笑,此刻假面破碎,眼角湿红,眉头似爽似痛地微皱着,穆夏的手随意从眼角摸过鬓角、耳际、颌角,再从肩膀、锁骨游移往下,胸膛上那颗小而挺立的乳粒在他指尖害怕似地微颤,划过腹肌中线时,他的小腹在敏感地收缩躲闪,最后穆夏的手触摸到一手黏腻的精液,“这就射了?”穆夏低头微笑,语气似调侃似嘲讽,他对着垂落萎靡的性器扇了两巴掌,那颤颤巍巍的东西又在他的注视下,不知羞耻地逐渐重新挺立,“硬得倒快,”他笑道,往上吻住维奥维特的嘴唇,“时间还长呢,接下来可得忍着点射,否则……”末句被省略为含笑的鼻音。 分身也被紧致地包围,穆夏享受地半眯眼睛,他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嘴唇终于分开的时候,牵扯出一道长长的银丝,穆夏继续朝雌虫的身体深处探索,眼眸半闭,却不防下巴突然被一条柔软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睁眼,正好看到维奥维特舔去了那里流下的一滴汗水,用舌尖卷起来抿入口中,嘴角还挂着丝坏笑。 习惯了被狠狠对待的身体,却对现在缓慢的温存欲求不满,维奥维特下意识地前后上下摇动,去主动追踪那给予快感的肉棒,渐渐地,越来越用力,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穆夏甚至不必再猛烈动作,只需要略微摆动,那淫荡的屁股就会自己上来吸附吸咬,恨不得连囊袋也吃下。 啪地一声,响亮的一巴掌,饱满的臀肉让穆夏的手指深深陷了进去,条件反射,维奥维特后穴的甬道用力收缩,更加紧致地夹着穆夏,“夹得这么紧,摇得这么欢,是想我早点射给你吗?”穆夏俯身贴近他的耳朵说话,维奥维特只下意识地剧烈摇头,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泪痕满面。 一只忽然摸上了维奥维特正断断续续流精的阴茎,维奥维特感到不妙,于是手指松开沙发,无力地往下,想要阻止,却被穆夏抓住,一同包住那处性器,从根部开始揉撸,可最顶上的马眼却被穆夏的拇指堵住,极致舒爽却无法发泄,维奥维特像弓一样浑身绷紧了,他尖叫道,“啊……放开……啊、 泪珠再次从他脸上滚落,却没有得到任何怜惜,穆夏只轻笑了一声,“不放,我要你忍着,和我一起。” 维奥维特被死死按在沙发上,脸无力地侧过,直到哭叫得嗓子都哑了时,穆夏才终于仁慈地松手,放开了对他的钳制,在他的生殖腔内深处,释放出滚滚浓精,播下新鲜的种子,他的手仍握着维奥维特的,慢慢又在阴茎上抚摸了一会,那被限制了太久的马眼总算可怜巴巴地流了精,稀薄但不停,一波又一波,足见维奥维特到底忍耐了多久。 天旋地转,穆夏一把将他抱起,手臂稳稳地勾着维奥维特的腿弯,他的手有些犹豫地挂上穆夏的脖子。头晕目眩中,他们一起摔在了卧室里柔软宽阔的大床上。 穆夏抬手摸上他高热的蜜色臀瓣,这里的皮肤也汗湿了,黏腻地吸附着他的手指,穆夏笑起来,他的笑在此情境下和诱惑无异,让维奥维特看得脸红心跳,少年的手指开始揉捏起那两座肉丘,动作或轻或重,娴熟而富有技巧,刚被扇打过的屁股还泛着红,无力承受般扭动着想逃开,却被穆夏牢牢固定着,插翅难飞。 这种感觉并不坏,穆夏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他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维奥维特嫣红充血的嘴唇,他的唇正微张着,露出一点粉红的舌苔,少年苍白的手指伸了进去,在他嘴里搅动。 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忽然从他的肩头下移,挪到了穆夏的腰侧,试探性地抚摸着他的尾椎,那双手在穆夏纤细白皙的腰上格外醒目。 “哦?”穆夏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他凑上去,低头在维奥维特唇角留下一吻,“想要它操你吗?”眼角余光中维奥维特看见了一道眼熟的流光轨迹,那条尾钩终于显现,顺着雄虫的心意延长,仿佛他的第三只手,替维奥维特拨了拨汗湿的头发,接着缠上了雌虫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蛇一样灵活万分。 那尖锐的尾钩末端闪着锋利的寒光,幸好它是外置精神力器官,进入雌虫身体时便自如地如水流般幻化了形态,只不过稍一连接,便如导管般长驱直入,维奥维特甚至手上没有用力,它便不可思议地向内伸入,身体再一次被占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填满充实的感觉,仿佛冲上云霄又狠狠跌落,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竟然刚被尾钩插入就忍不住抵达了一次高潮。 耳畔听到一声闷哼响起,穆夏吸了一口气,一插到底后又加速拔出,让还没从高潮里缓过神来的维奥维特继续攀上天空,烟花炸成迷乱淋漓的色彩,他自己的形体仿佛也扭曲了,混乱地被卷入其中,抽象着全部搅混,连带所有思考,全都变成了浆糊,唯有身上的温度如此真实,他渴求般拼命往上缠住他,紧紧贴住穆夏的皮肤,脸颊埋进他的颈窝。 一本纸质书横放在穆夏的膝头,被他随手翻阅着,而他的左手则自然地搭在维奥维特的锁骨上,偶尔轻轻摩挲。一切宁谧美好,自然而然得就像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种美妙的错觉,维奥维特还正在愣神,他刚一醒,穆夏便有所感知。 维奥维特没想到醒来的时候穆夏还在,那修长温热的手指还在慢慢地从他的皮肤上划过,带来阵阵麻痒燥热,他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维奥维特居然有些不敢看他,只是又嗯了一声。 维奥维特忽然又清醒了,内心变得苦涩,表面却轻松一笑,拉过他的手,在唇边印下一吻,干脆自暴自弃道,“那现在还要继续吗?” 完了,维奥维特望着他,心底叹气,他苦笑一下,突然恶狠狠地吻上了穆夏的嘴唇。 一时间,在这悠悠良夜,只余汗水淋漓,春光满室。 他本打算这次结束后就彻底不再联系,可是事与愿违,实验需要足够的钱,经过仔细考虑,拒绝了协议后他还是不得不收下黑卡,从而也就无法拒绝接下来的再次邀请,无法摆脱这位金主,还得继续和他牵扯。 时间并不为他的叹息而止步。幸运的是,项目接下来的进度终于有了些起色,等再过几天稳定了,穆夏就可以带着成果和申请去让导师申请学院的研究资金。今天难得放松下来,他决定去食堂好好吃顿饭。 伊斯梅尔正双手抱胸,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阳光照耀着那张英俊的脸,他姿态轻松,闭着眼睛看上去懒洋洋的。 “什么事?”穆夏停住了,站在他的一侧,冷淡地问。 穆夏抬脚就要走,“等等。”伊斯梅尔不悦地拽住他的手腕。 见他软硬不吃,伊斯梅尔眼中怒意更盛,气极反笑道,“这么讨厌雌虫吗?还是单纯讨厌我?”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嘲讽般低笑,“但你在会所里,明明很热情啊,激烈得直接都被拍下来了,是不是没拍到的,还要更激烈?嗯?” 伊斯梅尔皱着眉,费解道,“怎么,你不说点什么吗?” 伊斯梅尔直接把照片举到他面前,让穆夏清晰地看到上面正在和陌生的黑发雌虫拥吻的自己,他强势主动地捏着雌虫的下巴,背景是乱糟糟的彩色灯光,明显的偷拍视角,“难道这个雄虫不是你?”伊斯梅尔仿佛稳操胜券,信心满满地笑道。 伊斯梅尔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清醒点,现在你的把柄可是在我手里,”他嘲讽地讥笑,“哈,厌恶雌虫的高岭之花,沃顿军校的招牌,学校里无数拥护者,却去低贱的酒吧猎艳,万一我把它散布出去,不知道会伤多少暗恋者的心呢。” 见他终于似乎默认,伊斯梅尔却耸耸肩,“那倒没有,毕竟我也是你可怜的暗恋者之一,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只好出此下策了。” “啊,这个你猜得很对,”伊斯梅尔坦然承认,“不过你也得理解我,像我们这种出身的,想得到些什么总会不择手段,反正我老爹是这么教我的。” 伊斯梅尔等了半晌,终于有点不耐烦了,问他,“喂,你考虑得怎么样?我可不是会所里的穷军雌,我有的是钱,只要你和我在……” 伊斯梅尔傻了眼,“你!穆夏!”他咬牙切齿地追上去,紧跟着穆夏小声问,“为什么?真的这么讨厌我?我知道你的家境,要是缺钱我完全可以帮你……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既给你钱又给你操,他突然说不下去了,有点羞于启齿,可无论他怎样,穆夏都毫无反应。 没等到他想明白关窍,“不需要,我拒绝。”穆夏的声音终于响起,还是冷冷的拒绝,不留丝毫情面,“至于你想做什么,随你便,我不在意。” 回到寝室,穆夏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他把右手举到眼前,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拒绝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要习惯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伸展,投下优美伶仃的影子。 就像阴影融入黑暗,雪融化在水中,这件事很快就被平凡的日常消解无踪,除了原定的午餐换成在宿舍继续喝营养液,几乎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穆夏摇摇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再继续想,但也不能忘记这份潜在的危机,只能激励自己继续前进,为时机到来时做好准备。但愿那时的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可以从容应对吧。一边安慰着自己,穆夏一边开始联系导师,让他帮忙申请项目资金。 穆夏有些恍然,生理知识告诉他,虫蛋在怀孕六个月之后就会自然分娩,再算算导师休婚假到现在的时间,正好对上完整的孕期。不过,虫蛋还得在体外继续发育,经过至少三个月才能自然孵化,等新生的孩子再正式破壳还得好久呢,导师实在高兴得太早了。 又是导师一贯不容拒绝的说话风格,穆夏被迫应承,难得开始在同门的群组里发起消息。 不知道是谁,又把群名给改了,穆夏打开成员列表看了看,确认了没错后,编辑消息发了出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新消息瞬间一条条弹出,反响之热烈让穆夏始料未及。 银河棒球虾:恭喜导师家里添丁! 用户已注销:怎么不敢想象了,大师兄难道你没见过?狗头 用户已注销撤回了一条消息 有内鬼,终止交易:嘶,可惜我离校了,现在正在外面玩呢,回不去 开摆g:羡慕了 苏格拉他没有底:羡慕+2 实验室乞丐:好耶!又可以蹭吃蹭喝了狗头 abc:没,不知道他家什么样 恭喜发财:去过 恭喜发财:感觉一般般吧 穆夏边出门往校门口走一边看终端,见群里歪楼歪得厉害,正要继续问问有谁现在正一起去集合,突然看见卡纳克真的发了个红包。 abc:靠,你来真的啊? 恭喜发财:哼 abc:滚滚滚! abc:那阔少又可以展现实力了!快再来一个! 轰龙龙龙龙:难道不是?狗头 穆:谢谢学长 穆夏的消息在一众插科打诨中显得有些突兀,群里沉寂了几秒,终于又闪出了新消息。 恭喜发财:我也去 恭喜发财:见导师难道不重要? 苏格拉他没有底:去不了 实验室乞丐:我必去!门口等我啊学弟 银河棒球虾:大师兄! 一艘巨大的星舰悬停在半空,显得格外气派,驾驶它的阿穆尔打开了舱门,将一条长长的登舰光桥直接延伸到穆夏脚下。 隆美尔也极快地大步迎来,宽肩窄腰被包裹在在一丝不苟扣好的军校制服下,衬得身形利落矫健。他停在穆夏面前,细长的黑眼睛弯了弯,笑道,“学弟不用客气。”他拍拍身边卡纳克的肩膀,“这位就是‘恭喜发财’了,一个有钱的小气鬼——虽然最近总是一言不合就发红包。” 虽然他发的红包穆夏抢到过好几次,但第一次看到真面目,穆夏有些惊讶,这位学长居然是张小巧精致的娃娃脸,和星网上喜欢用红包来彰显实力的阔少形象格外不符。明明是高年级,可他看上去年纪却比自己还小,柔软的金发下,一双微圆的眼睛,嘴唇粉嫩,下巴尖尖。 面对穆夏,卡纳克绷紧了脸,嘴唇抿着,有些僵硬地点头。 卡纳克表情冷酷,可是幼态的脸丝毫没有危险性,他哼了一声,“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说开场白。”接着他开始矜持礼貌地和穆夏寒暄,询问起他最近留校的日程来,也时不时提提自己最近,氛围一时还算愉快。 穆夏抬眼望去,苏格拉正一边招手一边跑过来,头发被迎面的风吹乱,脸上笑容灿烂,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着,“我来了我来了!大家等等我!” 是这种性格吗?穆夏若有所思地装作没注意到,一群同门聊着天又等了一会儿,最后总算差不多聚齐了,踏上星舰,一块浩浩荡荡地出发。 穆夏穿着军靴的脚踩上门后柔软的地毯,轻飘得像踩在云上,“欢迎光临~”两个稚嫩清亮的声音忽然重叠着响起。 穆夏注视那两张小脸,漂亮的五官轮廓上,他敏锐地看出了一点卢克索的影子,基因遗传是门玄学,虽然还是和导师不太像,但应该是一家。穆夏正猜测着,忽听大厅里传来一阵爆笑,“你们,哈哈哈哈……” 那对不省心的调皮双胞胎看见了,两张小脸上又齐刷刷地露出谴责的眼神,似乎不忍直视父亲,气鼓鼓地一起冲到了卢克索面前,大声道,“老爸!不准你这么笑!” 名为卡罗尔和兰道尔的双胞胎又一齐忧郁地叹了口气,“老爸你不知道吗,你这么笑很丑的。” “卡罗尔,兰道尔,你们刚刚说什么?”卢克索的声音威胁地压低,墨绿色的眼睛里却酝酿出甜蜜的笑容,“我很丑?” “哦,除了刚才!”这对雌雄双胞胎只有眸色不一样,作为雄虫哥哥的卡罗尔也是双绿眼睛,瞳孔淡绿,又亮又大,兴奋起来像只小猫。 突然被指到的穆夏一挑眉,看见导师杀气腾腾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可落在自己脸上后又郁闷地收了回去,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两个小屁孩,不屑地道,“还算有点眼光,确实是有两分姿色,可比我还是差多了,我都成熟了,他还是小屁孩呢。” 卢克索拖着他们两个往学生们的方向走,边走边翻白眼,“行了行了,我就当你们夸我了,警告你们,都给我放手啊,我现在没空和你们玩。” 他俩又齐齐陶醉,“好好看!”“要是这个哥哥天天来我们家就好了!”“好想天天看见他呀……”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话题渐渐变成怎样拐带漂亮哥哥,却不知道大厅里都是至少a级以上的强者,大家都听得见,纷纷都在憋笑,用揶揄的眼神悄悄在穆夏、导师和双胞胎身上流连。 没一会,计划又变成了抱他大腿求他,穆夏内心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卢克索导师终于爆炸了,他优雅地朝大家笑了笑,“失陪一会。”然后一回头,声音猛然高了八度,咬牙切齿地道,“卡罗尔,兰道尔!” “好可怕啊!”“快跑快跑!”双胞胎和卢克索一追一逃,围着大厅开始兜圈子,双胞胎边跑还边说内心戏,卢克索则更像是存心吓唬他们,根本没动真格的,故意追得他们不停地跑。 穆夏笑着点点头,那双紫色眼睛少见地露出真正的愉快,瞳仁里亮着光,隆美尔眯着眼睛,有些贪婪地注视着那难得一见的光彩。 “嗯哼。”隆美尔随意地笑了一声,让卡纳克感到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憋着一口气挪开了眼睛,不再看他们。 看不见后续了,穆夏遗憾地想,不知道导师会怎么教训孩子,会和我的雄父一样吗?穆夏从小很乖,也很少犯错,不过哪怕偶尔做错了事,记忆里他们也总是很温柔。也许对孩子,所有父亲都一样。 穆夏也回想起来,“也许有什么急事吧?” 苏格拉哈哈大笑,“有道理有道理,幸好他不在!” “哦?是谁是谁?”苏格拉不清楚内情,闻言激动地开始打听八卦,卡纳克闲闲地没插嘴,可阿穆尔的父亲却摇头笑笑,“保留点神秘吧,待会让阿穆尔自己告诉你们,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互相喜欢上的。” 穆夏不期然地想起了维奥维特、卡冈图雅和图特蒙斯,还有把危机悬在他头顶的伊斯梅尔,苦笑着点点头,最近遇到的缘分也太多了,他都快拒绝不过来了。 过了片刻,淘气的双胞胎蔫巴巴地被卢克索领过来,站在穆夏面前。也不知导师到底是怎么教育的,他们俩苦大仇深地对视了一眼,突然闭上眼睛大声地说,“对不起!穆夏哥哥,我们错啦,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小雄虫卡罗尔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很软,卡罗尔眼睛又亮了起来,露出明显开心的笑容,谁知这样又捅出了篓子,弟弟兰道尔一下子抗议起来,“我也要!我也要!不能只摸哥哥的头不摸我的!”说着较劲般直接抬起穆夏的左手按在自己头上。 “穆夏哥哥真好!”哥哥卡罗尔露出星星眼,童言无忌道,“我喜欢你,哥哥。我可以牵你的手跟你一起玩吗?” “好!”双胞胎兴奋地大声回答。 他的雌君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身旁,看着牵动着大部分雌虫注意力的穆夏却在认真陪小孩子读故事,意味深长地微笑,“还不止呢,”他搂住卢克索的肩膀,低声揶揄道,“毕竟是你的学生。” 克制着没发出声音,卢克索表情得意地大笑起来。 穆夏故意逗他们 哥哥一本正经地回答,“和叔叔们秀恩爱,还有表情乱飞。” 穆夏自己差点被逗笑了,控制着表情,他低咳一声,正要开口,又听雄虫哥哥卡罗尔继续道,“还是穆夏哥哥好,不会和其他雌虫乱七八糟的,也不会露出丑丑的表情。” 穆夏被那句“不会乱七八糟”一口气呛住,竟难得有点狼狈,忙道,“这个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留下来一直陪你们。” 弟弟也受到了启发,赶紧也启动了自己的小金库,献宝似地捧上一大堆小零食,“卡罗尔的那些玩具不好玩,我这些都超级好吃!都给你!” “兰道尔他骗你,那些东西又贵又难吃,还不如今天桌上的水果呢!”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雄虫哥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在客厅跑了个来回,风一般把桌上的糕点果盘全席卷了过来,一样样在穆夏面前放好,着急地道,“你看!不信你快尝尝!” 颜控的小雄虫哥哥看上去要沦陷了,美滋滋地赞叹,“哥哥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自以为非常体贴细致的卡罗尔转头望向另一张桌边正大快朵颐的自家老爸,不由痛心疾首,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老爸这么丑可怎么办呀。”卢克索听到了,远远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卡罗尔吓得一下子鸵鸟一样灵活地缩回了脖子,眼珠再也不敢朝那里乱瞟。 杯子在托盘上摇摇欲坠,穆夏苦笑着赶紧接过来,放在桌上,头疼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再比了,拿了这么多,我吃不完也喝不完。” 少年的怀抱温暖宽阔,身上的气息清冷纯粹,双胞胎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暂时休战,听见穆夏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哥哥只是你们老爸的学生之一,今天是来庆祝你们小弟弟出生的,假如想要我一直留下,你们得先问问导师哦。” 穆夏正要解释,却听弟弟不靠谱地抢白道,“听说大哥结婚后要搬出去了,要是一直住在一起应该要结婚才行。” 穆夏默默望着卡罗尔,小雄虫还一脸期待,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何等石破天惊的话,大厅里一阵猛烈咳嗽声响起,穆夏没去看,但已经感知到原本正愉快享受美食的卢克索正向这里怒目而视。 自己和导师亲来亲去?穆夏无法想象那种画面,他无言半晌,反问道,“那你们的雌父和两个叔叔怎么办?”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已经关注他们半天的卡纳克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插话,“雄雄恋违反联邦法律,只有雌雄才能匹配通婚,你们俩在瞎说什么?” “同性就是不行!”卡纳克不耐烦地臭着脸,把弟弟兰道尔从穆夏怀里拖出来,拽着他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异性更要注意距离,知不知道?” 穆夏张口结舌,怀里的小雄虫卡罗尔顿时急了,也跳起来,张开双臂护食般把穆夏拦住,“穆夏哥哥是我的,你不准抢!” 哥哥卡罗尔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卡纳克一眼,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他没有穆夏哥哥好看,也不温柔!我只要穆夏哥哥!” “这可是联邦法律!”弟弟兰道尔胸有成竹地抱胸。 穆夏无奈极了,低头望着他,正要回应,弟弟也冲过来,拉住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使劲摇,“穆夏哥哥,你快选我!” 还没等他走近,在联邦法律面前一败涂地的雄虫哥哥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掉,“呜呜呜我要穆夏哥哥,我要讨厌弟弟了,总和我抢东西……呜呜呜……我不要法律,呜呜呜……”他哭得伤心极了,一看哥哥开始哭,弟弟的眼泪也憋不住了,一起嚎啕起来。 两张小脸瞬间大雨转多云,雄虫哥哥试探地多问了一句,“真的吗?他们说雄雄恋违法……”就违法,你怕了?” 丢开碍眼小虫崽的隆美尔在穆夏对面坐下,一边的卡纳克见此,也上去又把弟弟兰道尔拽出来放在一边。 哥哥和弟弟一起僵硬地回头,看见黑着脸的卢克索站在沙发后面,他俩尖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跑,就见卢克索的雌君和自己的雌父齐齐走来,扭送罪犯一样把他们就地按住逮起来,一并押走。 隆美尔玩笑道,“顺便的,总不能看着他们一直欺负你。” 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穆夏掩面苦笑,“没有,都是瞎说的。” 再次被隆美尔压制,卡纳克暗地里磨了磨牙,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在众多繁忙的身影里,穆夏收敛了气息,低调地从大厅走过,来到正一片空旷的既定轨道,等待那艘前往都灵的星舰,“诺曼底”号。冰凉的风游走四方,穆夏的目光看向极远之处,在等待带来的难得闲暇中,平静地陷入了回忆。 那天的最后,经过和卡纳克的几番深聊,穆夏意外发现他们俩最近做的项目正好存在重叠部分,这位学长便提议一起合作,还阔绰地表示他可以直接出资。穆夏答应了,他们去找导师申请时,也顺利得到了他的许可,还难得夸奖说选题很大胆,有新想法是好事,放手去做就好。 尝遍了过程的各种无聊、枯燥和艰辛,他们总算突破层层关卡,渐入佳境,终于在一个一如既往的平凡下午,穆夏呆在实验室里,整理完成了最终的文本资料,将成果正式上传。关闭终端画面的那一刻,他缓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顿时大脑里一根无形但始终紧绷着的弦短暂地放松了片刻。 等里间的卡纳克也忙完了走出来时,便看见他银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桌面上,看不清脸,但呼吸声听起来深而平缓,明显已经睡熟。 那些发丝掩盖住了穆夏的脸,有些碍眼,卡纳克盯着它们,想去拂开,仔细看看穆夏的睡颜。 穆夏其实早已醒来。 破空的喧嚣声传来,过往的画面刹那汇聚为现在,穆夏抬头,空港上一艘新抵达的星舰定格在他视线正中,舱门开启,沿着虹桥,他拾阶而上。 走近公共休息厅时,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冲进耳中,穆夏皱了皱眉,注意到居然是一对非常少见的雄虫双胞胎,他们前后追逐着从他身边跑过,看上去大概七八岁,比导师家里那对双胞胎大一些,但显然没有他们有礼貌,脸上有种从小娇惯出来的顽劣,大笑大闹时把沿途的桌椅沙发和各种摆设给碰得东倒西歪。 穆夏懒得搭理他,没有多说一句,撤开一步直接继续往里走。 长途星际跃迁时空间会剧烈动荡,智脑的语音播报建议乘客们在自己的舱位内进入准备好的睡眠仓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他们就能准时抵达目的地。 梦中大雪纷扬,风雪从故乡一路蔓延到都灵军学院的古堡,临行前查阅的资料和导师的叮嘱结合起来,想象和现实交汇,编织成梦境。 似真亦幻里,穆夏又回到了和导师的办公室,和他进行一场谈话。 “当然是你了,”卢克索双手抱胸,昂头自豪道,“这次给一年级的名额只有五个,你的名额可是我抢来的。” 他叉腰骄傲地道,“抱着我的大腿,学院里有什么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毕竟你可是我门下几年来唯一一个雄虫独苗。虽然我是关系户,但雄虫的派系数量还是太少了,难混得很,看你是个好苗子,所以先给你机会让你试试,至于以后,得看你自己。” 感激这份有意的提携,穆夏认真道,“谢谢您,我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的。”啊,哦,闯祸了也别把我供出来。”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卢克索挥了挥手,“这次交换生是分散过去,学校提供路费但不负责接送,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记得规划好行程,两个星期后都灵报到。” 穆夏关上门,阻隔了画面中从背后侵袭而来的凄风冷雪,梦中时光倒流,他沿着河流继续回顾,两岸的色彩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可言。他又踏进了那场依旧流动着的欢宴。 此时梦里的穆夏借用第三视角环视着它,一圈圈精致繁复的花纹缠绕在它的表面,回环连贯,并且散发出一种淡而朦胧的光芒,不疾不徐地缓缓闪烁着,循环般呼吸明灭,仿佛自成一体,玄妙神奇。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梦境的画面似乎也随同时间的发展而自如播放,他身边原本埋头苦吃的苏格拉忙从一堆杯盘碗盏里探头,狗腿地连连附和今晚请吃大餐的导师,“对对对,这颗虫蛋超可爱!导师您的孩子果然不一般!” 梦里的自己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拿着虫蛋该如何安放,穆夏又听见卢克索鼓励道,“没事的,它结实得很,医生说掉地上也不会摔坏,你用精神力触碰一下试试,绝对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生”的感觉果真如此奇妙,血液在汩汩流动,心脏泵张出脉搏,它是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在发育生长,果实已经呱呱坠地,却还需要时间来让它成熟。一个初生的纯净灵魂正被躯壳限制其中,一股欢欣的心流顺着灵魂的彼此触碰向他回应,没有语言,仅能简单的感知到它的情绪,穆夏感到自己反被它安抚了,一股股心流温柔地拂动,无私地向他回馈。 卢克索骄傲地点点头,“它是不是很可爱?” “谢了。”梦中的导师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谢意,一边虫蛋的雌父也对他点头微笑。穆夏知道虫蛋很需要精神力的养护,通常晚上都得放进培养舱里好好安放,如果是雄虫蛋,没有好好照顾甚至可能会中途发育失败而死亡。 梦中的画面模糊了一些,剩余的是他们的闲聊,穆夏随口好奇虫蛋里的小生命会是什么性别,出生后会是何种模样。 “对,”卢克索也笑眯眯的点头,“什么样子,什么性别都无所谓,我们只希望他破壳的时候健健康康的。” “那当然,长得像我以后好找对象,”卢克索臭屁起来,抱过虫蛋,自恋地指指正自闭躲在雌父身后的双胞胎,对它语重心长地道,“看看你哥哥们,他俩只遗传了我两三分就这么好看了,你可得加加油,听到没?”虫蛋上的花纹抗议似地闪了闪,然后就不理他了,卢克索抱着它自言自语,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后要给他安排的规划,没一会儿,又开始纠结该怎么取名字。 气氛一时热火朝天,卡纳克表情一本正经地和穆夏聊天,吃相小心,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生怕听漏了哪一句话;菜肴一道道交替轮换着呈上,隆美尔没有插话,但手里总不着痕迹地抢下好吃的,有意无意堆在穆夏面前。 穆夏的精神终于沉眠。 舱门弹开,穆夏哗啦一声从水中坐起,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但精神力已经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舱位前有脚步声传来,他握了握拳,心念一动,精妙地控制着力量让自己悬浮而起,侧身背靠舱门,手心一翻,已经掏出军校生身份特许带上星舰的小型武器,一把防身的脉冲枪。 小小的舱房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是现在,他心里默念,在门被打破的一瞬间跃上天花板,悄无声息地凌空射击,炙热的脉冲射线瞬间发出,另一手也掷出了数枚小巧的回旋镖,用精神念力控制着轨迹,带着咻咻风声,刁钻地袭向门口两个雌虫的眼睛要害。 “有点意思,”啪嗒一声,穆夏的双手被反制在身后,上了一副军用手铐,其中一个雌虫笑着拍了拍穆夏的肩膀,一边把他拖起来往外走,一边嘲笑道,“不过劝你别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老老实实的,老大没准还会放你一马。” 这显然是两个常走在灰色地带 两个凶神恶煞的雌虫手中控制的乘客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撂倒,不多的几个奋起反抗的通通被打成重伤。 穆夏悄悄环视了一圈,还活着的几乎都是雌虫,性别不同的似乎只有他,还有那对曾照面过的雄虫双胞胎和年轻雄虫,双胞胎左右拽着父亲的衣角,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年轻雄虫则在一处角落里紧紧地埋着头,看上去害怕极了。 心里想法乱糟糟的,表面上穆夏也同样状似害怕地低着头,似乎胆怯不敢多看,在乘客堆里毫不起眼。他们是被刻意选择的目标,还是运气太差随机撞上了星匪打劫?这样把他们聚在一起,下一步会做什么? “真精彩呀,”一阵掌声传来,门边响起一个优美含笑的声音。穆夏低着头,随着声音,他看见一双纯白的长靴踏进门来,修长纤细的腿包裹在长靴里,那个声音的主人迈步走了进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息。 身后的地面已清理干净,一张椅子早搬了过来,衣饰纯白的雌虫悠然坐下,随意翘起腿,扫视一圈,微笑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雪诺,不过,可能大家更熟悉的是我另一个名字,‘归零’组织的‘暴雪’。” 那双纯白的长靴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面前,穆夏心里一惊,下巴已被一只苍白纤长的手抬了起来,“你好像有点不对劲,”陌生雌虫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轻柔动听,有种贵族的温文从容。 自称名为雪诺的雌虫有头雪白的长发,他似乎有白化血统,发丝和皮肤都苍白如雪,嘴唇也没有血色,唯有眉眼深灰,隽永宁静,笔笔如画,这是种极为惊艳的美,甚至超越了性别。哪怕是此时此刻的情境下,穆夏看着他,内心也情不自禁发出惊叹。 被识破了,穆夏的心直往下沉,雪诺却笑了笑,松手转身走回座位,从背后,穆夏能看见他的长发高高束起,雪白的高马尾走路时也在轻盈地摆荡,晃出漂亮的弧度,“别紧张,小雄虫,我们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乖乖的,就可以顺利回去。” 他大笑起来,一把接过下属递上的一节星际轨道炮,兴奋地站起来,褪下了那层贵族般优雅的表相,露出了真面目——一个疯狂而嗜血的暴徒。 雪诺的笑容却越咧越大,最后几乎是狞笑,完全破坏了五官的美感,透出一种比美貌更惊心的反差,“索恩阁下,想必你很清楚我们的目的吧?打开和你父亲的通讯,三秒之内如果我没看到,你的脸就会被轰成一滩烂泥,再好的医疗舱也救不回来,懂吗?” 硝烟和鲜血的味道无所遁形,大厅的墙壁如水波般荡漾,将所有身影清晰地呈现在它的镜面之中,所有的表情纤毫毕现,穆夏看见了角落里的自己,他重新低头。 引力波脉冲打开,遥感信号发出,此时此地的画面被多个角度记录下来,忠实地倒映在墙壁上的三维荧幕上,也顺着已被攻克的军舰内部控制系统同步传导给军方,顺便还替换了今晚星网上此时正直播的节目。 “什么情况?” “我要看夺冠赛!技术组呢?快检修啊!” “这画面是拍的哪里?怎么一动不动?” “他前几天还在巡演,怎么一下子被枪顶着头?” “诺曼底”号正抛锚于银河的小小间隙,却有越来越多的眼睛注意到星舰上这片厅堂,分辨出画面的内容后,愤怒的声音很快响起。 尼克和队友们在《银河战线》的西北最终对决赛中正杀得热血沸腾,忽然听见大赛策划方紧急喊停,宣布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 这是怎么了?尼克疑惑地取回打比赛时上缴的随身终端,刚接过来,便看见刚订婚的未婚夫阿穆尔打来通讯,询问他比赛画面为何异常,尼克一边解释,一边顺手点开大赛官方自动发送的节目直播频道,跳转进去,和阿穆尔一起观看陌生的画面。 尼克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恣意惯了,没毕业就早早退学跑去打星网全息网游职业联赛,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术渣滓,如果抛却家族这层光辉,他自认还真没出身微末的穆夏优秀上进。 “等等……”尼克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终端投射出的阿穆尔立体虚影立在他面前,他们俩脸色齐齐地变了,面色凝重地对互相对望一眼,“他遇到危险了……赶快联系卢克索叔叔!” 对面的通讯终于被接起,画面中央持枪而立的雪诺笑得更加满意,他遥遥看向虚空,和那位议员阁下对话,“您好啊,好久不见,您亲爱的儿子正在我手里呢,”他又用力顶了顶索恩惊恐的脸,兴致勃勃地道,“没记错的话,这是您唯一一个雄虫后代?哎呀,真是不凑巧,”他状似惋惜,“他还是星网上的大明星呢,前途不可限量,正要继续去巡演的,这下可困在诺曼底号了,不知道会伤多少粉丝的心。” 雪诺遗憾地摇摇头,“看来您不愿意和我聊家常啊,别着急,诺曼底号是在跃迁的中途抛锚停下,用你们最快的巡航舰队完成定位再赶过来,也得前后至少一周时间,毕竟,这片星海太大了,您觉得呢?” “哈哈哈,”雪诺大笑,“如果我说,是您让我们自导自演,你猜现在的观众们会怎么想?我很好奇。不过,我们做事只听首领吩咐,等你们哪天把归零一网打尽,上了军事法庭,自然能让首领好好招供,至于现在嘛,无可奉告。”他摊了摊手。 雪诺打了个响指,“爽快,条件有三个,第一,放弃上报你要提出的《边缘星系临时紧急机动预案》,并立即宣布退出这次大选;第二,撤销西北边缘附近的巡航舰,军用基地全部撤出,武器全部留下;第三,赎金,所有的加起来一共10亿星币,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他笑眯眯地指指穆夏和雄虫双胞胎,还有索恩,“联邦自己宣传的,雄虫可是无价之宝。”笑声悦耳,语气却极为嘲讽。 雪诺咧开嘴,肆意道,“和政客谈话就是心得脏才行,你看,我们将对将,王对王,是不是正好棋逢对手?” 通讯被对方主动挂断了。雪诺神情莫测地注视着虚空,笑容渐渐消散,直播的画面忠实地记录着他此刻阴沉暴戾的表情,他放下炮筒,又重新扯开嘴角,灿烂地冲镜头挥了挥手,“啊,差点忘了还有我们的观众们!” 此时厅中静得落针可闻,索恩正蜷缩在他脚下,闻言更加瑟缩了几分,另一侧,年轻的雌父安抚地捂住雄虫双胞胎的耳朵,其他数十个乘客抱头蹲地,却无处躲藏。 这个不幸的家伙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要开口,头颅却忽然熔化为飞灰,连着脑袋里的精神核心一起被近距离发射出的无声的炮火刹那间湮灭。 这次甚至没有血迹,鲜血刚涌出便被点燃烧焦又化作烟尘,雪诺抬手,那只手依旧洁白纤长,一尘不染,他的手指拂了拂那阵轻微的烟,令它们如亡魂般徐徐散去,雌雄莫辨的绝美面容上笑容不减,“就用你的命来给他们一个警告好了。” 止不住的哭声忽然响了起来,那对调皮的双胞胎看向地上那句无头的尸体,吓得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他们的父亲手足无措地想让他们安静下来,可无论怎样小声安慰,只能让他们俩更加害怕,哭得更加尖锐刺耳。 正大哭的双胞胎只看见炮筒抬起,瞬息间轰出的炮火让父亲的头颅也一下子在空气中汽化消失,顿时像是吓傻了一样,愣在地上,哭都忘了哭,只盯着父亲的尸体,又看看雪诺和他手里的枪炮,似乎懵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老大结束,墙壁上的直播也被同时关闭,迷宫散去,看上去不再那么压抑,可大厅里的气氛惨淡一片,像被按下了静止键,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绑架案,而是和政治相关,这个“归零”组织正在刻意扩大影响,把事情闹大,同时用所有乘客的命来作为谈判的筹码,让索恩背后的势力做出某种妥协,绝对的力量压制下,自己应该怎样破局?怎样保住自己的命,也尽量保住其他乘客的?他心头紧张地思考着。体很快被拖走,他没来得及想多久,五个星匪的其中之一,走到他面前,穆夏认出这就是制服自己的两个雌虫之一。这个身材壮硕的强大雌虫正用兴奋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穆夏的脸和身体。 星匪转到他身后,手心弹出一把修长的光刀,刀柄吐出的炙热光锋从穆夏背后一点点划下,精妙地控制着力道,只割开了他的衣服,没有剖开皮肤,连着筋骨一起斩断。 站在他身后的星匪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几分,不由自主地放下刀,手指摸上光刀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刺目红痕——即使皮肤没有出血破裂,高热的温度仍在穆夏身上留下了印迹,以雄虫的身体恢复速度,恐怕要过上好几天才会自然消除。 穆夏还是低着头,垂着眼,似乎在默默忍受。 穆夏依旧面不改色,但垂下的手指,已经捏紧成拳。 也许是穆夏的沉默纵容了他,星匪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他终于放过了少年的喉结,转而往上,用力吻上他的嘴唇,用牙齿狠狠撕扯着柔软的唇瓣,强迫他吃痛张嘴,紧接着厚韧的舌头长驱直入,尽情掠夺着他嘴里的津液。 星匪却像得到了某种默许,一根粗硬的虫屌抵上了穆夏的腰,猴急地蹭着穆夏没什么反应的性器,渴求地小幅度顶撞起来。 附近其他乘客原本默默低头不敢多看,却只听正施暴的雌虫突兀地从喉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大家诧异地抬头,看到他飞快松手,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眼眸含恨地盯着穆夏。 喉结上下一阵起伏,少年的笑意慢慢消失,星匪心里却涌起寒意,是个硬骨头,他脸色阴晴不定,有些进退两难,既舍不得即将到嘴的肥肉,又怕被刺扎了手。 “好了,不要闹得太难看。”重新坐下,看似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雪诺忽地皱了皱眉,没开口说话,但精神传音清晰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穆夏暗自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尽量拢了拢身上残存的破烂衣服,也重新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闭目休息,从醒来之后他一直精神紧绷,这么久过去有些疲惫,于是为了养精蓄锐,他强行控制着自己小睡片刻。 悄悄送来衣物的星匪走回大厅中央,原地盘膝坐下,此时雪诺已消失不见,另外四个实施袭击的同伙也不在,守夜的只剩下他一个。他没有回看穆夏,那张脸坚毅沉默,无甚特色,厚实的嘴唇抿着,刚刚那小小的关怀就像从未发生。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可是没有食物,没有水,被俘虏关押在大厅的民众们都在忍饥挨饿。穆夏也连日水米未进,上次进食还是进入休眠仓前喝下的一管营养剂,理论上可以支持睡眠状态下低功耗的身体维持活动八九天。但现在已经过了一周多,他也有些扛不住了,幸好随身他总习惯性地带着两支营养液,以防不时之需,只要喝下一管,就能支持好几天不用吃东西。 今天的联邦依旧没有松口,但星匪也没有像昨天威胁的那样继续杀害乘客,可是荣格议员的强硬再次触怒了他们,于是他的儿子索恩又在直播画面里倒了血霉。 看着他的惨相,穆夏皱起眉,终究还是将仅剩的一管营养液悄悄传了过去,他身上没有任何药品,无法帮他愈合伤口,但有了这瓶维生剂,至少能补充些能量,让他快些恢复。 穆夏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忍再看地闭眼。唇亡齿寒,这群暴徒既然敢这么折磨索恩,他们自然也不会对自己有多仁慈。他不应该连续施放善意的,这样只会引起星匪们的注意,可是作为联邦军队的预备役,他本就该为公民的安危挺身而出,这是身为一名军校生的责任。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是那五个星盗之一,姓名未知,但此时姓名并无意义,穆夏只是沉默,听见这个雌虫又继续开口,“我劝你不如好好担心自己,”他摸了摸穆夏的脸,粗大的指节摩挲着细腻柔软的脸侧皮肤,笑道,“我们哥几个可是好久没睡过雄虫了,这么好的货色 穆夏用力偏了偏头,语调还是冷静,“想做什么,尽管来好了。”受到觊觎已成习惯,如果怎样都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至少比死要强。 穆夏很快就领教到了,他被迫跪倒在地,星匪站在他身后,残忍地笑着,“你帮过他,现在他来替我动手,这滋味怎么样?”边说边解下腰间成节的长鞭,递给刚拖过来的索恩,索恩含着眼泪用力摇头,却躲不过他的力道,被强行握着右手持鞭,往跪在地上的穆夏后背上狠狠一甩,空气中发出一声爆鸣,这一鞭星匪用了些力气,他满意地看见少年的后背衣物绽裂开,直接在皮肤上留下了皲裂的红痕,鞭梢上的倒刺刮下细小嶙峋的伤口,只一鞭便痛入骨髓。 “联邦高贵的雄虫,喜欢鞭打雌侍为乐的雄主,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屈辱?是不是在恨我?哈哈哈哈,这只是我们报复的开始!”他握着索恩的右手,边打边骂,饱含怨愤,穆夏一边忍痛,一边心里冷笑,一个被虐待过因此仇视异性的家伙,报复无门,因此向弱者发泄怒火,可笑极了。 索恩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眼睛里闪过种种挣扎,泪珠终于又落下,他哽咽道,“对不起……”手中真的再次举鞭,气爆声如霹雳,再次不停。 始终没有痛哼出声过的穆夏忽地倒下,肩头重重地撞在地面,汗湿的银发和雪白的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点点血迹围绕着他,如同盛开的血蔷薇。 又一次醒来时,穆夏发现自己正伏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不要乱动,我正在给你上药。”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厚实温暖的大手在他肩膀上安慰般地轻拍了两下。 身前的雌虫还在继续关心他,见他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动作,不由担心地扶住他的肩膀,将距离分开一点,仔细地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关切道,“还好吗?阁下?” 对面雌虫那张硬朗英挺的脸上清晰地浮现一丝心疼,他想摸摸少年的头发,又怕引起他的反感,只好温和地道,“再忍一忍,我们的行动很快就会结束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你还会是你自己,别害怕。” 太阳的味道,汗水的味道,还有血和药水的味道,穆夏被雌虫整个抱在怀里,呼吸间不分彼此,他可悲地发现,即使心怀厌恶和杀意,面对这份暖意,他还是无法拒绝,甚至由衷感激。 安静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们俩,穆夏难得没有再压抑自己的软弱,哭无疑是种软弱,可随着眼泪落下,他的心却趋于冷硬狠戾,心底他暗自发誓,弱小便遭凌辱,雄虫又如何,他要变强,他要打破性别的牢笼,突破瓶颈,凡伤害他的,他一定要让他们千百倍地偿还,敢让他下跪的,他要让他们也对自己臣服,终其一生,他不会再让自己沦陷为如今的模样,如果骄傲被践踏于脚下,宁可死,他也不愿意再像今日一样隐忍。 星光如水,透过舷窗撒入船舱,寂寞又哀凉地落了满地,如一片清冷的湖泊。穆夏正在如水的星光里盘膝而坐。 静谧的星海依然照耀着他,穆夏闭目沐浴在难得的安宁中,散发出精神游丝,极度细致地四方探查。 四方角落里有几个不起眼的异物,细小如灰尘,但穆夏知道那实际上是种高级的窃听监控装置,是监视他的眼睛,对面应该是那位曾黑入星网的骇客高手。 在他周遭的右下角,其中一个画面窗口始终固定着没被关闭,放大了的视角清晰地浮现穆夏的全息影像,他似乎正在休息,身影安然不动,寂寂清辉映在他的脸上,轮廓清晰,皎皎如月。 穆夏也正在沉思。创造出超脱于真实世界、完全由自己主宰的领域。而规则的领悟和运用存乎一心,即使相似的领域能力,不同的虫族也会有不同的使用侧重。 星舰的重力模拟很完善,穆夏试着将力量发散,深入地板之下,却失败而返,身处失重的太空,哪怕体表的重力感知再真实,也比不上星球上自然而然的地心引力,那是地核内蕴的庞然伟力,也许只有面对那种磅礴的存在,他才能有所收获。 穆夏终于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开始感知星舰上的引力波脉冲。自然的引力弥散在空气中,如蛛丝般丝丝缕缕,太过细微,只有星匪们开启的引力脉冲才足够强大。他们这么做原本是为了搭建通讯控制网,可现在却反过来成就他。 画面里的穆夏唇角忽而一勾,淡淡一笑,纤薄的唇掀起,变得丰润,就像在诱惑旁观者去吻。 穆夏仔细地体会着引力波的种种震颤,下意识地用精神力进行模仿,然而这样实践消耗巨大,力量储备不够,他开始继续思索对策。此刻内心空明,明镜般清晰地浮现出过去的一幕,他记起那场考核,越级主导四个a级雌虫进行精神融合,聚起力量来抵抗狂暴虫化的图特蒙斯,那种可以摧枯拉朽的美妙感觉仿佛再一次萦绕而来。 我要利用他们。穆夏漠然地想。 技术员恼怒地回身看了一眼守在门边的同伴,“你笑什么?” 技术员也平静下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冷光,“你想说什么?所以你不是讨厌他们,你是在害怕你自己?” 技术员冷哼一声,“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你我的命不算什么,但为了那个东西,暂且还得先活着,活着才能继续图谋。现在星舰上的只有两个成年雄虫,你最好别打他们的主意。” 技术骇客嗯了一声,“那个索恩太弱,而暴雪太强。使用冷冻的精液受孕几率渺茫,怪我们一开始情报不够全面,现在,为了让暴雪深入联邦,只能寄希望于这个a级的孩子。经探测,他的精神等级只差一点就能突破s级成为冕下,希望那边一切顺利。” 穆夏已经睁开了眼,警戒地看向舱门。 他的衣服也不再是那身纯白的华丽军装,换成了轻薄贴身的白袍,衣摆曳地,双手优雅地拢在宽大的长袖里,一线莹白的胸膛从深v的领口露出,腰间垂落下黄金穗叶的流苏,迈步时,穆夏瞥见了他赤着的双脚。 “别紧张,”雪诺来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让他捉摸不透的轻笑,他们俩现在距离极近,一股淡雅缥缈的清香飘来,微微湿润,很好闻,可穆夏皱起眉,没有后退,只戒备地把脸偏向一边,继续追问,“你在做什么?” 穆夏心一沉,只听他用庄严优美的音色笑着说出了直白露骨的话,“做什么?多显而易见啊……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诱惑你。”他的尾音移至穆夏的耳边,气息喷吐间,激起皮肤一阵隐隐的颤栗。 雪诺仔细地欣赏地看着少年那双瑰丽的紫色瞳孔,瞳仁中心漆黑,深不见光,就像吸光的黑丝绒,他的眼神让穆夏有些不适,但他并不在意,只是也同样盯着雪诺深灰色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穆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出乎意料地纤细伶仃,不满一握,穆夏又皱起眉,“别说无关的话,回答我的问题。” 穆夏松开了他,冷淡地问,“你说过你隶属于‘归零’这个组织,归零现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吧,我在听。”穆夏在他身后淡淡地回。 穆夏思索着,并未立即回答,雪诺也没有等他的答案,接着说道,“我来告诉你,零是初始,零是终结,零是无穷,零是完美无缺……而生命是诸星万界之癌,乌合之众造成的战争和杀戮无处不在,凡所存在的,必将归零,归零是结局,是终末的沦亡。”让文明重新洗牌,迎接毁灭后的新生,如果世间有神,我们便代祂行灭世焚城的惩罚。” “代价?”雪诺饶有兴趣地转身,挑眉不屑地道,“就凭联邦那群还没来救你们走的废物?” “哦?小家伙?”雪诺还是微微一笑,却比蔑视更令穆夏难受,“就凭你?”他的反应就如同看到蚍蜉荒谬地妄想撼动大树般,因不可能而淡然处之。 雪诺抬起手,雪白的袖袍飘飞,那截手腕碎雪冷玉一样冰凉莹润,穆夏很高,但他比穆夏更高一些,他抬手,正面拥抱住了银发少年,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顶轻蹭,如同舒适地慢慢喟叹道,“劝你乖一点,现在我需要你的种子,只要你听话,就能顺利离开。” 穆夏闭了闭眼睛,双手搂住雪诺的后背,抚摸他丝绸般顺滑的雪白长发,发丝如水般从指尖流过,寂静中他听见自己简短平静的声音,“好。” 在监控的另一端,技术员和战斗队员眼睁睁地看着画面中暴雪和少年紧紧相拥,屏住了呼吸,继续窥视。 穆夏舔舐着那冰凉没有血色的唇瓣,手按上雪诺的后脑,引导着他,将他压低一点,探入了他的唇齿,津液传递,房间里时而响起轻微的水声,温度随着暧昧而升高。 雪诺推开了他,将距离微微隔开,彼此分开时一线透明的银丝被牵扯出来,挂在他原本苍白的唇角。穆夏注视着他,经过一番亲吻厮磨,那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现在微红如花瓣。雪诺勾唇轻笑,那笑像落花一样,悄无声息地坠入心湖,泛起了涟漪,“别着急,先替我脱衣服吧。”他将双臂抬起,缓缓展开,纤细修长的手从广袖中优雅探出,雪白的袖袍就像白鹤的羽翼,振翅欲飞。 雌虫线条美好的上半身终于暴露出来,衣衫滑下,只依靠宽阔的袖口险险挂着,颤颤巍巍。穆夏的手本已放在他腰间,要继续为他脱衣,可望着他裸露的身体,手指一时犹豫地停在他坠着金叶流苏的腰带上,没有再继续。 穆夏只是有些惊讶。了解不深,但他直觉雪诺是个非常在意形象的完美主义者,排除掉凶恶的本性,也许是出身煊赫,一种精致优雅的翩然风度仿佛刻入骨髓,光从外表看,他几乎就是一件贯彻美的艺术品,已蔑视了性别的概念,不带丝毫肉欲地超凡脱俗。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变冷了一些,雪诺还在牢牢盯着他,穆夏却恍然未觉,只是手指又顺着他的腰往上,摸了摸那苍白冰冷的皮肤,掌下的肉体美得像具艳尸,又像只脆弱的蝴蝶,在轻轻颤抖。 穆夏毫不避讳地对上他深灰色的眼睛,摇了摇头,终于开口,“没有,我并没有失望,你很美,”他很少说谎,总是实事求是,现在也不例外,可即便夸奖,他的语调也冷淡而平静,雪诺微讶地稍一放松,他便撤回手指,继续抚摸那本该雪白无瑕可现在却伤痕累累的身体,又补充了一句,“有时候,缺憾也成为点缀,你就像冰裂纹的白瓷,破碎才让你完美。” 雪诺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摸了摸穆夏的头发,将他按得更近,而他自己昂起头,笑了起来,这笑容真实无邪,不再是假面,弯起的眉眼如同月牙,眼中那份神采几乎纯净如孩童。 雪诺扬了扬眉宇,一把揪起穆夏的头发拉着他起身,雪豹扑食般强势地在他圆润的肩头咬了一口,穆夏低低闷哼了一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按在了他玉一样光滑微凉的后背上。 “好,很好,”雪诺微笑起来,“就是这样,”他亲昵地靠着穆夏的胸膛,比少年高挑一些的身体有些费力地弯下来,心满意足地贴在他的怀里,说起话来鼻音浓重,“嗯……”穆夏忽然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胛骨,雪诺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尾音绵软甜腻。 发间散发出微微的冷香,穆夏吻了吻他的长发,莞尔一笑,“看来这是你的弱点了。” 穆夏只是笑了一下,手指在某处稍加用力地一点,雪诺愕然一惊,恼怒地看着他,生气让他脸上蔓开一片红潮 正在暗中偷窥的另外两个雌虫睁大了眼睛,看到画面里蓦然汹涌出耀眼的光芒,一双梦幻般瑰美的翅翼霎时间凝聚成型,霸道地占据了这片空间。 雪诺有些不悦地瞪着他,将他乱动的手抓住,按在地板上,说话时声音悦耳,但语调威胁,“挑衅?”与此同时,隔着一层衣服,他用后臀徐徐研磨起少年衣下的性器,高热的生殖腔里正在流水,穆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渐渐被沾湿了。 “唔……嗯……”雪诺似享受又似不适地哼了一声,一双黑眼睛还是眯起来不善地盯着他,只是后穴的翕张又渴望了几分,更用力地隔衣顶弄起来,像是恨不得立刻吃下那根坚硬的阴茎。 雪诺望着少年难得明朗灿烂的笑容,歪了歪头,有点疑惑,穆夏还在看着他,笑容渐渐散去,摸了摸他的脸,说出半真半假的话,“小气鬼,逗你的。” 那只白皙的手色情地活动着,揉捏按压暴雪的发顶,很快那双唯美的蝶翼便近乎温顺地伏低了,垂落在地面,缓缓起伏着,鳞粉弥漫闪烁如碎钻星光。 他的同伴也不恼,大大方方地任他看,招了把椅子出来,往下一坐,身上摸出盒烟,笑笑,“这个我很少抽,来一根?” 穆夏一边用手强压着雪诺,一边挺腰起身,依靠强大的腰力硬生生直起了上身,继续和他正面相对拥吻在一起,很快,一双冰凉的手缠绕而来,也褪去了他的衣服。 那双现在纯黑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些气恼,穆夏唇边笑意扩大,雪诺突然恶狠狠地加快了速度,于是穆夏也跟着忽然深深喘息,忍耐不住的气音性感无比,他的手指随之抬起,抚摸着那双美丽的翅膀,虫化形态通常恐怖可怕,很少有如此美丽的虫形,纯白的蝶翼上是无数绚烂的花纹,纷乱交叠,构成如眼眸般的深浅不一的图案。 虫翼极度敏感的雪诺抽着冷气,同时承受着上下爆发出的快感,欢愉和痛苦一体两面,一时他的表情似哭似笑,但他放任了穆夏大胆的动作,用双手挂上穆夏的脖子,居高临下地骑着他,体内含着他的分身,突然放声大笑,“感觉怎么样?”他的背后,鳞粉纷扬,星星点点,闪落如萤火。 “错了!”雪诺朗笑道,随即用力吻上了少年的嘴唇,把他的疑问堵回喉中。 假如星舰的远航能跨越时间,那么再遥远的距离也不会成为阻碍,但若超越现实,一颗心灵去触碰另一个灵魂,需要跨越怎样的艰险? 穆夏低低喘着气,双手紧握住雪诺的腰,不停顶撞着那湿润滚烫的甬道。雪诺那张贵公子般俊雅的脸如今酡红一片,承受不住似地陷入失神,除了虫翼外,他的生殖腔似乎也格外敏感,下意识地包裹推拒那粗大的性器,可实际上却更像是迎合似地吞咽吮吸,一波波过电般强烈的快感沿着相连的下半身,从脊背一直传导到头皮,引发一阵阵失控般的战栗。 他坐在穆夏身上,如欲海之上的一叶小舟,随着滚滚波涛颠簸起伏,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而急促扩张又收缩,形状美好的肌肉群也在诱惑般贲张活动,微微的汗珠清晰地蓄在锁骨沟里。灯光被他的背影遮蔽,顺着脖颈与锁骨的线条,他的胸肌形成两座丘壑,中央是一线极具诱惑力的阴影,还在向下延伸。 穆夏忽地张嘴,含住他殷红的一边乳晕,舌头玩弄着嘴里那颗小小的乳珠,乐此不疲。“啊……”雪诺昂起头,一阵微风凭空刮起,暗影如云落下,柔软又坚硬的感觉从穆夏后背上传来。 监控画面里,那双纯白的翅翼展开,拥抱住了少年,将他藏入雪白的翼护,掩盖了他的身形。 那双翅翼之下,穆夏死死掐着雪诺的腰,不断举起又按下,大幅度地挺胯相撞,动作极狠地操着身上的雌虫,神经电流源源不断地流转全身,雪诺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颤栗,几乎有些柔弱地靠着在穆夏怀里,手指拼命抓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一双长腿也牢牢地盘在少年腰上。 “害怕什么呢?”穆夏含笑摸了摸他已湿红的眼角,“来,跟着我,”他身下缓缓加力,一次比一次狠地挺腰撞入那个紧致的小穴,自己的呼吸也加速起来,他突然用力抬起了雪诺的下巴,低吼道,“来,看着我!看我!” 穆夏的手指将他牢牢紧箍,指尖发白,力逾千钧,雪诺看着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穆夏却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慢慢道,“不用害怕,为什么要怕?多快乐的感觉……”他轻轻说,声音拉长,如同魅惑催眠的海妖,雪诺只看着 局面在慢慢逆转,漂亮的白蝴蝶渐渐被情欲的蛛网所俘获,它的翅翼扇动时还是那么轻盈优美,可却无法从罗网中逃脱,反而从猎手变成了猎物,被正捕食的另一只银紫蜘蛛缓缓逼近。 这个吻和身下凶猛的撞击完全不同,缠绵缱绻,温柔而耐心,雪诺被亲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穆夏狠狠捅入了雌虫身体内部那个最柔软的地方,一声天鹅濒死般的哀鸣被堵在喉中,穆夏手背按住雪诺雪白的后颈,不让他仰头逃离,捕猎一般死死禁锢住他,终于放任力量同步侵入了他的精神之海。 怀里的雪诺身体忽然一阵僵直,随即一股股浓稠冰凉的液体射了出来,击打在他自己和穆夏的小腹上,甚至他的胸膛上也沾了不少,把原本干净光滑的皮肤弄得一团糟。 怀里刚经历一波高潮的暴雪双眸失神,喘息激烈,穆夏的呼吸也同样急促,他放任着肉体的迷失,灵魂却在分心,眯起眼慢慢感受着这份溢出的力量,借助现在的精神结合来深入感知无处不在的引力波,探寻看不见的弦和粒子波动,试着将它们拆解、再现乃至重塑,仿佛拨云见雾,前进的步骤逐渐清晰,内心升起一丝美妙的明悟感,那道阻隔他的关卡似乎有些松动,等阶突破几乎触手可及。 收回目光,穆夏满意地微微一笑,但是,这种程度还不够,他若有所感地低头,温柔地摸了摸雪诺凌乱汗湿的头发,一边继续模拟感知引力脉冲,一边温声诱哄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这话说得直白又放浪,却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穆夏失笑,却从容点头,配合地捞起他的一只手,在那白皙柔美的手背上低头一吻,从善如流地遵命,“我的荣幸。” 穆夏享受着他的主动服侍,双手按在他的腰胯上,时不时恶意地用力一按,逼出雪诺专心用力时不由自主的暧昧呻吟。 在他平日里表情时而疯狂时而从容优雅的脸上,一种另类的迷醉取而代之,再次抵达高潮时,他情不自禁地身体往后曲张,头颅高扬着,白色长发散落倾泻下来,就像一场落雪。 雪诺有些懊恼地暗自咬牙,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你怎么还不射?难道还没爽够吗?” 笑容淡了淡,穆夏抬手摸了摸雪诺的翅膀,“收起它吧,接下来,我来主导。”流星般的光彩刹那间闪耀一瞬,风声消散,出乎意料地听话,雪诺真的收回了虫翼,穆夏微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可他却偏过头,声音冷冷地,“快点,别逼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一刻他看见了穆夏畅快的笑容,转眼间他们一起摔在不远处柔软的沙发上,穆夏抬起他的一条腿,将他按倒,从背后进入了他,性器贯穿进深处,蛮横地征伐着那个湿软讨好的小穴,初次开苞便饱经滋润的穴口处,两边的穴肉都被操得有些发红,中央正淫荡地流出透亮的液体,随着抽插,淫水喷射四溅,将他们结合处打湿,到处一片狼藉。 这场情事终于结束,穆夏已经重新穿好衣服,雪诺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身无寸缕,穆夏拾起他的白衣,为他披上,又捡起腰带,一丝不苟地扣好。这样收拾完毕后,他才继续将暴雪抱紧,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安抚般地道,“睡吧。” 穆夏替他掖好被角,打开舱门,就要离去,可他的脚步忽然一顿。片刻的虚假温情已消失不见,望着出现在门前的不速之客,穆夏心下一沉,冷笑回头,“看来你们的计划还没完成。” 穆夏盯着他,看他又靠着墙摸了摸下巴,随口补充了一句,“好好应付。”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穆夏内心冷哼一声,转头回去,继续打量着门口的几道身影。;另一个眼神微微关切,脚步有些犹豫,和犹自害羞的技术员一起落在末尾;最后一个对他冷着脸不不假辞色,似乎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共五个星匪,这里来了四个,还有一个拒绝了和鬣狗抢食,选择去找索恩,没有过来。 他望着一行身形比他高壮的强大雌虫,骤然间凌厉地扬眉一笑,相互利用罢了,他索性不再伪装,向他们勾了勾手指,开口轻蔑地嘲弄道,“好啊,欢迎,欢迎!”他眼睛里的笑意又冷又薄,冰刀一样锋利,“来,我奉陪到底。”然后修长白净的指尖往上,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于是衣物自动脱下,轻飘落地。 明明从体型上看他是被压迫的一方,可他的动作和神情如此骄傲明烈,如一位皇帝在迎接他的臣子。 强烈的精神波动忽然弥漫震荡开来,他毫无征兆也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即使等级低于他们,也照样爆裂地引燃了他们早已无法按捺的浓浓情欲。此刻精神游丝在船舱里四散游走,化作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他用自己作为诱饵,悄悄用黏腻带毒的蛛丝包裹住了他自投罗网的猎物们。 ……不知过了多久,不见一丝光的深渊终于完全吞噬了他们,将一切升华之后,又归于虚无。 此刻穆夏仿佛超越了自我,灵魂独立出来,濒死般开始回望不算漫长的生命,那些强烈的感情,爱、思念、不甘、恐惧,不论正向还是负面,齐齐排山倒海般呼啸喷涌而来,巨浪般连绵不绝,一览无余。 雪诺温柔地拥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轻拍他的肩膀,就像父亲在哄一个陷入噩梦的孩子,穆夏也紧紧回抱住他,如同无根的浮萍渴望扎根的土地,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其他雌虫担心地环绕在他身旁。 一阵惊悚感袭上心头,谁都没料到穆夏的突破的声势居然如此浩大可怕,几乎要带动着他们的精神一起波动,只有紧守心神才能不受影响。 “他们都走了,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暗淡无光的房间里,他曾抱紧了比他更大一些的少年,闷声地问。 “一直?” “好。”穆夏灿烂地笑了笑,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已有了如今俊美的轮廓,但笑起来还是像童年时一样单纯。 精神突破的过程就是看清自己的过程,穆夏不再逃避,也不再惶恐,静静地看着曾经的种种喜怒哀愁一一呈现在眼前,欢愉和悲伤本为一体,譬如明镜和倒影,让灵魂得以完整。 他又来到一场梦境,穿透冰凉的雾气,踩着潮湿的石子,穆夏回到他的童年,重新站在故乡的废土之上。暮雨落下,耳边的雨声悲伤而缠绵,他站在黄昏的阴影里,神思恍惚。 春天还没来,十九岁的穆夏独自伫立,由记忆复刻而来的幻境波动了一秒,转眼间,眼前延伸出苍白残破的墙壁,一间简陋萧然的居所浮现,破旧而亲切。这是他过去的家,由雌父从一个废弃的避难所改装而成。 穆夏走过去,那个男孩也转过头来,和他对视,眼神淡漠沉静。那是一张白皙秀气的小脸,还稚气未脱,精致的五官已可见今日长大后的风采,只是他的神态却没有孩子本该有的天真和好奇。 “你回来啦。”孩子忽然开口说,语气很淡。 可年幼的孩子没有接话,很快又把脸转了回去,继续执拗地盯着天空,沉默随着时间溜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寂寞地并肩看向窗外。 缥缈的童声响起,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对……你很久没有回来了,而我一直在……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孩子笑了笑,“是吗?家又是什么地方?” “家就是我、雌父、雄父都在的地方,待在这里,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家是我们的避难所。”孩子轻轻地说。 “是的,我错了,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孩子也静静地说,他依然凝视着天空,“世上没有永恒不变,我们诞生自宇宙毁灭后的余波,连光都在膨胀远移,我们从虚无中来,最后也要回归它黑暗的怀抱。”他向天上指了指,继续幽幽地道,“想必你还记得,很快会有一颗流星从那里来,坠落、爆炸,它会毁掉这里,杀了父亲们,也让我们成为孤儿。” 站在摇曳的火光中,已长大的穆夏仍然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那个小小的背影,妖异的赤红在他们的银发上反射招摇,高热似乎铺面而来,但他没有被幻象所蛊惑。 “我永远也不会忘。”穆夏没有犹豫,至于是否后悔……他只是摇摇头,这场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他们都有很多次可以选择的机会,也许选择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后悔,不回头,继续向前。 “那是他们的信仰,不是我的。我们活在此地,现实的病痛和苦难太多,靠着信念支撑才能彼此扶持。他们是痛苦的信徒,他们想向我们传教。可难道你相信天使和神灵?在我看来,世上没有神,只有在尘世艰难跋涉的自我。”穆夏平静地道。 “是这样。”穆夏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没忘记那个因为救你被流放的可怜鬼吧?”孩子嘲讽地问。 转眼间周身背景一花,他们已身处宅邸中心,穆夏抬头,瞬间如遭雷击,“……哥哥!”他瞳孔放大,“快跑!”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口,声音和记忆中少年焦急的呼喊相重叠,“跑!穆夏!逃出去!” “真让我感动啊!”似乎窥视到了他的弱点,孩子突然拍掌大笑,等笑完了,那双淡紫色眼睛恶鬼一样逼视着穆夏,嘴里接着吐出淬毒的话语,“他们去世之后,是哥哥和你相依为命,养你长大,明明他比你也没大几岁,可却心甘情愿地供养你,被生活逼得早早成熟。” 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之后,穆夏渐渐开始和塞缪一起在荒原流浪,可好景不长,两个半大孩子被拐卖贩子盯上,卷入一场所谓救助的骗局。他们声称塞缪即将成年,不再享受这份福利,转而把一看就值钱的穆夏带走,软禁在这片庄园,只等一个月后偷渡星舰过来将他运走。万幸他们身上有可以彼此联系定位的小装置,穆夏在察觉不对之后,悄悄联系了塞缪,就在这个头领不在、守备松懈的雨夜,他们里应外合…… “我没有,我回去找他了。”穆夏恢复了冷静,面色冷凝地回,早已从生活中消失的那个少年还在他眼前和守卫们激战,局势几乎一面倒,他只是在苦苦支撑,无望地想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无论如何,我确实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会怎样,也许会死?无论如何,我要回来。”穆夏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眼神清明坚定。 “哥哥……”穆夏轻声喊。 塞缪闻声回头,失神中身上又挨了好几下,他硬生生承受着,咽下闷哼,刚想说什么,眼睛却骤然放大,惊慌道,“小心!” “两只小老鼠。”突然出现的雄虫阴恻恻地道,他瞥了一眼因为分神已被守卫们制服在地的塞缪,随口说了一句,“杀了他,至于这个,先关起来,明天一早就送走。”穆夏还在难受地扒拉着脖子上紧箍的手指,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地冒着金星,喘不过气来。 可塞缪没有听见,相反,他狂吼着,狞恶的虫甲猛地钻出体表,强大的精神波动爆炸般扩散,守卫们一时不查,竟被他挣脱,“a级以上才能虫化,他突破了。”另一个声音冷淡地评价道,少年盯着那幕即将迎来结局的戏剧,神情莫测。 “哥哥!”穆夏惊叫道,赶紧抬 穆夏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哈哈哈哈!多么感动!他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杀了雄虫的后果!可是为了救你!为了你!”少年疯狂地大笑着,眼角却流出泪来。 “真可怜啊……”最后,灰暗的街道上,他们终于力竭坠落的那一刻,少年冷淡地说。很快一群督查围拢过来,将他们查处带走。 昔日的穆夏远远追逐着塞缪最后的背影,可是怎样也追不上,不……不要丢下我……他远远地伸手,但那个身影早已触不可及。 审判早已结束,塞缪因为恶性杀害雄虫的罪行,将被永远辗转流放在各大边缘废星。而为了掩埋另一桩连环拐骗大案的负面影响,检察官给了穆夏参与军校选拔的名额,条件是他放弃揭露上报此事,以免扰乱地方治安。 比他稍小几岁的少年大笑着,“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以为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就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大错特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过去,你是我的未来,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过去都会幽灵一样跟随你,如影随形,至死方休!” 梦中的少年神色诡异,笑容难以揣测,他歪着头,慢慢向他张开双臂,穆夏眯起眼睛,试着向他挥拳攻击,却只触碰到虚影,就像水墨弥散,他的手指穿过了那层烟雾,少年已经不见。穆夏皱眉,站在梦的中央环视四周。 “我们本为一体,我是你的无数个侧面,是你的潜意识,是你所有的恶与善、真与幻,我是你水中的倒影,是你最深的梦魇,终你一生,你都无法逃脱这场对自我的审判,在这片空无之地,你将永远和自我搏斗,将自己撕扯成碎片。” 那个声音变得庄严而悲悯,微微叹息着劝慰道,“真的吗?难道你没有犹豫过?你看似勇敢,可现在谁会爱你?谁会在乎你?曾爱你的要么已被埋葬,要么已被流放,都已远去不可追忆……而现在珍视你的,你将他们推开,隔绝在你的心防之外,你很注意维持安全界限,你排斥任何外来的接触,因为你是个胆小鬼,你不敢袒露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过去,你在害怕,你害怕他们的评价。也许你也在害怕我……” “闭嘴!”穆夏冷喝道,“这里只不过是一场幻境,我绝不会被你迷惑!” 穆夏紧守心防,沉声喝道,“只要是梦,都会醒来,我已经到了该醒的时候,我不会被过去困住,更不会为这场幻境止步!” 他的影像透过时间,安慰般地抱住了过往凝聚成的自己,玫瑰生长出重重尖刺,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但他也已经长大,他会继续活着,继续成长,一直走下去。 链接仍在持续,穆夏回复了神智,无悲无喜地抬起头,和雪诺对视。内心一跳,雪诺敏锐地察觉了不对,皱起眉,只来得及护住了自己,便见穆夏忽地悬浮而起,赤裸的身体失重般漂浮在船舱正中,注视着他们,眼神如冰水般冷彻,他挥了挥手,展开领域,发动了针对精神层面的偷袭。 穆夏继续悬浮在船舱中,实质般的场域环绕在他周身,将周遭三米之内都虚化为可怕的视界,领域之内,一切都被吞噬凋零,他淡漠地张开双臂,如水的力量化作实质,从身体上流过,化为一身黑衣,从上到下牢牢地包裹住身体。 穆夏漠然地望着他,平静地道,“来吧……来场对决,我说过,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墙壁被击破,雪诺躲开穆夏当先一击,原地的摆设无声消散,被湮灭为齑粉,隔着一段距离,他们遥遥相望。 银发少年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看上去大了一两岁,身形已经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虽还未达到容貌和身体素质的二十岁巅峰,但已经很接近。 对面一身纯白的暴雪还在用饶有趣味的眼神看过来,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如同初见时那样好奇。他很难捉摸,穆夏也懒得揣测,只静待再次交锋。彬有礼地微微弯腰致意,从容地道,“和您对决,不胜荣幸,我的冕下。” 穆夏皱起眉,闭上眼睛阻断这股干扰,隔绝了对方虫翼上那些眼睛闪动的注视。他很快好受了一些,可高速闪烁着的白色虚影已经无声地包围了他。穆夏原地迎战,力量全力以赴地运转,无数光点实质化地从眉心晶核中涌出,撑起攻防一体的领域,专心致志地防守着那些刁钻的攻击,并伺机反攻。 昨日已逝,远不可追,今日的世界烦忧烈烈,死去的魂灵在此盘旋不去,一只白鹤撞上了燎原的荒漠,它会就此坠落云霄,还是再次冲天而起?天外群星演奏的无声奏鸣曲还在继续,船舱里黏腻的喘息也始终未停,精神共鸣引发的深重欲念浓稠如湖水,包围淹没了他们。 穆夏微眯着眼睛抬手,手指用力插入了他的发丝。 此时语言无暇而苍白,唯有灵与肉的感知如此真实且高效,一只高热的宽大手掌裹上穆夏的右手,烈火般燃烧着他,拉着他按上自己挺起的胸膛,引导他抚摸揉捏自己热腾腾的胸肌,手心贴着的皮肤又厚又烫极有弹性,微硬的小小凸缀在两旁。 穆夏确认了他是谁,但他对此漠不关心。 感知弥漫整片船舱的穆夏将这些尽收眼底,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现在他眼中,可很快他身体一顿,闷哼了一声,背后浑圆的尾钩尖被一双手握住了,往下一节节地揉搓,吐息喷在了表面,有什么湿热滚烫的东西覆盖了上来,是最后一个冷着脸沉默寡言的家伙,正在用心舔舐含弄他的第二性征。 那条尾钩还色情地插在他身体里,横亘在他们之间,他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拥抱住了穆夏,双手环住少年紧窄劲瘦的腰,弯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用胸膛轻蹭着少年,现在那后背的皮肤白皙光滑,微微温暖,于是一丝后悔突然涌上心头,他侧头吻了一下穆夏的颈侧。 手指微动,左边的那个开始沉不住气,带着他的手往下,按在自己胯下早已挺立的长枪上,急急地渴望他的抚慰,穆夏却恶意地上下来回搓着柱身,那里坚硬又柔软,温度合宜,长度趁手,他揉捏抚摸着它,像是摆弄一件称心如意的玩具。 柔和淡雅的淡金色灯光铺面迎来,刺痛了透明镜片后那双迷茫湿润的眼睛,可放在他性器上的那只手又温柔起来,拇指按着马眼,其他手指富有技巧地旋转研磨,神经上传导来的痛感还未完全消失,便成为一波波让他心驰神荡的欢愉,氤氲蒸腾的雾气渐渐蒙上了镜片,遮住了那双曾经清明冷静的眼睛。 穆夏喘着气看着他,脸上一点轻笑,若有若无,如同雾气,同样像极了暗示或勾引,刺激得身前高大的雌虫更加目光灼灼地盯来。 “卖力点,给我好好舔,”穆夏微笑着,忽然抽回了放在右侧雌虫胸腹上的右手,不再游弋巡查那里的丘壑与平原,而是放在身前的星匪后脑勺上,慢而不容推拒地压着他继续低头往下,“舔好了才有奖励。” 穆夏微笑地望着他,看到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淫荡,闭着眼睛沉醉似地一边舔,一边难耐地扭着自己的腰,已经竖起的阳具饥渴地甩动,可他只顾着环住穆夏的腰,更用力地吞入少年高翘的硕大肉棒,馋嘴似地吮吸咂摸,像在品尝什么美味,极珍视地用舌头裹着龟头打转钻研,不放过任何一丝马眼里溢出的液体。 穆夏满意地笑了笑,手从耳际移到咽喉,碰了一下他的喉结,那节喉管完全地容纳了他的分身,并由于性器的胀大而动弹不 软肉层层紧致地包围着他,被牢牢紧箍的感觉让穆夏情不自禁动了动,雌虫下意识难受地微微挣扎,眼神涣散,可穆夏却毫不怜惜,沿着耳朵往上按住他的发顶,半命令半威胁地示意,“很好,很好,继续……” 上身传来濡湿的感觉,穆夏低头,看见右侧的雌虫正吻着他的肩膀。穆夏笑了笑,和他吻到一起,彼此贪婪地攫取与交换,对方的嘴唇咬起来极有肉感,穆夏扯动他的唇肉,激出一声暗暗的痛哼,雌虫忽然推开了他。 雌虫喘着粗气,垂下眼睛,将头抵着穆夏肩膀,低声道,“让我来,我也可以给你舔,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雌虫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俯下身,一把拽开正在发蒙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同伴,跪倒在他双腿之间,渴望地张开嘴,宽厚的双唇紧紧含住穆夏的烙铁一样热烫的性器,并一下子整根没入,让粗长的性器直直捅进他的咽喉,他坚毅平凡的脸潮红如血,和平日正经严肃的样子反差极大,显现出一股浓厚的肉欲色彩。 穆夏享受似地抬起下巴,“不错,继续……”,指尖在那张仿佛高潮般的脸上细细抚摸,语气仿佛奖赏,得到鼓励的雌虫服侍得更加卖力。 “来,作为奖励,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玩你?”四目相对,穆夏浅笑着,吐出的话语诱惑又狎昵,雌虫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刚刚给他深喉过的嘴巴还在酸软,他莫名紧张地悄悄舔了舔上颚,也没说话,直接拉住穆夏的手放在了自己自己火热的下半身。 最后一颗伴星也终于加入,在引力波的牵引下纷乱地纠葛拉扯,道道轨迹在黑暗中划过流光,绚烂又迷乱。 穆夏不以为意,只顾在他的口腔中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雌虫原本动作强势,可他明显没什么接吻经验,唇舌生涩笨拙,呼吸被堵住,连换气都不太顺畅,被搅得丢盔弃甲,片刻后他推开了穆夏,不停地喘着粗气。 穆夏也看着他,半明半暗的笑在眼中浮现,悄声调笑了一句,“怎么了?受不了了?”他忽然动了一下还插在这个雌虫身体里的尾钩,用钩针挑拨了一下细嫩的内里,引来对方承受不住般地腰身一弓,一句变调的喘叫压抑在他喉间,只隐约泄露出一丝,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看上去似乎更加不爽,可腰腹处却抖得厉害,穆夏汲取到了更多满溢的汁液。 穆夏顺从地侧头往后靠着他,雌虫主动地用胸肌蹭着穆夏鼻尖和唇畔,把一颗挺立肿大的乳头送到穆夏嘴边,小心地塞进他微张的唇齿。穆夏用嘴唇把玩一会后,开始换着花样玩弄那两颗巧克力豆,舌头先是围着乳晕打转,然后粗暴地又咬又吸,偶尔还用牙齿扯住拽一拽。 “啵”地一声轻响,身下一直替他深喉口交的雌虫忽然吐出了一直含弄的东西,穆夏心有所感,没有低头去看,只用左手手指顶住了年轻雌虫的马眼,阻止他射精,小年轻难受地瘫软着腰,在同伴的帮助下跌跌撞撞地坐上穆夏的腰,一口湿漉漉的蜜穴满满地覆盖下来,让穆夏一插到底。 穆夏将尾钩从身后雌虫体内拔出来,松开遏制住年轻雌虫马眼的手指,把尾钩转而刺入他的阴茎,本就被强制中止射精的年轻雌虫被突兀的进入,刹那间抑制不住地陷入了高潮,一股股浓精都被探出的钩针吸纳吞噬,灭顶的快感让年轻雌虫发出无声的尖叫,泪水混着汗水,满脸狼狈,满是雾气的镜片遮住了眼前。 更加饥渴的同伴们已经饿狼一样围了上来,他当然还没吃饱,但只得摇头起身,遗憾地暂时让开,浑圆的尾钩尖慢慢随着距离分开,钩针离开了他性器内的甬道,让他的腰再次一软,闷哼一声。 尾钩连在他乱甩的肉棒上,直直扎入马眼,很快身上这个健壮的雌虫也抵挡不住地射了精,软着身子下去。穆夏将尾钩又拔出来,刺进了右手握着的肉棍,吮吸着另一个雌虫身体里美味的体液。翘的屁股,毫不留情地挺腰冲刺进去,鞭挞惩罚着那淫荡流水不休的肉臀。 穆夏伏在他身上喘气,很快又把脸转回来,锁定了最后一个猎物,他从身下的雌虫体内拔出肉棒,顺着相连的尾钩把蠢动的雌虫正面压在身下,折起他粗壮的双腿挂在自己肩膀上,让他门户大开,对准翕张开合的后穴顶撞进入。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忽然悄无声息地从后抚上穆夏的腰,顺着尾椎处延伸出来的尾钩一节节往下,一个慵懒优雅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对我没有用它?你得补回来才行。” 他跪在穆夏身边,洁白的衣袂翩然地垂落,用手从下属身体里缓缓拔出了少年的另一个性器官,把尾钩慢慢刺进自己的马眼,他本已忍到极限,猛地遭到钩针入侵吸吮,霎时昂起头惊喘一声,发丝倾泻,下身也骤然一泻千里,完整的衣服下阴茎极其色情地跳动着,连带着整个腰腹都在麻木地颤抖。 被猝然进入的雪诺皱着眉,穆夏的动作并不温柔,但生殖腔还留着生理的记忆,被动地讨好着少年的性器,欲望的浪潮又开始汹涌,熟悉的快感被由内而外地重新唤醒,雪诺将长腿盘上穆夏的腰,蓦然间不知满足地浪叫起来。 鹤群徜徉翩飞于虚幻的天空中,自由地享受着最后的时光,他们身处极乐之中,忽略不久前方处,死亡投下的浓厚阴云,谁也不知道,结局早已被拟定,他们的宿命,便是一齐毁灭。 难得地,他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过去,每当局面危急即将面对生死之际,他都会本能地产生警兆般的直觉,但那是在他身居高位之前了,如今这种感受已沉寂了几十年,现在却再度被唤醒。可明明他马上要处理的只是一次简单的航行任务,只需巡航返程途中顺手解决,若非虫皇的特意传讯,他甚至不会略微偏移路线专门赶来。 索多玛皱了皱眉,他的脸像大理石一样英俊而苍白,皱眉时显得越发冷酷凌厉,他不容置疑地道,“还是太慢了,你来暂时控制中枢,我先一步过去处理,等你们十五分钟后到达再汇合搜救。” 副官摇摇头,心中暗叹,舰体能承受的强度有限,以索多玛的实力,仅仅短途星际穿梭的话,乘舰航行反倒不如他自己单枪匹马直接自行空间挪移来得迅速快捷。 经过一次次的变革,如今的虫族社会已从帝制转变为联邦制,但王室和贵族仍未消亡,凭借代代沿袭而来的地位和财富,他们依旧对联邦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如今的社会阶级的确可以流通,底层有机会往上晋升,可是在这庞大的国家上层,最高处的席位还是极为稀少,想要走上真正的权力中心,其中所需的积累和努力难以想象,普通虫族需要用尽一生来追寻。 当今的王室,这个姓氏为德·贺拉斯的家族世代所居的王宫位于帝都星系的其中一颗主星,一艘特快星舰终于在这片宫殿的航空港停泊,荣格议员匆匆跳下长桥,在仆从指引下穿越绮丽幽美的花园,一路走向虫皇常在的小书房。 荣格骤然停住了脚步,转过来躬身致敬,“陛下。” 虫皇陛下注视着这位忠心的老臣,笑了笑,“既然来了,和我一起在花园走走吧,”荣格不敢不从,又是欠身一礼,跟在他的主子身后,“不必这样忧心如焚,春天已经到了,我们该好好地看看花儿们。” “陛下明鉴,”荣格议员说,“但依臣下所见,这件事不止是针对我的大选,更是通过我来威慑您,而我的索恩,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只因为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脉,才受到了无妄的波及。” 出现了片刻的沉寂,但荣格议员很快绷紧了脸,恭谨地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心,无论如何,您依旧拥有我的忠诚,以及无数期待您注视信赖的民众们,我们将用剑与盾来护卫您的安宁,让您能够安睡无忧。”朗茨十七世轻笑一声,“大厦将倾,颓势一旦出现,就很难挽回。不过现在,毕竟离那一天还早。让我们说回当下吧,”他转过身,这位淡金色长发的俊秀青年温和地看着自己的下属,安慰道,“关于‘归零’组织的这次示威,我的调查已有了头绪,另一位可靠的阁下即将到达,救下你无辜的孩子,您这位担忧的父亲,可以放下心来了。” 虫皇勾起嘴角,神秘地一笑,“索多玛,索多玛元帅。” 虫皇淡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晃动闪耀着,他慵懒地转身坐在一边,平静地看向亭前随风荡起阵阵涟漪的湖水,语调还是不紧不慢的,“一千六百年前,压抑已久的帝国爆发了革命,无数平民联合起来,用巨斧削去了贺拉斯家族延续两千年之久的王冠,正如我们拥有强大的血脉,但若不向外通婚,血脉的遗传会代代减弱。固步自封、墨守成规只会招致最后的灭亡。联邦全新的曙光在即,即使再古老的家族,也要学着吸纳新血,死亡是一生都在追逐我们的阴影,唯有新生才是永恒不灭,我当然也要为末裔子孙早做考虑,放下身段、联合新锐才是中兴家族应该做的。” 荣格议员冷静地点点头,“既然这样,这位元帅至今未婚,名下也没有孩子,陛下为何不主动赐婚?您的王宫里不是有好几位正是婚龄的皇子吗?又或者……”您亲自来……但他忽然想起针对贵族和军队将领不得私自通婚的法律条例,于是把话咽了回去,苦笑道,“我明白了。” “拒绝您?”荣格议员大惊,“他竟敢拒绝您?”他费解不已,绞尽脑汁,“他除了年纪比您小几岁,此外从家室到容貌到性格,他哪一点能与您对比?就算他专门从冕下中挑选,也绝不能找到能与您媲美的!” 思想传统的荣格议员还是无法理解,不过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也知趣地不再多嘴,附和地点点头,“选几位青年才俊来联姻到也不错,基因潜力足够的血统才更容易生出优秀强大的后代。” 远隔重重星海,另一边,诺曼底号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一追一逃之间,遥远的群星已清晰可见,穆夏孤身站在太空黑暗的背景之下,冷眼看着辨认不清的对手轻松甩脱了背后交叉追踪的黑芒,隔着一片遥远的距离,雪诺也在真空中悬停一瞬,他微微一笑,背后雪白的虫翼忽地轻摆,洒落大片荧光般星星点点的鳞粉,幻光一样迎面笼罩而来。 那些光粉看似美丽,但沿途经过之处,空间隐隐带着不祥的黑光,即使及时阻隔了自己和它的距离,穆夏还是感到一阵头晕不适,似乎连精神力量也可以麻痹。 穆夏皱起眉,但很快又重新向远方的白色虚影冷笑,没关系,至少他知道能够玉石俱焚的那一招,等到力量耗尽时……他的笑淡了下去。 穆夏临危不乱,反应极快地发动视界迎上,催动周身的引力疯狂向他身前一点凝聚,瞬间制造出了堪比一颗大质量天体的重力,那条口器不受控制地被席卷入内,遭到彻底的凝滞。 那些黑色光芒是穆夏领域的实质化,被攻破令他脑中如受重锤,闷哼了一声,他抬头看着前方似乎已胜券在握的雪诺,忽然唇角一勾,露出淡淡的哂笑。 他们精神力曾经相连,穆夏读懂了其中包含的情绪和感受,让他仿佛也亲身感知到了他所赋予的这份痛苦,但穆夏紧抿嘴唇,继续毫不留情地继续抽调能量,一边加大控制力度,一边化作一道黑光,飞快地撞入了背后的星舰船舱。 另一件僻静的的豪华单人房间,最后一个星匪坐在床上,流着泪的索恩被他豪迈地一手揽在怀里,闻声索恩惊讶地抬头,却见星匪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低头把自己缩了起来。 第三方正在加入战局,穆夏有所感应,冷笑着抬头,无声无息之间,一团黑光出现在星盗的必经之路上,对方翅翼一偏,随意躲过,却没料到这团光骤然展开、爆炸,随着最后一声惨叫,他被黑洞完全吞噬。,身前裂开一道缝隙,最后一颗闪耀的晶核浮现而出,随着他的微笑,自转着飘近,融入了穆夏的眉心,和他其他的同伴们一起,悬浮在那片精神海洋的中心,成为穆夏力量的补充。 狂风卷动穆夏的银发,他却迎风微笑,展开双臂,以他自己为圆心,周遭一圈领域黑暗深邃得似乎连光也要吞噬,精神海中的核心运转不休,连绵不绝的力量从中抽调,补充进不断扩散膨胀的领域,此刻穆夏将自己化作了致命的武器,正面硬扞了对面虫兽的一次猛扑,并试图将那巨大的虫兽完全包围住。 实力低微的乘客们畏惧地望着他们激斗的场面,星海太过无垠广阔,虽然诺曼底号已经沉底抛锚,但他们既不敢逃跑,更不敢加入战局,只能继续缩在角落里,眼神无光地抬头仰望。 要赢啊……杀了他!他握紧手指,心中一波波无望又无从发泄的暴怒,泪光再次蒙上了他的双眼,模糊了穆夏黑衣的身形。 “放弃吧……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停手,我可以不杀你,你还能继续去都灵做你的交换生……”雪诺带笑的传音响起。 “唉,如果要杀了你,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雪诺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是在微笑着。 感觉到自己周遭的空间被牢牢锁定,雪诺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他用巨大的复眼惊讶而仔细地看着不远处的穆夏,“你要做什么?难道……”他犹豫的想法刚冒出,便被穆夏眉心突然猛烈爆发的力量所打消,随着银发少年高抬的手,五颗晶核逐一围着他徐徐旋转,一股无比喧嚣磅礴的能量,忽地死死凝滞了这方空间,像玻璃碎裂那样龟裂!不详的墨黑将他们彼此、甚至星舰的一小部分,齐齐吞没! 穆夏自己的晶核也从精神的海洋中心悬浮而出,闭目之间在他眉心之下凝聚,由一点压缩为无穷小,变得漆黑,几不可见。 穆夏漠然地看着他,却没有分毫犹豫,就在他要自爆所有晶核的前一秒,悄无声息地,一张更为庞大的、蛛网一般的恐怖领域展开了,将他们,连同他们脚下的星舰一起,方圆数千米之内,都包围了进来,定格在其中,完全地禁锢住,一根手指、一缕头发,甚至眉毛和眼珠,都休想再动上哪怕一丝。 那位神秘的存在转过身来,面对着穆夏,他黑发黑眼,那张脸格外英俊,神情却冷漠刻板,下颌与嘴唇的线条像是用刀刻出来的,又清晰又精致,他的肤色则苍白如纸,衬着漆黑斜分的短发,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纯黑军装,显得更加冷酷无情,对于雄虫来说几乎毫无吸引力,荣格议员对他发表的评价虽有些刻薄,但说实话也不无道理。 面对那双紫色的眼睛,索多玛牵引住穆夏自己那颗晶核,徐徐安抚下它的波动,最后让它重新回归眉心之后的精神海。雪诺和穆夏自己都无法阻止的自杀式攻击,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现在仍是紧要关头,穆夏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待在原地,望着他走向雪诺,他行走于真空,却如履平地,步伐平缓,却极有压迫感。 “容我提醒,你比我更早成为丧家之犬,既然你生来就姓波德莱尔,如此高贵古老的门第,又为什么要先一步叛逃,为疯狂的极端组织效力?”索多玛声音冷淡,内容却讥讽,如同毫不留情的刀锋,撕裂了雪诺的肌肉与骨骼,让滚烫的鲜血淋漓泼洒。 索多玛却不再废话,只挥手冷冷地一个斜劈,穆夏眼睁睁地望着这原本他无法击败的强敌浑身从右上到左下,裂开一道贯穿的深刻伤痕,胸腹里的内脏一下子流了出来,即使对于恢复力极强的3s级虫族,这种程度也是惨烈的重伤了,更何况伤口其中还暗含着凶险的烙印波动,在阻碍虫形自发的复原。 “毁灭的力量诞生便是为了使用,而对内还是向外,本质上都是在抹杀生命,并无区别。”索多玛还是冷冷地说。 “哦?那多谢您了。”雪诺还是不甚在意地淡笑着,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现在更是内外同时失血,几乎快要将血液流干了,他捂住冒出血腥液体的嘴唇,那双灰眼睛忽然看了看索多玛身后,目光在穆夏脸上打了个转,然后一闪即逝,放弃了反抗似地,就这样站在原地调息,也不再试着逃跑。 高大成熟的军雌再次转过身来,专注地看着眼前刚被他制止救下的孩子。恰好穆夏也朝他看来,那双淡紫色的眼睛疲惫而空无,也许曾含如梦般的幻彩,但现在显然已随着心湖一起干涸,就此失去了光芒和活力。 索多玛整个身心都在为他悸动,却又不解其意。他迟疑了半晌,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最后只能问出一句,“你还好吗?”他仔细地打量着穆夏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过了片刻,穆夏睁开眼睛,近距离望了他一眼,很奇怪地,明明是初次见面,他却从眼前本该陌生的元帅身上感到一种暌违已久的安全感,就像在黑暗中回归了父与兄的怀抱,让疲乏已久的心灵想要栖息沉睡。 索多玛心疼地望着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再等一会儿吧,马上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你想睡多久都可以,穆夏。” 索多玛也静静地看着他,“之后你想去哪里,我的舰队会送你。目的地是都灵,对吗?距离已经不远了。”于此同时,远方的舰队群也来到了他们面前,舱门打开,索多玛带着他登上船舱。 这样想的时候,他偏头看向床边,索多玛坐在那里正在看他,以一位联邦元帅对一位救下的幸存者少年该有的关心来说,他未免表现得太过格了一点,超越了他们本该有的社交界限,一向对此敏感的穆夏,现在心头却淡淡地,无暇在意,也不打算赶他走,就这样沉默地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后,穆夏闭上了眼睛。 穆夏没有睁眼,双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和后背,他也主动越线了,他将元帅回抱住,彼此间气息交融,安静的声音在这方窄小的天地间响起,“不要走。” 索多玛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格外安详宁谧的睡颜,摸了摸那头柔软的银发,忽然之间,他不再了解自己,独自生活了快三百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心如乱麻,这场意料之外的初见让他又成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即将主动踏入前方一座未知的迷宫,既是新奇,又觉忐忑。 没有梦的打扰,久违的宁静睡眠,终于再次苏醒时,穆夏竟有些恍惚,银灰色的天顶闯入他的视线,过了两三秒,睡前的回忆终于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索多玛。”发现元帅并没有趁自己睡着后离开,穆夏笑了笑,闭上眼睛,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那样,往前蹭了一下索多玛的胸膛,问他,“我睡了多久?现在……”声音也闷在他怀里。 胸腔里传来他平稳的心跳声,静静鼓动震鸣,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感,穆夏闭目仔细聆听着,这声音无端让他觉得安心。他不再说话,他们就此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穆夏撑起身,隔空压在索多玛身上,俯视他,那平静的心跳声一下子被打破了节奏,穆夏微微一笑,轻轻按压了一下索多玛的胸膛,话语责备般道,“这里不要乱跳。” 但这句话杀伤力无疑巨大,索多玛那张苍白英俊的面颊上,一下子飞快地蔓延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极度显眼,穆夏不由得轻柔地一抚他的眉毛,低声问,“是我让你不自在了吗?我很抱歉。”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在思考还要嘱咐穆夏些什么,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比他的体温,穆夏有些冰凉的手抚上来,轻柔缓慢又不可阻挡地,盖住了他不敢直视的双眼,一片黑暗中,他听到那个清朗的声音极其近地响起,唇舌翕动,热气勃发,丝丝缕缕如雾般地喷薄在他的面庞上,甚至他怀疑自己若是主动向上微微仰头,就能吻上那柔软丰润如花瓣的嘴唇,这种摄动心魄的联想令他感到头晕,几乎要喘不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穆夏说了些什么,“既然不敢看我,那么我就蒙上你的眼睛,这下,应该会放松一些了吧?”穆夏的声音听起来既像爱侣间的耳鬓厮磨,又像是独自尝试时的自言自语。 穆夏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并没有发出笑声,可索多玛感受到了他的胸膛传来一阵轻笑般的振动,仿佛要等他平静下来似的,穆夏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随着那擂鼓般发出巨响的心脏跳动渐至平缓,穆夏停了一会,这才徐徐开口,声音静而迷惘,像个沙漠中的迷失者,看到绿洲,却疑心那是海市蜃楼。 索多玛的回应是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缓缓将他彻底压向自己,身体大面积接触,他身上的温度传递而来,穆夏闭上眼睛,任由他温暖自己,没有做出抗拒但仍撑持着一点距离,依旧和他鼻尖相抵。 穆夏睁开眼,眼中静如一汪深潭,其中暗流难以揣测,不可捉摸,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轻轻一叹,“是吗?” 索多玛屏住了呼吸,听他继续道,“我觉得,似乎我对您有一种几乎与生俱来的、无法抗拒的好感,你对我也是如此吗?” 穆夏又笑了笑,侧过头,低下来枕在他颈侧,“如果我们之前真的从未见过,那一定是在前世结下的缘分,又或者更早之前的另一个宇宙,如今不过是回忆和情感的苏醒。” 穆夏的眼神却看向虚无的深处,直抵达另一个属于亡灵的世界,他的语气变得悲悯而低沉,像是宣判一个古典的悲剧结局,“错了,我们互相属于彼此。” 穆夏的眼神悲伤而缅怀,可他只摇摇头,并不说话。索多玛只好叹息着摸了摸穆夏的头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透过自己,他究竟在寻找谁?“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穆夏已经又一次盖住了他的眼睛,随着漆黑的一片同时袭来的,还有他落下的一个轻吻。 这位向来以实力高强和铁腕无情着称的元帅,现在却任由摆布,予取予求,把纵横捭阖的战斗本能全部抛丢一边,毫不反抗地被穆夏压制着。 穆夏低头对向他的眼睛,身下的元帅狼狈地气喘吁吁,这么近,睫毛几乎要彼此相触,索多玛漆黑的眸子不知所措地想要瞥向一边,察觉穆夏有些冰凉的手指正慢慢摸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脸更红了,他的手摸了摸穆夏后脑勺的发丝,被亲红的嘴唇嗫嚅几下,“冕下……”,接下来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索多玛心乱如麻,只胡乱点头,身上一轻,穆夏忽然松开了扼制住他的手,替他理了理衣服,引导他站起身,最后说了一句,“你去吧。”便靠在床头重新闭目。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死寂,穆夏不言不语,开始继续炼化脑海中几颗晶核,开始彻底蚕食吞噬他们的力量。 门打开了,穆夏依旧在原地盘膝而坐,抬眼看向门口的青年,居然是索恩,让他有些意外,“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走吧。你该谢的是联邦。我并没有做成什么,你我现在能自由地在这里谈话,都是因为索多玛元帅来得及时。”穆夏冷淡地闭上眼睛。 “做任何事都有代价,即使一切真相暴露,我也不会为此恐慌。倒不如说,反倒有些期待。”穆夏再次看向索恩,语气冷而倦怠,“因为,那又如何呢?现在我已经明白,生命本身就是一场虚无,中间的过程再精彩,最后也会回归死亡的怀抱。这些责任、义务或者惩罚,我都不会再害怕,我只是希望在自己衰老失去力量之前,继续做完我应做的事,弥补曾经的过失和遗憾。”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不过即使你不在意,我也会聊表我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怪罪,也希望我们在此之后,还能有再见的机会,没准在另一个恰当的时机重逢时,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他往后退了一步,大门自动开启,就在他即将要转身时,穆夏却主动开口道,“死里逃生一回,难道你没有改变?接下来你还要继续这样自暴自弃?在我看来,你其实比自己以为的更坚强,你该有的底气也比你想象得更充足。这几天事态的发展,并没有脱离那天你父亲和暴雪谈判的内容,联邦的确行动得很快,就如那位议员所言。” 穆夏很少会说这么多话,索恩惊异地看着他,脸上渐渐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微笑,一层泪光朦胧了他的眼睛,“谢谢你,穆夏。”他真诚地道,“还没有祝贺你成功晋级,新的冕下。那次撞到你不算,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索恩,索恩·奥特伊,我猜,不必重逢,我们现在也已经是朋友了,对吗?” 索恩笑了,“我们可是共患难过,不必这么绝情吧?既然如此,那么你的朋友以后就多我一个了,加个通讯方式好了,马上我还要安抚粉丝继续巡演,到时候送你门票,就当做你鼓励我的谢礼,还请你别拒绝。” 索恩走后,穆夏继续修炼入定,但炼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并非易事,他需要全场心神高度集中才不会被晶核上留存的部分记忆和情感影响,导致认知错乱,如此一来就很容易精神疲累,为了不留下后遗症,他只能选择徐徐图之。 这里的模拟灯光很暗,明亮的是外面群星的星辉,轻柔如纱般笼罩住他,穆夏张开手掌,接住了一点光,神色却依旧倦怠沉默。 穆夏收回了手,偏开眼睛,淡淡地道,“我没事,只不过有些累了。”肩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索多玛按住他的肩膀,不赞同地道,“这里有些冷,怎么没有多穿一点?”穆夏没说话,以他现在的实力,温度早已不能影响他,索多玛也知道自己失言,顿了一下继续道,“和我一起回休息室吧?躺下好好休息,睡一觉……”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穆夏抬起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穆夏向他笑了笑,朝前一步,拥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安慰我,那就不要走。”他用脸颊蹭了一下索多玛坚实的胸膛,声音很低,但在这种距离下听得格外清晰。 相比漫长的一生,幸福的瞬间是何等短暂,可当索多玛怀抱住穆夏时,太阳终于拥抱了月亮,换来了最终的圆满。这一刻安宁而永恒,真正的幸福已被他拢在怀中,一种想法前所未有地变得清晰:即使这瞬间再如何短暂,我们也是为此而活着的,恰如飞蛾,向死而生,追逐刹那间殒身于烈火的壮烈。 那是主帅脸上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表情,远处被他早早丢在一边的秘书官打量了他们片刻,强自压下内心种种好奇和震惊,挥手驱散了身边的光屏,又故作镇定地转身叫走几个正要上前汇报情况的同事,很识时务地道,“这会儿都别上去打扰,有什么紧急情况先交给我处理吧。” 都灵。 天空中一阵沉重莫名的压迫感,稀少的飞鸟们早已远离,永恒不变的冻土也似乎微微一震,一种全新的脉动穿透云层,袭击而下。 经过又一天的航行之后,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索恩和其他乘客跟在他身后,随着步伐向前,一群记者涌了过来,但被军队严肃地隔开,只能举着各种各样精巧的拍摄装备远远观望他们的行动。 正说着,那个怀抱一束鲜花的身影来终于站在了穆夏面前,他微笑着,一双湖水蓝的眼睛盛满柔情,“又见面了,穆夏,我是特意来迎接你的,”说着,他将手中那束漂亮的花向穆夏递来,同时对秘书官微微颔首,“这位阁下是?” “元帅特意吩咐我来送冕下一程,”秘书官微笑,“二位之前就认识吗?” “她叫什么名字?”穆夏问,他将花束捧在怀里,抬起头来,他俊美的脸 “星星兰。”卡维亚凝视着穆夏,他的蓝眼睛宁静而隽永,“这是属于都灵的花,她只在冰天雪地绽放,自由而顽强,希望她能够治愈您。” 这美好宁静的一幕被远处的记者们清晰地拍摄记录了下来,他们本是忙着拍下他身后的索恩,却意外发现了更值得记录的美,赞叹中他们看着穆夏随卡维亚登上了都灵官方的行星舰,径直向校园的方向飞去。 于是当天不到两小时后,随着他们的报道,穆夏怀抱星星兰温柔微笑的照片和视频被到处刊载,因为容貌过于瞩目而登上了星网各大热搜头条,并很快被各方证实了大致的身份信息,新晋s级冕下,都灵交换生,寒门贵子,无数光环和赞誉纷至沓来,关于他的讨论度,甚至压过了索恩正式宣布巡演即将重启的消息。 “那索恩阁下,您觉得这位冕下会进入娱乐圈吗?” “好的,那请您说说后续巡演的安排吧,据说您经过这次事件之后,现在决定更改演出的主题?能说说您的想法吗?” “谢谢索恩先生对此的阐释,之前一直有私下消息说您的家庭并不认可您的事业,您很有可能巡演之后就会隐退,请问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会影响到您接下来的事业安排吗?” 屏幕的对面,日常总冷着脸的荣格议员望着小儿子这番演说,转头瞥了一眼身边的管家,“总算有点长进了。” 荣格议员哼了一声,“从他获救到现在,只给我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在另一边,担心了好几天的卢克索导师也总算收到了穆夏的消息,之前穆夏他们的终端都被集中收缴,等军方处理完物资后虽然又还给了他们,但是军舰上不允许私自联系外界亲友,所以直到现在穆夏和索恩才能各自给导师和父亲发消息。 卢克索导师那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被终端投影在这幅画面之前,还是红玫瑰一样火红耀眼的长卷发,对比背景显得那么突兀、格格不入,却同样令他觉得亲切放松。 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进来,破除了僵局,尼克拉着阿穆尔挤进了画面,用力向穆夏挥手,“学弟!好久不见,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老岳父他都快担心疯了,要不是那片航行星系突然被军方截停,这会儿他肯定已经赶去都灵接你了。” “穆夏,你小子这几天还好吗?我们看了新闻,你现在应该刚到都灵吧,那里冷,你适应适应,不行就放弃名额回沃顿,这里有我在,我们可以随时罩着你,恐怖袭击毕竟只是突发意外,虽然听说你因祸得福反而晋级了,但可不要留下心理阴影啊。”他有些忧虑地望着穆夏。 卢克索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幅模样可没什么说服力,你本来就性格独,这下更自闭了。唉,不过幸好你没出事,否则我倒会一辈子留心理阴影,” 穆夏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淡淡地一笑,“谢谢您,导师。” 穆夏和导师对视片刻,点点头,“我会的,导师。” “再见。”通讯关闭了,穆夏也向虚空中挥了挥手,接着他转身下楼,对着校园的导航地图开始逐片区域地慢慢探索,很快就要正常上课了,他需要先熟悉一下这个全新的环境。候了,您看……” 听副官说话时,他正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星网上今日热点新闻,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把鼻梁上那副紫色的骚包墨镜往头顶一推,“他是谁?” 侃侃而谈的副官突然卡壳了,因为叶斯卡尼将军兴奋地调出画面,举着终端直直投影在他眼前,无垠的冰川雪原之前,银发少年也如冰雪般炫目美丽,一刹间发丝舞动,他抬眸,宁静湛然的微笑浮空而来,比怀里那束娇艳盛放的星星兰更美。 将军神经质又亢奋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说得对!正好可以让我去找他!他的等级可以和我匹配!”他边说边起身,和副官擦肩而过。 叶斯卡尼头也不回,豪迈地一吼,“穆夏冕下!” 凝视着画面里放大了的温柔笑容,副官喃喃道,“真美啊,将军对他难道一见钟情了?我们执勤的这片星系离都灵可不近啊……”轻叹一声,副官转头看向舷窗外的无边星海,“好运,叶斯卡尼将军。世界属于勇敢者,希望您能成功。” 亿万年的冰河时代形成了这里瑰美奇幻的地貌,两个渺小的身影立在浩大的天地之间,穆夏正和卡维亚一起观赏。 穆夏来得幸运,眼下正值极昼,风光如画,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刻,站在山巅,迎着海浪和风,会觉得这里已经是世界的尽头。 穆夏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悬崖上屹立的永夜堡,这座巨大的建筑深沉而威严,历来被作为礼堂而使用,平日很少完全开放。眼下,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参加一年一度的新生交流联谊会。 “别着急呀,这场舞会一直会持续到第二天黎明,哦,虽然现在不会有太阳升落,”卡维亚笑了笑,抬起指尖夹着的纸质邀请函,略一示意,这小小的纸张黑底烫金,硬挺正式,是学院特意发给他们作为纪念的,“那走吧,我们进去。” 沿着漫长的通道,穆夏终于进入大厅,这里灯光幽明,酝酿出黑夜的氛围,照出影影绰绰,和外面明亮盛大的天与海相比,完全是不同的美感。 穆夏没拒绝,不过刚端着盘子来到桌边,迎面走来一个向他们打招呼的新生,“学长们好。”对方微笑着,一头金发在烛火般的光线下朦胧地发光,一双蓝瞳里神光四射,从上到下都在自信地闪耀,“我叫以赛亚,是今年的新生,冒昧来认识一下你们,可以吗?” 以赛亚的笑容更璀璨了一些,“穆夏前辈,最近你在星网上可太出名了,看到你真的出现在这里,我忍不住来向你问好,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谢谢,”穆夏看着他,平静地道,“不过都灵这么大,还有其他很多优秀的学生。”早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他就感知到了他的精神等级,对面这位新生,也是一位冕下。想必他大概会成为一年级的首席吧,穆夏想。 以赛亚得意地挑了挑眉,看了穆夏一眼,抑制过了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骄傲,“原来学长们也听说过我。” 看以赛亚的表情,明显被捧得很舒服,坐在沙发里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卡维亚松了口气,向穆夏打趣道,“出名了可真是麻烦,他明显就是冲你来的。”顿了顿他又笑问,“被迎头示威,感觉如何?” 卡维亚赞同地点头,“确实很幼稚,不过有他在,待会估计会有好戏看。”卡维亚还在兴致勃勃地和穆夏说着学院里各种趣闻八卦,但穆夏摸着杯沿,似乎不在状态,不太接话茬,他只好叹口气,主动问,“怎么啦?一进来你就有些心神不宁。” 卡维亚费解道,“在联谊舞会见面?这里?他也是都灵的学生?谁呀?” 卡维亚更迷惑了,“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还要同意见他?”他开了个玩笑,“你难道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有权拒绝一切。” 卡维亚眼神波动了几分,他明悟了什么,忽然周身气压变得低沉,“你刚刚说,要安稳一年?” 卡维亚握杯的手突然更加用力,他紧盯着穆夏,穆夏也看向他泛白的指节,他曲起手指,轻轻一叩卡维亚透明的酒杯,叮地一声轻响,空灵清越,“小心,可别捏碎了。”穆夏提醒道,声音冷淡。 穆夏无动于衷地转过眼神,学院高层已纷纷现身,开始致辞,在喧嚣的宁静中,他平 卡维亚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你还是不告诉我比较好,”他停了几秒,低声道,“现在只要一想到你要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家伙亲密接触,我就气得心绞。” “失陪一会儿。”穆夏坐在原地,看着卡维亚端着酒杯熟稔地开始找同级朋友们聊天,领导的致辞已经结束,各方的声息热闹地从角落里弥漫上来,他的身影很快混迹消失了,融汇难分,穆夏也没有刻意去寻找,他低头,打开终端查看消息。 这时掌声响起,几乎要掀上屋顶,新生们欢呼着高喊,“以赛亚!以赛亚!”他们围成一个小圈,金发的以赛亚站在中心,抬头自然地张开双手,享受周身的簇拥,一条长长的绶带披上他的肩膀,他走上高台,“现在宣布,一年级的首席是,以赛亚冕下!” “第一位,以赛亚冕下!一年级!”聚光灯巨大的光环投下,以赛亚站在灼目的光辉正中,这下他真的在发光,一阵阵尖叫声在全场此起彼伏传来。 “第二位,穆夏冕下!二年级!”一阵更强烈的欢呼与尖叫响起,穆夏被吵的头疼,他微微皱眉,然后很快调整好表情,向周围略一点头致意,招来更激烈的反响。 “第三位,安德烈亚冕下!四年级!”趁着群体注意力稍稍转移的片刻,穆夏挪动步伐,想要走开,他还在思考刚刚终端上看到智脑代为传递的信息,那位约见他的叶斯卡尼将军表示,他会马上出现,以一种“他将无法忘怀的出场方式”,确保他一定会立刻认出来他。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穆夏抬起头,无数面具从屋顶飘落而下,假面舞会正式开始,他随手接住一张极简黑白的,扣在脸上,低调地继续等待那所谓“无法忘怀的出场方式”。 “今年的舞台光效真不错啊,”和卡维亚聊天的一个学生有些惊叹,卡维亚勉强笑了笑,眸光飞速地搜寻,想要找到穆夏,但现在大家都戴上了面具,灯火一片迷离,他有些心焦起来。 “我先走了。”卡维亚头也不回,匆匆钻了出来,皱眉开始左顾右盼,已然有些后悔从他身边离开。 穆夏也回身抬头,舞台上只有一个舞者,戴一副漆黑的猫头鹰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头发上还饰缀着夸张的长羽毛,绒毛在灯光中清晰地飘扬,他浑身上下也是漆黑,修身的黑西装上衣和长裤,显得身形修长瘦削。 穆夏站定了,继续打量着他。 舞者压低了漆黑的帽檐,定格着姿势,似乎只停滞了一秒,狂暴的音乐从四面八方震天动地而起,舞者手一挥,摘下帽子,身躯一动,便随劲爆的音乐开始了表演,他的舞蹈极具力度与美感,每一丝肌肉都得到精准有效的控制。 他倒悬着张开双臂,长而卷的发丝披散倾泻下来,单凭核心的力量,他轻松地盘旋了几圈后,又一手握杆,长腿一个高抬劈叉,轻而易举地站定,他扭动着腰和肩膀,手指慢慢挪到西装外套的纽扣上。 在如有实质般的声浪中,舞者再度勾唇,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一花,最外面那件外套已被脱下,舞者将它潇洒地一抛,他里面是件骚里骚气风格花哨的衬衫,在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中,他微微扯开衣襟,强烈的舞台灯光穿透了薄薄的衫衣,让精壮的手臂肌肉和劲窄的腰身一览无余,他双膝往前一滑,跪地正对着下方的观众们,耸腰扭肩,继续跳他的艳舞。 舞台上的叶斯卡尼越扭越起劲,他忽然单手抓住杆身,仅以手臂做支撑,围绕一圈凌空踏步,他动作优美,举重若轻,但观众都知道这有多难,纷纷更加热情地献上掌声和欢呼。 “可否给我一份荣幸,接受我的邀请,让我和您一起跳开场舞?”叶斯卡尼高高地站在台上,绅士地朝穆夏伸手。 穆夏感到头疼,却无处可逃,他抿了抿嘴唇,无视了那些声浪,主动看向舞台上的那个家伙,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 穆夏脚下的地板开始 “请。”对面那只戴着黑面具的花蝴蝶笑嘻嘻地朝他做了个手势,说着他歪了歪头,笑得更加灿烂。 其他无数的师生们也纷纷拉着自己的舞伴加入这片狂欢现场,永夜堡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热烈。 “叶斯卡尼将军?”舞曲稍歇时,穆夏淡淡地问道,叶斯卡尼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越扯越大,他终于大笑出声,“没错,冕下,我是特意为你而来的。” 叶斯卡尼笑嘻嘻地看着他,“准确来说,我是来寻找一双眼睛。” “嗯哼。”叶斯卡尼继续笑,得意地冲他抛飞了一个媚眼,可惜穆夏置之不理,只是继续配合他跳舞。 “卡维亚学长,我想邀请你,不知道你愿意接受吗?”一个愉快的声音忽然响起,卡维亚一转头,看见以赛亚笑意盈然的脸。 可是以赛亚的脸色还是猛地变了,他漂亮的容貌因为阴沉而显得难看起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卡维亚,又看了一眼天空中正拉着叶斯卡尼一起旋转的穆夏,嘴角轻蔑地一掀,没再多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清冽的风吹散了身上依稀的热度,他和叶斯卡尼一起站在一处僻静的山巅,居高临下地俯视似乎没有尽头的深蓝海水。 穆夏也转头过来,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幸会,将军。”他甩了甩头发,银白色的发丝在明亮的光线下璀璨夺目,而那双眼睛,那双让叶斯卡尼横渡星河跨越山海来寻找的眼睛,透着淡而冷峻的神光。 穆夏瞥了一眼画面中正温柔微笑的自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确定。据我所知没有。”穆夏不再理他,干脆转过身去。 “不不不,那倒也没有,只是……”只是和我原本想象得不一样,叶斯卡尼心里嘀咕,却见穆夏转过身来,淡然一笑,“那你所期待的,是怎样的我呢?” 穆夏又微微一笑,“是吗?”他走近了几分,“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叶斯卡尼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在往脸上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在做什么?” 叶斯卡尼脸上烧红,根本回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终于,一个吻落在了他唇上,轻得像蝴蝶羽翼的一拂。 在冰雪的群山之巅,他们深深拥吻在一起。 隔着门,有微弱的水声响起,不甚清晰,叶斯卡尼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赤着脚也下了床,脚步极轻,几乎无声。 穆夏正站在镜前,漠无表情地凝视镜中的自己,水雾弥漫,他的睫毛上也挂着水珠,眼前一片朦胧,他仰头,将额前湿发随手一抹,往后拂去。另一只指节粗大的手忽然从背后环绕而来,手指匆匆在镜子上划拉几下,镜面便突兀地清晰了。 穆夏抬眸瞥了他一眼,依旧是薄而锋利的眼神,像刀锋,像月光,清晰,优美,然而弧度冷冽。叶斯卡尼却不管,只闭着眼睛抱着他,穆夏的头发有些长了,直垂到后颈。叶斯卡尼低着头,用下巴软软地蹭着穆夏颈窝处的皮肤,温热微痒的感觉从肩上传来,穆夏伸手摸了摸他浓密蜷曲的长卷毛。 穆夏不言不语地打量着镜中的画面,任他动作,等他的手开始顺着腰往下摸去的时候,才拉住他的手腕,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语气平静地开口,“一起洗吗?” 穆夏正要转身,叶斯卡尼忽地迎上来,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心满意足地一啄后,怀着隐秘的窃喜,他得胜般地偷笑起来,就要后退,却听到一声轻笑,也许仅仅是胸腔里轻微的一点振动。 周围似乎有隐约的爵士蓝调响起,迷幻的鼓点声徐徐缠绕而来,一阵清香,叶斯卡尼再次被诱惑了,沉沦于另一个怀抱。 那是一座战场,“屠夫”正在大开杀戒,血红色的复眼里,理智几乎沦丧。在崇尚强者的军部,只有公认综合实力最强的十二位将军,才会获准组建军团并直接统帅,成为大战的先遣军。 “屠夫”就是叶斯卡尼的封号,光听名号就带着极浓郁的血腥气,他一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威名,才受此荣誉,及至得到今日的权力地位,但代价是精神海因屠戮过多而受到强烈污染,已经到了军部强制要求他接受安抚的地步。 要趁现在,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穆夏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到精神的世界中,鲜血化作雨滴,满天纷然坠落,于是他银色的发丝如同现实里一般,被血雨悄然打湿。 说实话,叶斯卡尼这幅模样很难看,不过穆夏没什么感觉。他早就明白,虫形是他们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强大武器,是亿万年的进化赐予他们的力量,而强大并不一定和美感划上等号。 穆夏却主动伸手,尝试去触碰叶斯卡尼,驱散这片无边的梦魇。 一场无梦的长眠,不知过了多久,当叶斯卡尼醒来时,风正轻轻地拂过纯白的纱帘,他走到窗边,看到雪花片片落下,一切都宁静、坦然,穆夏已经不在,但房间里仿佛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带来一种初生般不言自明的平和。 是穆夏。 叶斯卡尼的手指无意地从窗户上划了几下,一点点冷雾被抹去,清晰如镜,另一道呼吸声停在他背后,镜中分明地照见出一双让他心动的眼睛,叶斯卡尼下意识地紧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脸,和他对视。 叶斯卡尼灿烂地笑起来,“那当然!托你的福,我的状态好多了。” 叶斯卡尼的视线往下一看,发现居然是军部的制式口粮,诧异地挑了下眉毛,转过身,一把夺过那几支液体试剂,举到面前,夸张地道,“喂喂,这个在我们军团里大家都嫌弃,你平时难道吃饭就只喝这种东西?” 叶斯卡尼更无语了,“这种狗屎味道你都能忍?唉,算了,我们以前驻扎开荒的时候,经常一喝就喝好几年,”边无奈叹气,他边把试剂掰断,仰头一口灌下,“该死,我果然还是一尝就想吐。”叶斯卡尼靠在窗边,耸了下肩膀,带着笑望向穆夏,他已经转身走向屋子中央的沙发,坐了下来。 穆夏看着他,叶斯卡尼被他看得有点忐忑,脸上烧了起来,看似作风大胆,但他其实很容易就害羞了。穆夏轻轻一笑,叶斯卡尼没看出来他究竟信没信,只见他又点了点头,手覆盖上了自己搭在他身上的大腿,热气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 叶斯卡尼于是晕晕乎乎地走进了厨房。 穆夏举了举自己的终端,依旧平静地示意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呼叫了物资配送,三分钟之内智械就会准时送到。” 穆夏点了一下终端显示屏上的时间,告诉他不用担忧自己没时间吃饭,“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现在距离我的下一节课,还有4个小时。” 穆夏就这么收留了叶斯卡尼。 这张餐桌自从穆夏搬进来,还是第一次使用率如此之高,每天在桌边坐下,拿起餐具吃饭时,过惯了独居苦行僧生活的穆夏总觉得心情有点复杂,有种剥削的罪恶感,就好像是养了一只宠物,结果这只宠物不但不需要他来喂养清理,还体贴温存到每天给自己做一日三餐。 每次看见这位将军阁下哼着歌愉快地指使厨房的机器助手洗锅刷碗,还有耍着刀花蹭蹭蹭咄咄咄切菜雕花、精心摆盘的时候,结合闲聊中他嘴里提过的假期,穆夏怀疑,也许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是轻轻松松的休假?总之,看这幅架势,穆夏劝他不干也劝不动,也只好被动地暂时享受起了几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一旦他真的在自己这里待久了,穆夏怕自己被惯坏,他还是更喜欢独自待着,哪怕天天喝难以下咽的营养剂。 每次当穆夏一如既往表情平淡地踏入教室或实验室时,大家总情不自禁地暗自注意着他的帅脸和身段,心怀复杂,但遇到其他倾慕者来好奇打听时,同学们描述起他来,又通常都是自豪而向往的口吻,满脸歆羡和佩服。 其中大部分粉丝都是被出圈的照片,还有冕下身份吸引过来的,舔颜且慕强,遍布星海,他们建了群组,把关于穆夏的各种图文视频全搬运到一起,天天隔着时差和距离一起发癫舔屏欣赏,新生交流联谊会上的他和叶斯卡尼携手初舞的画面也在其中。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流量,不代表有心的校方没有注意到。很快有一天,在头发花白的副校长笑得两眼弯弯地找上门来,邀请穆夏代表都灵参加新一届群星挑战者大赛,去对战联邦其他各大军校的出色对手。 理所当然地,穆夏同意了。 赛制是全封闭的,一旦开启就会持续很多天,正式躺进全息游戏仓前,穆夏给叶斯卡尼发了个消息。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羞涩笑脸jpg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这种比赛用的虚拟仓身体感受可是很真实的,万一受伤严重到超过阈值,会影响到现实中身体状况,最严重的话你在全息画面里死了,现实里也会精神死亡。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先别急着进去,抬头 叶斯卡尼头上低调地扣着顶牛仔帽,但是帽子边上竖着色彩鲜艳的一簇孔雀毛,再加上那欲盖弥彰的大红墨镜,衬着周围其他大大方方满脸期待的正常观众们,反倒存在感更强烈醒目了,但这就是他的作风,放在叶斯卡尼身上,这么干才正常。 下一刻,舱门关闭,带领穆夏进入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他沉入幽暗的大海,随后又乘着光怪陆离的洋流上浮,他感到自己先是虚化、消散,很快又在信息随机加载的异彩涌动里,被拉伸、再造、重组,肢体归位,虚空中渗出漆黑的雨,穆夏和无数的雨点一起,从天空坠落,降临于陌生的大地上。 他挥了挥手,徐徐一振,蒙蒙细雨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刀光,一声清越的刀鸣,仿佛是在渴盼染血,穆夏终于开怀畅笑。 穆夏微笑着环视周围,很好,现在片虚拟出来的钢铁丛林就是他的猎场,狩猎要开始了,在这里,他们身体素质被调整一致,并且都无法展开虫化,只能用配发的初始武器击败对手,存活到最后的获胜,考验的就是综合战斗素养,对地形的利用,反应速度、经验和眼力。 穆夏满意地一笑,但这还不够,远远还没有结束,狩猎才刚开始,他耸了耸肩,继续投身其中。 漆黑的阴影中,穆夏静悄悄地垂手而立,忽地他抬起头,一滴雨在眼帘里放大,溅上他苍白的脸,接着一朵水花轻不可闻地向四面八方炸裂。 但穆夏并不畏惧,他的眼神忽而一凝,于轰鸣的雨落声中敏锐地捕捉了几道轻微的动静。他微微一笑,无声无息地低头,手中猩红的长刀已蓄势待发。 砰砰砰的声音打破了巷中的寂静,可他并没有看到有谁倒下,只有子弹击中墙壁的沉闷声音,轻微的叮叮声,弹夹弹射落地,正好落在他脚下,疑惑中,他警惕不减 然而一阵剧痛突兀地传来,有谁用重物狠击了他迈出的小腿,这个参赛者闷哼了一声,顺势半跪在地,一手飞快地抓起附近地上散落的弹夹,边填充上膛边趁势一滚,趁隙继续瞄准。 天空中除了风雨空无一物,雨也变为血红,迎着雨点,躺在暗巷的污水里,他勉力睁大眼睛,看见血月消散,化作一把长刀,握刀的手苍白紧绷,视线再往上延伸,一张漠然的脸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他的银发都湿透了,凌乱地贴着面孔,一种攻击性极强的俊美,锋锐的就像他手中的刀。 他是单打独斗,但在这种比赛机制下,当独行侠孤立无援无疑不是个好选择,他猜测一定有参赛者会组队配合,能轻松解决掉一个,并不代表能轻松对付一群,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一座迂回的高塔,黑黝黝的台阶沿着中央的空洞层层往上,躲在它的内部,风雨声蓦然小了很多,一个身影隐匿在最高处的阴影里,指缝里露出一点蝴蝶刀窄小的寒光。 这个选手将它打开,开始查看自己的成绩,排名表虚虚地从空中浮现,直接投射在他眼底,仅他可见。 他瞬间眼神变化,转为凌厉,解除查看,排名表在眼前散去,手掌一翻,蝴蝶刀冷光藏于掌心,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来者正在往上攀登,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瞄准了这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形高点,打算悄悄占据,只可惜,他自以为藏得高明,但这里已经被捷足先登了,他可不会给这个新来的一丝机会。 穆夏正在沿着台阶和墙壁向上游走,步伐蜿蜒丝滑如一条灵蛇,迅捷无影,死寂的塔中看似只有他自己,但他丝毫没有放松,已知这张地图上共投放了三千名参赛者,而他的名次目前只暂居第五,后面的积分数一个个咬的很死,单从这便不难看出,实力不亚于自己的存在还有很多,至少前二十名都要重点关注。 明明身处一片漆黑,一大片寒光却从他上空骤然闪现,在无星无月的黑暗塔中,如同繁星天顶,居高临下地压迫而来! 蝴蝶刀高速地旋转着,擦过穆夏耳畔,细碎的反光短暂地照亮了他的侧脸,居然有些熟悉,阿尔冯斯一惊,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穆夏已经挥刀再迎,血红色的刀光如同浪潮,一波波不绝地涌来。 穆夏眉一皱,攻势更加凌厉,但对方同样速度极快,蝴蝶刀飞旋咻咻声不绝于耳,短兵器在塔顶这片狭窄地带更具优势,对方周身一米之内他都无法近身。 他们对上了眼神,穆夏从他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可是穆夏却微笑起来,他不退反进,一下子调转刀背,撞入阿尔冯斯怀中的同时,刀柄猛击他的胸膛,阿尔冯斯痛哼了一声,眼中发狠,双刀就要刺向穆夏的肩膀和颈侧! 风声雨声铺天盖地袭来,吹打得满身寒冷,阿尔冯斯作为被他拽倒了做垫背的那个,直接被摔得头晕眼花,手上也失了力道,等两三秒后他坐起身时,穆夏早已持刀撤开,站在天台另一端,隔着雨幕和他对峙。 穆夏手腕旋转,振去刀锋上的雨水,绕着他缓慢移步,同样扫视着他,也反应过来,“阿尔冯斯?”居然是那个给他送错了情书的倒霉蛋? “没什么好奇怪的,”为了钱而已,穆夏不想多谈,挥刀向他示意道,“继续?” 穆夏点点头,在他尾音刚落时,便化作一道血色旋风,欺身而来,阿尔冯斯也张开双臂,同时挥舞两把蝴蝶刀,笑着正面迎击。纷纷扬扬的大雨中,他们缠斗在一起,刀锋金铁交击声时不时刺破长空,穆夏紧守心神,不为外界所动,始终冷静地锁定着他,一次次料敌机先,格挡招架住阿尔冯斯刁钻的攻击。 穆夏这才看清了,那竟然是一道极长的锁链,轨迹刁钻地从天台某个角落里钻出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这里还有参赛者在埋伏,他心下一凛,之前的对话看来被偷听了,所以这家伙跳出来浑水摸鱼,他和阿尔冯斯排名都很高,只要随便解决掉他们其中一个,他就能杀到前三名。参赛者扯了出来。 但那家伙也不傻,他失重中不敢硬接,急忙松手,阿尔冯斯冷着脸将锁链一抖,就要当做绳索来套住他,他赶忙一退再退,灵猴一样先行躲过,望了一眼显然还是全盛状态的穆夏,果断放弃,转而选择右手受伤战斗力下降不少的阿尔冯斯作为突破口。 穆夏挥刀一记横扫已经来到他背后,可惜他闻声丧胆,就地一蹲,难看地翻滚躲了过去,同时手中锁链再一次被迫松开,穆夏来到阿尔冯斯身前,一刀替他劈断了缠在右手上的刃链,皱眉道,“快松手。” 穆夏还没来得及赞同,对面那个偷袭的参赛者讪笑着开口,“我劝你别,我没受伤,想解决我可没那么容易,”边说话他边悄悄地拽回了自己的武器,穆夏冷眼注视着他,他又小心地指了指阿尔冯斯,穆夏的刀直直往前,锋刃遥遥对准了他的胸膛,他立刻抽回手,心虚地继续补充,“你旁边这个现在受了伤,比我好对付多了,你不仔细考虑考虑?” 在阿尔冯斯松了一口气,而第三个参赛者暗暗叫苦时,穆夏已经挥刀直刺而来,他急急地一抖刃链,层层飞旋着,缠住了穆夏的长刀,双手用力扯紧了,让刀锋悬停在鼻尖之前,不得寸近。 他手中一松,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缓缓往后退,踢到天台一端墙壁后,顺着它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化作一团光芒,和穆夏之前击杀的那些参赛者一样,悄无声息地散去。有所不同的是,排行榜单上,no4唐古拉瞬间消失,而原本no5的穆夏,名字后的积分数如火箭般蹿升暴涨,一下子超越了原本的前三,高居no1。 阿尔冯斯踏前一步,用左手稳稳接住,叹了口气,将双刀合二为一,看着穆夏持刀在雨中向他走来的身影,突然提议道,“咱们合作行不行?我投降。”他把蝴蝶刀远远地丢在了穆夏面前,举起了双手。 阿尔冯斯苦着脸,“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你打了,胜算没有,还痛得很,没受伤的时候我就没赢过你,现在我伤了右手,更别提了。” 阿尔冯斯道,“我没忘,这不是都缴械投降了吗,现在我任你摆布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他光棍地一摊双手。 阿尔冯斯尬笑两声,捡起了自己的武器,没话找话道,“就知道大帅哥你心地善良!”在穆夏冰凉的眼神里,他选择飞快地抖着嘴皮子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那你要不要给我一个痛快?我的积分也挺多的,你看……” 穆夏没说话,只见阿尔冯斯又兴奋起来,“是原本的第四名不见了!你拿到了他的所有积分!”他紧盯住穆夏,目光灼灼,“现在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其他选手能撼动得了你的名次,干嘛不先放我一马?我可以组队协助你啊……” 阿尔冯斯急了,“哥,你不要竭泽而渔嘛!留着我,我可以给你做更多事,我虽然受伤了,但还是能掩护你的,以后你杀虫放火我给你放哨!绝对不会再有不长眼的跳出来背后袭击你!”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最初好像是自己在塔里偷袭穆夏,不由心虚地一顿,穆夏当然也没忘记,目光仍淡淡地,看着他继续搜肠刮肚,“还有啊,这地图是随机抽取的,参赛者也是随机分布的,找到一个知根知底的队友可不容易!咱们不都是沃顿的校友吗?你难道不相信我?” 穆夏的疑问也合情合理,严格来说,他们才第二次见面罢了,“你转校了吗?”阿尔冯斯就差抓耳挠腮了,“那个……那什么,万事都有第一次嘛,你就试试又不会怎样,我现在又打不过你,你担心什么?况且我再也不会想不开来偷袭你了……” 迎着那专注而审视的目光,阿尔冯斯觉得继续满嘴跑火车实在是对他的不尊重,于是也交出了实话,耸耸肩道,“也没什么啦,我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赛事,我就是好奇后边还会遇到些什么,群组里边前辈们关于这个的讨论可有意思了,每次比赛都有好多精彩的事情发生,我就是想留下来,没拿到好名次也没关系,长长见识嘛。何况现在我不就见识到了?你看,你就得饶虫处且饶虫,先别杀我,我保证,之后一定全力帮你赢下去!” 穆夏对上他有些诧异的双眼,“暂且相信你,顺便一提,我参加这场比赛是为了钱。”他转身重新走向塔中,阿尔冯斯还定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于是穆夏又微一回头,“跟上来。” 因为有所顾忌, “哦,哦哦!”阿尔冯斯如梦初醒,赶紧追上他,喜笑颜开,“哥,现在你就是我大哥,我跟着你混!” 阿尔冯斯嘿嘿地笑,“穆哥,我这是尊称,和年龄可没关系!你就别谦虚了。” 很快,智脑在参赛者中宣布,凡是名次维持在百名以内的参赛选手都可以晋级,但正常战斗素养的军校生基本谨慎小心一些都能达到这个成绩,这个规则未免显得简单,穆夏心怀警惕,不知道下一关是什么情况,接下来的时间,他带着阿尔冯斯,按部就班地守株待兔,偶尔击杀上前挑战他们的选手,轻松维持着他们的名次。 紧接着地动山摇,这座阴暗积水的巨大城市发出哀鸣,穆夏惊讶地睁眼,看到自己正随着建筑一起疾速下落,想都没想,他下意识地将不离手的刀插入了墙壁的缝隙中,寻找平衡,然而那处墙体很快崩毁掉落,一种无法抗拒的可怕失重感袭来,穆夏咬牙。 他们像是躺在无边的镜面上,穆夏撑起自己,把长刀插入其中固定,总算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他用另一只手用力掐住阿尔冯斯的腰,不让他下落。 穆夏拔刀起身,一边拉起同伴,一边打量周围。这是一片纯白无瑕的空间,天上空旷无比,高得像是没有尽头,而身下的镜面无边地延伸出来,时有碎裂,千千万万个他,千千万万个阿尔冯斯,一齐照映在镜前,迷惑性太强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到情况棘手。 穆夏事先也针对比赛做过资料查询,此刻面色凝重,“我们必须要小心了,不知道这座迷宫里有没有隐藏的暗门,这里不是现实,没办法扩散精神力探查,回声和倒影又会迷惑耳目,如果交手实在不利。” 穆夏想了想,选择了中间的方向。 但为了赛事,穆夏只能继续往前,尽量忽略周围那些仿佛要钻出活物的诡异镜子,他们的身影终于被迷宫吞没。